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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本姓孫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少出無門 本章︰第13章 我本姓孫

    上回書說到。那宋粲拿酒澆了手,揉滅火焰,望那校尉叫了一聲“屋外听喝”便舉了手進屋。

    然,那腳剛剛踏入,迎頭便被人呵斥了道︰

    “爾乃何人?速速出去。”

    聞聲望去,見是一個須發皆白的醫官,雙手涂了麻油,憤憤的望了他。

    宋粲看了滿手的麻油,又見了爐上正在隔水燻蒸的桑白,倒是心下有了分寸。

    心道︰這主將必腸出矣。

    想罷,也不答話,便自顧上前看了那將軍面目,倒是一個雙目緊閉,齒關緊咬。且面帶了歸色。心道一聲“不好”這將軍且是個凶險。且又伸手拿了那將軍的手腕,找了寸關尺。

    心下將父親所寫的“戰傷方”來回了想了一遍。

    上有“凡腸出,見者必驚惶,多皆奔避,束手待斃,枉死多焉,事勢雖凶,但死中可活……”

    且想了,入手便感那將軍的脈象且是一息脈跳動不足四次。

    便是眉頭一皺,此為遲脈,為氣血運行受阻之象。

    又與默背了父親的“戰傷方”︰

    “于彼時,用試藥之法,取復燒之久酒令傷人吃二三口,醫人嗅聞傷處,若作酒氣即腸破傷,萬不可治,若無酒氣,則麻油搽醫人之手送腸入,如腸出久被風吹脹干入者,用麻油搽腸待潤滑用手伴送入肚,捻起傷口以桑白自內縫合,留膚肉不縫,以給藥也……”

    心下想了,又望那醫官手上的麻油,想是這醫官便是要行那“麻油搽醫人之手送腸入”之法。倒是不曉得這老醫官是不是事先行了“酒試法”。

    想至此便開口問那愣愣看他的醫官道︰

    “可行那酒試之法?”

    醫官听了便是一個張嘴瞠目。便也不管那手上的麻油,趕緊取了燒酒與那謝延亭灌下,趴在那傷口處猛嗅。此為切實驚的宋粲心下一個驚慌,心道一聲︰好險,如此這般,即便是“推腸入腹,桑白縫合”也會令這將軍死于腸破!

    望了那趴在腸堆中猛嗅的老醫官,心下倒是個慶幸。

    又伸手,翻了那謝延亭的眼皮,看了舌苔。

    倒是一個驚嚇過度昏迷之狀。看罷丟了手,心下思忖如何下藥。

    再回頭卻見那醫官便是手腳麻利將那謝延亭傷口縫合,那宋粲看那傷口內層縫合,外層留口,不禁贊了一聲︰

    “好手藝。”

    醫官將那金創藥膏貼在那傷口處,一切完畢,且是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癱坐與椅子中,慶幸了道︰

    “饒是凶險,此命算是保全了。”

    宋粲听罷皺眉不語。心下倒是想起在那汝州,丙乙先生與那濟嚴禪師診治之言。自顧了道︰

    “驚則氣亂。怒傷肝、恐傷腎。髒腑氣機逆亂……氣營兩燔也。”

    說罷,自顧去那藥箱中尋出些個熟地黃、酒萸肉、牡丹皮……用手掂了分量,拉了一張草紙過來,丟在一起包了。

    那醫官此時已經徹底傻眼了,驚坐起來,愣愣的看那宋粲拿藥,吶吶的念叨了︰

    “氣營兩燔……招啊!我怎的沒想到!”

    說罷,便照定自己的臉上猛抽了一巴掌。倒是心下怨毒了自己這學術不精,險些害人兩次的性命!

    那宋粲听他口中抱怨了自己,又自摑其面,倒是個無語。包好了藥,便拿了那藥包遞與那醫官道︰

    “煩勞先生,三碗煎做一碗。見矢氣出方可用藥。”

    見那紙包遞過來,那醫官再也坐不住了,慌忙伸手接過藥包,看了那些個紙包里的草藥,且是一個對癥。傻傻的愣了片刻,這才向那宋粲躬身抱拳,道︰

    “先生大才,若不是先生教我,必成大禍也。”

    此話倒不是著醫官謙虛,若聞得酒氣便是腸有穿孔,如不加處理便縫上傷口便是一個彌漫性感染,這玩意別說在宋代。就是擱現在,手術不及時的話,那也是個要命的。

    那宋粲倒不回他,並不是傲氣,且是礙于自家這配軍的身份,怕得一個多說無益。

    且又轉身上前看了將軍傷口,以手按其腹,少頃便有聲響傳出,心下道,此乃髒腑復位之聲,頭也不回的與那醫官道︰

    “蒙先生謬贊……腹之傷否在內,而目難見,不待屎屁出則為不治。煩勞先生切莫怠慢,在此待之。”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玩意你縫上了就看不見,你在這等他的屎屁出吧。拉屎放屁了,這人才算是個活!

