“嗯，我明白。”
凱文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好的，我會盡量不讓磊叔過多摻和的。”
耳機中林這才放下心來說道“老大他，你知道的，前陣子麗絲變成了千人律者之一，他最近……哎，只能說少讓他受點刺激吧。”
“我也想，避免一些事情讓他知道，以至于讓他這個已經是老人的人變得更加傷心，你知道的我不忍心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嗯。”
掛斷通訊，凱文只覺得一陣難受，其實他和麗絲的關系也不錯，她是位靠譜的前輩，每次執行任務時她都會把所有物資等等準備齊全。
雖然愛調侃自己，但……
而轉眼間，這位前輩就永遠的離開了……
饒是如今早已成為戰士的凱文都不由得感到唏噓。
千劫不適合干這種活，眾所周知，千劫一般情況下都會惹出事來然後讓磊叔來擦屁股……
哦！現在受難的是伊墨爾了。
凱文在根據林發的名單肅清著千人律者。
進展緩慢，但至少不是毫無進展。
中途千人想要打輿論戰，但……磊下場了。
平民們愛戴他，貴冑們恐懼他，雖然輿論的風波確實對逐火之蛾造成了一些影響，但千人律者沒想到的是——磊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決絕。
“所有妄圖以任何形式阻撓逐火之蛾部隊行動的人，一律被視為人奸！允許就地格殺！所有宣傳逐火之蛾負面輿論的人統一劃入失信名單！”
磊如此說道“再不行，那就讓崩壞再篩選一下！把那些腦殘蠢貨殺個干淨之後再說，話說阿林呢？實在不行讓他來。”
“我突然覺得那個支配全世界的計劃可以提上日程了。”
梅擦著自己額頭的冷汗說道“不至于，磊叔，不至于……交給我和凱文吧，您先消消氣……”
磊看了梅一眼後點了點頭離開了會議室。
凱文和布蘭卡有些汗流浹背，只能說千萬不要在磊叔心情不好時觸他的霉頭……
你看，差點就化身大西王逢者皆殺了。
千人律者發現，磊他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啊！梅比烏斯都受不了網絡暴力，你個叼毛竟然能抗住？
你怎麼那麼能抗壓？！
什麼？是我的前輩幫他填起來的？逆天……
也是在這一刻，千人律者明白了如果不解決磊，那麼別說毀滅文明了，怕是連他們自身被磊清算都是時間問題。
最後，他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派一個人去暗殺磊。
櫻︰？劇本有些熟，不確定，再看看。
林揉了揉太陽穴，說實話他對自己的任務更多是頭疼。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喲！阿林，你終于回來了！”
磊看到回來的林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嗯，我回來了。”
林推了推眼鏡輕聲回應道“我，回來了。”
看著磊的臉，林不由得又有些嘆惋。
這個老人又一次與舊友訣別，但他知道那並非最後一次……
只是……到了那時候，孤身一人的他怕是連追隨者都沒了啊！
凱文勉強可以接過旗幟，但磊不死他永遠無法跨越到下個層次，那個孤獨又絕望的層次。
千劫並非那塊料，他是一個武夫但卻不能是一個領導。
或許，痕或卑彌呼可以，不過前者生死不明，後者……哎。
亦或者是溫蒂，她夠格，但……
伊甸無心接過權利的重心，不然以她的號召力確實可以穩住基本盤。
梅的話……暫時不考慮，有些時候太聰明會被自己的聰明誤解，哎……
這麼想來，唯一現活著的，能在磊走後舉起大旗的好像只有……愛莉希雅了？
嘖，唯一能把所有高端戰力串聯起來並讓整個逐火之蛾上上下下全部信服的……好像就只剩下個愛莉希雅了……
嘖……壞了……
林思考著。
等等，我為什麼要幻想磊死後誰來繼位？我啊，也是老糊涂了……
他……怎麼可能死呢？呵呵……
“走吧，陪我出去轉轉。”
磊笑著如此說道。
“好。”
林點了點頭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子來到了公園並排走在路上。
“還記得，你是毒蛹第一批成員，那時候毒蛹甚至不叫毒蛹。”
磊追憶道。
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那時候逐火之蛾甚至不叫逐火之蛾，這名字是在之後才決定的。”
“是啊……那時候我才二十多歲，你也才是一個準大學生，結果你連國內最好的大學都不讀了就來我這里嗷嗷叫要當我的副手。”
磊哈哈笑道。
林閉上眼楮好像在回憶著什麼說道“哈……是啊……是啊……是這樣子……”
突然他又睜開眼楮看著磊。
看著磊那灰白的頭發，它有些長了與記憶中的黑色短發有些區別。
那眼楮倒是沒怎麼變，依舊是那璀璨的金色，只不過……那眼里好像沒了那天上天下無可匹敵的自信，多了一些成熟、穩重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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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臉倒是與記憶中的模樣一般無二……哈……是啊……
“怎麼了，林？”
磊看著林問道。
林收回目光，思索片刻之後說道“您說，這靈魂存在嗎？”
“我想，應該是存在的吧？畢竟之前我已經觸摸到了意識領域的門檻，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觀察你們的精神了。”
