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之道法自然

第35章 宮門惡討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少出無門 本章︰第35章 宮門惡討

    官家一夢南柯,那宋正平夢中與他作別。夢醒,饒是一個悵然若失。

    然,夢便是夢,也說不出個好壞來。便沒讓人傳起居官員來記下。只是呆呆了望了那矮幾上的笠盞涼茶,念那正平在時的過往。

    天青釉的笠盞雖是個華麗無比,然,盞內茶水卻是個無溫。冷冷的讓人看了有些個傷懷。

    黃門公听得暖閣內響動,見是官家已醒來,且是個呆呆的看了桌上無話。

    見官家面上不爽,便悄然招呼了宮人捧來瓜果茶點搬了進去。

    黃門公垂手站在那官家身邊支派那些個人等。

    然,見那官家面上不,倒是也是猜不得他的心思,只得打起精神提起萬般的謹慎,小心的伺候了。

    听那管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來。望了窗外空林篩了陽光,灑在那雕刻靡繁,貼金瓖銀的隔門之上,且是個搖搖曳曳,光怪陸離。

    見官家先看矮幾上的茶盞,又看那隔門,卻也是讓一旁伺候的黃門公有些個迷茫。饒是猜不透這官家的心思。

    便自衣架上拿了件水獺皮的皮裘搭在官家的身上,又轉身將那隔門拉開。

    門開,一陣回風飄雪,饒是與人一個爽朗。

    見院內白沙殘雪,空林黑石,夕陽余暉照了,便是一片讓人無我的禪寂。

    官家盤腿而坐,斜倚了矮幾,拿了茶盞卻是不喝,只用了手指在那茶盞沿口摩擦。眼神卻是一個空洞洞的望那隔門外的黑白。

    見黑石上一餅苔蘚枯黃,托了那白雪蓋頂的天青三足洗,與那黑黃兩色之上,一蓋殘雪之下的那一抹湛藍,更顯一個清澈無塵。

    夕陽下,雪花晶瑩,無聲間,溶成水珠,染了殘陽余暉,沿了天青釉色留戀了不肯走,然卻是一個匆匆,便流淌而下。

    沉沉心思,便隨那天青筆洗上的水珠落下的動靜之間,舒緩了許多。

    旁邊宮人忙碌且無聲的收拾。

    然,那些個堆積在矮幾上的奏、折、疏、文倒是個不敢妄動,便遞了眼色問那黃門公。

    見黃門公擺了一下手,宮人這才將那奏折收拾干淨。

    官家停了手指在那茶盞沿口摩擦,將茶盞輕輕的放在矮幾之上。然那眼,卻不忍離那天青三足洗片刻。

    黃門公省事連忙起了鐵壺,沏了熱水與茶壺。上前悄聲將那茶盞斟了七分去。

    卻听得那官家嘆了一聲,懶懶的道

    “茶涼了……”

    此一聲饒是讓那黃門公一驚,心道,你瞎啊,我剛倒的熱水耶!這麼會子就涼了?你丫冰箱冷凍層啊!

    心下這般想了,卻不敢說,只能自顧又摸了一下那茶盞,倒是有些個微微燙手。且不解了喃喃道

    “不涼啊?”

    官家听著老媼話來,便回首看了他一眼。見他這一臉的懵懂,倒是被他氣的“撲哧”一笑。

    黃門公見了這笑,且是尷尬,只得傻傻的賠了笑臉去。

    官家捧了那茶盞在手心里暖了手。眼楮卻又看向隔門外,那殘雪夕陽下的黑石白砂。

    口中喃喃道

    “尚有溫,溫茶養人也。”

    那黃門公听了心下一驚。直到這會子才明白這心思活泛的要命的官家,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此語有典,崇寧年“星官惑政”太史局郎中程遠遭貶,逐出京城,發于汝州。

    官家雖不忍,卻礙于朝中蔡京一人獨大而不得不為之。

    時,心緒煩悶而染風寒,御太醫宋正平請脈宮中。遂言及此事,正平答曰“尚有溫,溫茶養人也。”

    此乃彼時君臣對答之語。

    正平一句雙關語,解了官家郁悶愁。當時,黃門公在側伺候,宋正平此話,那黃門公自然是記得的。

    然,如今听得彼時正平之語自官家口中而出,便是一個心神不寧。

    怎的?