    老醫官听此話來,且又是一個驚詫的目瞪口呆。心下驚呼︰大醫也!我這輩子的醫術算是白學了!

    剛剛把手拱起,卻听到門外校尉曹柯道︰

    “先生,各營司庫已到。請見。”

    宋粲听罷,“哦”了一聲,便望那老醫官一禮,轉身出得房門。

    見那司庫、縣丞,將官,都頭夯里瑯的一堆人門下拱手。

    剛想拱手見禮,卻見那蒼首老醫官自房內沖出,急急的拱手道︰

    “小可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這話說的大家一愣,心道︰你他媽德這都老成這德行了,還在這裝嫩?還小可?你死不死啊!不裝嫩你媽不給你飯吃?別在這添亂了,趕緊回去找你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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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宋粲見問,卻也不敢不答,便脫口而出道︰

    “在下宋……”

    然,這“宋”字剛剛出口,便想到我乃配軍也!被人喚做孫佚!此時報了姓名卻是禍及父母。便趕緊又道︰

    “送……醫官回房,在下身卑位賤,無名無姓也。”

    說罷便是拱手遮面。那醫官見他如此回答,卻也是不再問,口中喃喃道︰

    “大家手段,怎是我這庸醫問得,唉,老矣……”

    那校尉見那老醫官神情黯然轉身進屋,心下便是對著宋粲又是疑雲重重,不襟心問︰爾乃何人?若只我一人不敢犯其身威,且也是我與他或前世有些瓜葛,怎的這平時孤傲的老醫官此時卻也前倨後恭,稱得自家一聲“小可”?

    心下想了,且是百思不解。

    卻听得那宋粲問那司庫道︰

    “城內火油所剩幾何。”

    那司庫見校尉和醫官皆對著身帶鐵鏈之人恭敬有之,倒也不敢猛浪。

    便躬身叉手。剛想開口,然卻一時想不出怎的稱呼這眼前的配軍,只能道︰

    “原有火油千余罐,但年久不用,便干涸成膏,不堪用。于秋日上請補發千五余。一應俱在。”

    宋粲听罷道了聲︰

    “好”

    便自顧從那校尉腰間的刀鞘中抽出腰刀,這一手,且是讓校尉一眾俱驚,卻被那校尉伸手攔下。

    卻見那宋粲,刀尖點地,且不消幾下,便是一個城防圖樣展于眾人眼前。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各地城防皆有形制,各個城池基本上都差不多來,只是地形不同,稍有些個偏差。此舉且也是個無奈,宋朝的將帥不可常守一地,也就是三衙選帥,樞密調兵。如此一來,倒是便于來將的指揮。

    然這信守便能畫出城防,非將帥所不能為之!怎的,當兵的連自己的名字都寫的鬼畫符一般,你讓他們畫城防圖?

    與眾人驚呼中,那校尉倒是個自然,蹲下身去看那宋粲所畫。

    听那宋粲道︰

    “我朝《兵制》︰城垣至壕三十余步,壕深一丈,寬二十余步。敵軍馬不可至,然步軍可架雲梯而過,至城牆下攀牆奪砦……”

    此言一出,那司庫、各營副將便聚攏看那宋粲點畫解說,且不敢打斷這配軍的話來。

    听那宋粲吩咐道︰

    “火營,步營。”

    話音未落,便見兩營指揮起身叉手,高聲叫道︰

    “在!”

    那宋粲便也不回禮,點了城防圖,令道︰

    “著你兩營,于今夜將油膏火油浸于壕中,拆去城門周遭屋頂稻草,門板窗框等可燃之物盡鋪于壕中。取城中火箭藥粉便撒與壕中草木之上。與那城門外以火油浸地……”

    說罷,又抬眼看那兩營指揮,吩咐了道︰

    “切記油罐不可丟棄,交與校尉處備用。事畢來報!復令!”

    兩位副將躬身叉手道了聲︰

    “將軍令下……”說罷,便將那宋粲的話重復了一遍。倒是這聲“將軍令下”竟然說的如此的一個自然,自然到周遭的各個偏將,三營的指揮,居然無人覺得此話有誤。

    那宋粲听了兩人復令無誤便道了句︰

    “速去,莫在我手邊礙事。”

    兩位副將躬身施禮,便拖了司庫去取那火油。

    那宋粲也不送他,便又道︰

    “城防營!”城防營副將激昂起身,叉手高聲了應喝道︰

    “將在!”