磊如此說道“而且，我希望靈魂是存在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向那些死去的人證明他們所信任的我沒有讓他們失望。”
“……”
林沉默了。
“…………”
最後，林又問道“哪，磊……啊，不，老大啊……你說唯一的、高懸于空的太陽會落下嗎？”
“當然。”
“……”
“但同樣的，第二天太陽會照常升起。”
“……這樣子啊，我明白了……”
林點了點頭哈哈笑道。
一瞬間，他好像如釋重負，磊能夠听得出林他語氣中的歡欣與雀躍。
“走吧，老大，我想今天多在你身邊待會兒。”
林回頭看向磊笑道“啊……您值得我用一生去追隨，哪怕……哪怕……”
————
破舊的斗篷被火焰燒得焦黑。
那律者癱坐在地上倚靠著殘垣斷壁。
“千人律者竟然還有膽量來刺殺我？誠然你的力量很強，但于我而言依舊渺小如塵埃。”
磊站在大地上，身上圖騰翻涌好似活物，他就這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律者。
金色的眸子中火光明滅其威嚴如同千斤之重好似能壓彎人的膝蓋與脊梁。
“哈……我知道的，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大英雄啊……”
那律者自嘲般的笑笑說道“如果可以……呵呵，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不希望與你刀劍相向啊……”
“怎麼，你也恨這個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磊多問了一句。
“不，我只不過在害怕而已，我是一個膽小鬼，懼怕自己的無能，恐懼你我的未來……但很顯然我錯了。”
這律者言行不像是一個律者，他並不像之前那些律者那樣臨死之前沒有那瘋癲的怒吼。
沒有恐懼的尖叫，更沒有那如解脫般的喜悅或釋然……
他有的只是平靜以及……喜悅？
“再見，英雄。去當個英雄吧，希望黃泉路上，你我永不相見。”
金色的長矛貫穿胸膛，那位律者死了。
事後，磊收到了一份名單，洋洋灑灑幾百人。
突然磊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數量……好像是……千人律者剩余素體的名單？
這字跡……好像是阿林的，話說阿林最近去哪里了？怎麼一直沒見到他？
“磊叔……”
愛莉希雅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只不過與曾經的活力四射相比她此時有些無精打采的。
“怎麼了，愛莉？怎麼那麼沒精神？”
磊看著小精靈耳都耷拉下來的愛莉希雅一時間有些好笑，他起身和藹的揉了揉這個樂天派小姑娘的腦袋問道“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
“…………”
愛莉希雅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明白為什麼凱文、千劫與梅甚至是梅比烏斯都不願意過來當這個傳話筒的原因了……
看著磊和藹又慈祥的臉，那個消息如鯁在喉讓愛莉希雅難以啟齒……
“您，那個刺殺您的律者身份確定了……不如說早就確定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磊有些疑惑的問道。
“您……來看看吧，我希望您做好心理準備……”
愛莉希雅如此說道。
磊很疑惑，為什麼愛莉要這麼說。
直到……他看到一具尸體，一具被貫穿胸膛的尸體。
那是一個亞裔男性，他閉著眼楮，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
“…………”
“啊……”
磊不知道說什麼了。
“哈哈哈……啊……”
或者說，現在的他有些頭暈……這種天地倒懸的暈眩之感多久沒有體驗過了啊，呵呵，以至于他有些想吐……
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這是他從來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展開，也是從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人與對象……
但現實卻是如此，如此……
千人律者——林，已擊殺。
梅比烏斯默默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說道“林還留了一封信，在我那里，你先冷靜冷靜吧……至少……”
磊站在那里，沉默得如同一座鐵塔。
他沒有回應任何人。
最後大家明白，他需要冷靜便將空間留給磊。
磊就這麼看著林的臉。
“……”
“…………”
“崩壞。”
“崩壞……呵呵呵……”
下一刻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回蕩開來。
“崩——壞——！！！”
那恨意，難以言明，只知道……
那一刻，名為磊的過去，徹底被從世界上抹除了。
無人知他少年時，無人知他何時來。
英雄啊，你會流淚嗎？
我曾經會。
那現在呢？
我的淚早已在過去流干。
只是，只是……
兩道血痕從磊的眼中溜下。
英雄啊，你不是還會流淚嗎？
只不過你的淚水早已流干，有的不過是滾燙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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