    倒是方才得到消息,宋正平卒于姑甦。此時官家又言“尚有溫,溫茶養人”且不知如何應對。心道,茶有沒有溫,姑且不說,那宋正平卻是已經涼透了。

    然,心下又是一驚,暗自道耶?你這地里鬼,怎的無端重提那正平的話來?

    心內無底,那黃門公也只能陪了官家做一個尬笑。

    然,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終究是紙里包不住火。此時不說,明日早朝定有人將此事上奏。

    心下也是暗自為那宋正平感到可惜。此乃純臣,守正之人也,應不至落得如此一個歸宿。

    想那“真龍案”牽扯深廣,卻最終只是這宋家禍殃。

    宋正平父子坐竄,發配邊遠。然,此翁倒是不爭,欣然受之,倒是累的他那些個家人不妥。

    姑甦瘟疫封城,便是一人領一城,死地抗疫,此乃不怨。

    功之大,可說是一己之力保住了半個國家,亦不為過。誰都知道,一旦這病疫擴散,便是一國的哀鴻遍野。

    如此看來,這“星官惑政”與這“真龍案”倒是異曲同工也。

    如今當朝這呂維,雖不如當時蔡京那般彪橫,倒也是一權獨大,雖抗衡于兩黨之間,卻也是佔了一個先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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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經此一事,這呂維的朝政的治理,倒是著實不如那蔡京手段。

    君臣各懷心事,倒是無語,眼光卻是一同望那院中黑石之上,夕陽余暉之下,那天青三足洗萬般的變化。雖細微之處不易察覺,遠觀則如夢如幻,近前卻又蹤跡全無,饒是讓人看不個透徹。

    卻在此時,見奉華宮的主事在門外拱手。那黃門公見了,慌忙迎了過去,緊身小聲問

    “何事?”

    主事躬身回道

    “武康軍節度使宮門外請見。”

    這話說的讓黃門公一愣。

    一臉疑惑的看了那主事。

    心道咦?今天便是怎的了,能讓這童貫也前倨後恭起來。平時那潑皮進宮,那叫一個攔都攔不住!今天卻是作出個門外听宣給你看?

    剛想心下戚戚的回身稟告,卻見那官家放了茶盞,拿了帕子擦手道

    “且是姑甦城建了功也!腆了臉邀功來者……”

    說罷,便起身,到的畫架前,看了畫,口中抱怨了一句

    “實實的一個前世的冤家!”

    此話一出,倒是難為了那奉華宮的主事左右不是,惴惴了用眼神詢問了黃門公,

    意思是這老仙?怎麼個意思啊?到底是見是不見?

    黃門公這會也是個傻眼。疑惑的看那主事,心道你傻缺啊?听不懂人話是吧?沒看見人都站起來了,趕緊宣啊!

    然,那主事卻是個為難,傻傻的看了那黃門公,猶豫了不肯去。

    那意思是,宣?你說的容易!要不?您先出去看看再說?

    咦?倒是那童貫又作的什麼妖來,讓這奉華宮的主事如此的小心謹慎?

    那童貫倒是沒作什麼妖。就是有些不太尋常。

    宮門外,見那童貫一身素衣,囚首垢面,手托了那件官家賞下的墨狐大氅。直了身子跪在宮門右側。

    說這宮門右側且是跪不得的,此乃凶位,只有請罪的人才跪這的。等候面聖的,一般是在左側吉位等了。

    在看這位,你跪了凶位就跪吧,又是個滿臉的官司,問之不答,那叫一個誰都不理啊!

    這閉目威容的,且是嚇得宮人們遠遠的躲著不敢靠近。

    于是乎,便將此事附耳告知黃門公。

    黃門公听罷且是倒吸一了口涼氣,心道了一聲怪哉?這廝今日且是抽的什麼風也?