    那宋粲,以刀點了地上的城垣處,道︰

    “著,爾部,備好火箭、滾木、霹靂雷石、毒火藥球,收集民間灰石土粉,木料、茅草等易燃之物,壘于城上女牆下備用。”

    城防營副將叉手躬身,那宋粲卻未等他說話,便又道︰

    “敵步軍架梯過壕,無我軍令不可攻之!待敵步軍過壕便以火箭燃壕內火油,焚其梯斷其步卒退路。壕至城牆三十步,敵兵必擁擠不堪,冬衣綁了鐵甲,若蘸火且不好脫衣解困。人若失火必惶恐,奔跑呼號以求解脫,而盡燃其左右!”

    說罷,望了那城防副將囑咐道︰

    “屆時切記,不可耗我守城軍械,先以灰石涂粉潑灑下去,再以霹靂雷石,毒火藥球悉數砸下,令敵兵目不可視,猛火油罐照定那有火之人砸之。待耗盡敵軍步軍,那馬軍重甲不可攻城便自退。可得令?”

    那城防營副將躬身,心下卻將那宋粲的話默念了一遍去,才叉手高聲回道︰

    “得將軍令!”

    說罷轉身前去準備。

    那宋粲又問︰

    “縣丞何在?”

    那縣丞趕緊自那武將親兵身後擠過,躬身拱手道︰

    “下官在!”

    那宋粲看了腳下的城防,用刀尖點了城門處,口中道︰

    “令!你帶本城衙役、牢城營、城中工戶。拆盡城門附近房屋,所得門窗木料,可燃之物分與火、步兩營。磚石將那砦門堵死。”

    這令下來,且是讓那縣丞一個迷茫,心下疑惑了望那校尉,以目問之。

    校尉見了那滿是疑惑的眼神過來,心下卻是極端佩服這配軍的心機。與那縣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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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防敵軍撞門,二防宵小開門偷城!速去!”

    一句“宵小開門偷城”且是讓眾人听得一個膽寒。

    招呀!這銀川砦且是個數戰之地。亦是夏軍入軍中原的咽喉。且不知這城中被他們派下了幾多的細作。堵死了,這城門,倒是不怕外敵撞門,也是不怕細作開城!

    開城門?先把堵門的土給扒開再說!這大工程且不是一兩人能為之。

    那麼大的動靜?死人也能驚醒了去!倒是個一舉兩得之策也!

    縣丞听了,恍然大悟後,也是個渾身一緊,心道︰怎的沒想到細作這事!心驚之余,便慌忙望那宋粲躬身一禮,高聲道了︰

    “卑職听令。”

    見那縣丞抱了拳躬身而退,撒丫子喊了衙役一路狂奔而去,宋粲叫了聲︰

    “校尉博元!”

    喊罷卻不聞應聲,卻是心內一空。

    心慘笑道︰倒是這廝用順手了也,便在此時還在喚他。

    正在想著,卻听得那校尉曹柯躬身進步,叉手高叫道︰

    “校尉曹柯!听將軍令!”

    那宋粲卻是一時沒緩過神來,便以刀為筆,在那壕溝前畫了一刀,道︰

    “命你,火滅之時,領步人甲眾,且不懼他弓箭,明火執仗的將那火油空罐系數丟與壕中,以亂敵軍心,令敵不敢再犯!”

    那校尉叫了聲︰

    “得令!”便要起身前去準備,卻被那宋粲叫住,那校尉回頭叉手躬身。

    此時,這宋粲便是清醒了許多。

    心道︰我乃配軍,便不再是那宣武將軍,武勝軍的中郎將!

    想罷,便雙手托了刀,躬身遞與那校尉曹柯,道︰

    “去屋內收拾了箭傷,此時血脈噴張倒是還有力氣,挨不得一個時辰便會大不妥。”

    那曹柯卻也雙手接過腰刀,道︰

    “謝將軍體恤。”

    那宋粲听罷,苦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頸下鐵鏈心道︰焉有我如此這般的將軍也。

    口中道︰

    “配軍孫佚,得罪官長。”

    那校尉曹柯听罷宋粲這話,且是一愣。然在此時,這曹柯心內卻已不將著眼前的配軍視作等閑之人。

    適才,無論是三營的副將,還是各營的指揮,一個個將那句“听將軍令”喊得一個脫口而出。即便是那文官的縣丞,也是一個“卑職”出口,卻沒帶半點的遲疑,卻道是理應如此一般。

    現下听得宋粲如此說,便將嘴張了幾張,卻也說不出話來。

    索性“哎“了一聲收了刀,再次躬身施禮,轉身且去準備這場惡戰。

    一場布置過後,且將那原先嗚嗚泱泱的院內,變得一個冷冷清清。

    倒是一陣無力襲來,仿佛自家的身體被抽空了一遍。

    且獨自尋了台階靠了廊柱坐了。

    看那長空布同雲,低黯天表。金鼓不鳴,兵馬喑,朔風搖楚。

    過不得許久便是一場惡戰來,這城池內外且不知是何等的修羅場再現。

    心下無著無落,且裹緊了那身上的馬氈,瑟瑟卷曲于廊下躲了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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