    想罷這心下且是慌亂。

    怎的?倘若是別人如此,便是一個衣冠不整,有礙觀瞻,直接亂棍打了出去了帳。而且,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神宗那會,那半山先生也是此狀入宮,便被聖上賞了一個亂棍逐出。彼時成為朝野笑談。

    但是,現在是童貫,且是不大好說。

    一則身份特殊,與這當今且是緣份深厚也。打他的屁股等于打皇上的臉!要打你去打。

    二則,童貫為人說來也是個謹慎,要不然,也不會當太監能到太監的頂峰。你當他之是得了一個聖寵?

    他能干出這事,真真是有些個深意在里面。如此想來,且是個孟浪不得也。

    心下盤算一輪趕緊轉身躬身拱手,請皇帝示下。

    官家且在畫架上看畫,听得兩人嘀嘀咕咕的不得一個清爽,又見的黃門公為難的樣子,倒是覺得這廝急的滿頭大汗的模樣可笑。便捏了筆問道

    “何事?”

    黃門公見問,便兩步並作一步的過來,輕聲道

    “童貫在外面候著呢。”

    官家听罷也是一愣,嘴里咕噥一句

    “這潑貨又作的什麼妖?”

    說罷,便要丟了手中的筆,那黃門公趕緊上前接了筆,著兩手托了,笑了一下道

    “誰說不是呢,這青天白日的。”

    听那官家一句“瞧瞧”

    門口站了的主事也不敢怠慢,趕緊叫了手下道

    “趕緊的,沒見聖駕起了嗎?都躲著?”

    話沒說完,便被那黃門公一腳跺在屁股上,口中斥道

    “沒規矩,天底下哪有主子見奴才的?”

    那主事挨了訓斥,趕緊爬起來跪在門口,宮人也是驚慌失措。

    倒不是這黃門公脾氣大,若這一腳是官家踢的,那他這奉華宮的主事且做不得了,只能去永巷找那李岩領差事去。

    官家見這黃門公踢人,倒也不怒,叨叨一句

    “你打他做甚?”

    便唬得黃門公躬了身子听喝,又指了外面,小聲問道

    “聖上?”

    官家倒是不做聲,那黃門公趕緊招手,宮人們趕緊過來一陣招呼,伺候官家穿衣。

    然,那黃門公便躲在一角,偷偷的擦汗。心下盤算著,如何化解這一場可大可小的危機。

    怎的說是危機?

    不好說來。

    童貫從姑甦一路趕來入宮,卻尋了宮門凶位跪了,不肯進門。說白了,就是一個請罪的意思。

    然這姑甦一事,說來且一個天大的功勞,官家賞來來不及呢,要他來請的什麼罪?

    若是個有功卻請罪,這里面的說道就有得嘮了。

    思來想去,只有那宋正平與姑甦亡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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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官家卻還不知這宋正平卒于姑甦。且,這宋正平削官罷爵流放上海務之事,也是官家迫于那“真龍案”才下的旨意。

    說起這“真龍案”,招數確實的一個狠毒。

    但是,說白了也就是上房抽梯之策,呂維便借了“真龍案”將這文青官家松到房頂上去。看似高高在上,實則危矣。

    然,讓人上房總的有個緣由吧,這便是“真龍案”陰詭的地方。先讓他覺得房內不安全,于是乎,才有 “君側不清,皇權不正”只說。皇帝對此也是頗為忌憚,才會自己個的順著梯子往上爬。

    而後,便借機打壓朝中各個勢力,捎帶著把梯子給抽了。

    然,化解此等招數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那蔡京在朝那般,且做個不聞不問,自是掀不起個甚大風浪。

    你一個區區的四品勾當皇城司公事,還能翻了天了?

    隨即便是一個“當堂訓斥,逐出!”即可。

    下了朝便不出中書省便可逐他出京。

    實在不解氣,就暗地里讓冰井司用些個手段,半路送他個了斷便是。

    然,彼時朝中新舊兩黨四派廝殺正酣,再搭上天覺先生這個人剛正有余,然卻手段乏力,且多謀無斷。白白坐失良機,且縱得此事做大,以至聖駕騎牆,左右為難也。

    說白了,就是自己個坐在房頂傻眼。下是下不來了,只能暗自祈禱了那呂維,能趕緊的把髒活給干完。

    彼時,倒是這宋正平守正,為人臣者解君憂。

    自甘潑了身家,與這官家作了一個下樓的台階。同時,也給了這個文青官家與人賭斗的一個籌碼。

    此舉,且是免去了一場朝堂野下的一場惡斗。

    此事對他本就是個不公。

    然,此次姑甦抗疫,這宋正平本是首功一件。卻讓這首功的大德大善之人死于非命,命喪姑甦,這時機且也是拿捏的恰到好處。然而,危害卻不在此。此番,那皇帝手里,便再也沒有能拿捏呂維的把柄了。

    本是個正平來去皆有皇帝把持。我能順了你的意,流放宋正平去,也能一紙詔書將他找回。不過他一旦回來,你這呂維的宵小,在宋正平的“大德”之前,還真真的不夠看。

    無論是群臣,還是官員,乃至于百姓,但凡是個讀書人,都知道“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的道理。

    你沒事干耍個小心眼,用個什麼小伎倆,只要人不死,也沒人願意搭理你那麼多。

    但是,你要把這“大德”給弄死,那就不行!

    若真真的如此,便是一個天理皆喪,綱紀全無!

    倒是有一個人這麼干了,不過,這人已經被罵了快一千年了,現在還和他的小伙伴一起跪在岳武穆的墳前挨打呢。

    那童貫本就與這宋家有舊,“真龍案”又被這宋家挺身擋得一刀來。

    誰都知道“真龍案”的狠毒之處在于知其劍鋒所指,卻又讓人不得還手,本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事。

    饒是那宋正平大德,不忍看朝綱混亂,百官相攻。便是棄了身家,舍了家小,生生將這潑天的大案硬扛了去,此乃大義也。

    如今卻在姑甦抗疫功成之時遭此大難,身首異處橫死于城中。

    如此,那童貫又怎肯善罷甘休也?

    此時,童貫明知此事不善,便是拼了身家也要替這宋正平討的一個公道。

    怎說拼了身家?

    宮門兩側倒是有些個講究也,是為左吉右凶,凡事犯錯之宮人便是自右側拖了到永巷受刑饒是順路。

    這童貫便是囚首垢面,不著官服,自免其冠,跪于凶位,此乃惡討也。

    此事那官家倒是不知。

    便領了黃門公到的奉華宮門前。

    見童貫此狀也是心下不爽。

    歸根結底也是自家潛龍的奴才。

    便只悶哼一聲,壓了性子踱步過去,用腳踢了踢那童貫。

    卻見童貫,挨了踢,便伏身在地死硬了頭不抬,口不言。

    喝!這皇帝鼻子都氣歪了!

    干嘛?跑我這踫瓷來了?踢一腳就倒?你童貫是紙糊的?!

    這皇帝心下經得南柯一夢,本就是個心下不爽。又見童貫如此,這脾氣便上來了。亦是拿眼瞪了那童貫一言不發。

    黃門公見兩人僵持不語,且是心驚膽戰。

    自入宮侍駕,且是頭一次見這文青皇帝發脾氣。

    慌忙叫人搬了把椅子,扶了官家坐下,親自拿了皮裘裹在官家腿上。也是一個大氣不敢出,謹慎小心的忙碌伺候。

    那官家先是來了脾氣,猛的踢開跪在地上幫他蓋腿的黃門公,怒喝道

    “且去問他,作的什麼妖來!”

    只這一下便唬的黃門公魂不附體,也不站起,便是一路爬將過去,到得那童貫身前,趴了抬頭,望那童貫的臉,顫顫巍巍的道

    “道夫……何至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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