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水涵心破毒龍
第一章 玄鞭凝毒意 青鋒聚水魂
姬靈溪的靴底碾過滿地落英時，靈溪劍已悄然出鞘三寸。清冷劍光漫過她微蹙的眉尖，卻未染上半分凌厲——前方那道玄衣身影雖周身縈繞著若有似無的腥氣，可垂落在青石上的長鞭，尾端正小心翼翼避開一朵剛墜地的白梅，像是怕驚擾了這方天地的靜。
“死士十八號。”玄衣人轉過身時，指尖仍輕輕拈著那朵險些被鞭梢掃到的梅瓣，漆黑的眸子里沒有死士慣有的冷硬，反倒映著漫天飛落的花影，“姑娘的劍，不該對著奉命行事之人。”
姬靈溪握劍的手微松，靈溪劍的嗡鳴淡了幾分。她望著他胸前繡得極淡的銀色“十八”印記，聲音清潤如泉“奉命將毒蠱投入山澗，讓下游村落染病，也算‘行事’？”
十八號指尖的梅瓣輕輕飄落，玄色衣袍下的肩線微沉。他垂眸看向不遠處的山澗入口，那里還殘留著他方才刻意留下的淡綠毒痕——那是給後續來查探的人留的記號，提醒他們此處有毒，勿要靠近。“姑娘可知，城主以地牢中三十名村民為質？若我抗命，他們今日便會斷糧。”
姬靈溪瞳孔微縮，靈溪劍的光芒顫了顫。她原以為此次是要阻止一場無情的毒殺，卻未想這玄衣死士的背後，還牽著數十條人命。正欲開口，十八號已抬鞭指向她，鞭身暗紋在日光下流轉，卻無半分攻擊性“要去救村民，需先過我這關。不是攔你，是讓你看清，對付城主府的毒，得有能收放的力道。”
話音落時，十八號周身靈力悄然涌動，卻刻意壓著勢頭，未驚起滿地落花。他握鞭的手緩緩收緊，暗綠色的靈力順著鞭身游走，如細蛇般蜿蜒，那股腥氣也濃了幾分，卻被牢牢鎖在鞭身三尺之內，連身旁的草葉都未被燻得枯萎。
姬靈溪心中微動。她能察覺這靈力中劇毒的霸道，更能看清他刻意收斂的姿態——他不願傷及無辜草木，更不願讓毒力擴散傷及遠處的村落。“靈溪劍，發動。”她輕聲低語，似與劍訴，手腕輕旋間，靈溪劍直指天際。
淡藍色的靈力自劍鞘溢出，與空氣中的水汽纏在一起，細密的水珠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紛紛聚向劍身。不過瞬息，劍身上便凝起一層薄如蟬翼的水膜，映著天光，泛著柔和的光暈。十八號望著那些溫順的水珠，眸底掠過一絲訝異這靈力沒有半分鋒銳，反倒像春日融雪，帶著潤物無聲的包容。
“萬毒歸心。”十八號的聲音沉了沉，暗綠色的靈力驟然提速，順著鞭身急速流轉。原本縴細的鞭身在靈力灌注下漸趨粗壯，鞭身之上，一道毒龍虛影緩緩凝形——龍鱗暗綠如墨，龍目赤紅似火，卻沒有騰天咆哮的暴戾，只在鞭身周圍盤旋，龍爪收起，生怕刮傷周遭的花木。
姬靈溪望著那被束縛的毒龍，心中了然。他並非嗜毒之人，只是被枷鎖困著的可憐人。她深吸一口氣，手腕輕揮，靈溪劍上的水汽驟然散開，三道寬大的水刃懸浮身前，刃邊泛著淡藍微光，卻沒有割破空氣的銳響，反倒像平靜的江面被微風拂過，漾著溫和的漣漪。
“出手吧。”十八號的毒龍鞭微微前傾，毒龍虛影也隨之探首，卻在距姬靈溪三尺處停住，“我會用三成毒力，你若接不住，日後面對城主府的其他死士，難有勝算。”
姬靈溪頷首，手腕輕轉，三道水刃緩緩向前。水刃劃過空氣時，帶起的不是勁風，而是細碎的水珠，落在青石上，濡濕了一片，卻未沖散那滿地落英。十八號見狀，眸底掠過一絲贊賞，手中毒龍鞭輕甩，毒龍虛影隨之迎上，暗綠與淡藍的靈力在空中相遇，沒有驚天動地的踫撞，只有兩道光影輕輕交織，像是水墨在宣紙上暈染，各自保留著本真，又相互試探著彼此的力道。
毒龍鞭的虛影撞上水刃時，暗綠色的毒力驟然向內收縮，沒有向外滲透半分；水刃也隨之放緩勢頭，淡藍色的靈力輕輕包裹住毒龍虛影，像是要將那股毒力溫柔化解。十八號能感覺到水刃中蘊含的沉穩力道，那力道不剛不猛，卻像江河般綿延不絕，一點點卸去他鞭上的毒力；姬靈溪也能察覺毒龍鞭中的克制，那劇毒本可瞬間擴散，卻被他牢牢鎖在虛影之內，連她身前的落英都未被沾染半分。
“你的水刃，能容不能破。”十八號輕聲道，手腕微旋，毒龍鞭突然轉向，避開水刃，直取姬靈溪身側——那里有一株剛抽芽的嫩柳，他刻意引著鞭勢，是要逼她出劍時顧及周遭。姬靈溪心中一凜，手腕急轉，靈溪劍上的水汽瞬間匯聚，化作一道更寬的水刃，擋在嫩柳之前。水刃與毒龍鞭相撞，淡藍色的靈力驟然散開，化作細密的雨絲，落在嫩柳的嫩芽上，非但沒有損傷，反倒像是給嫩芽澆了水，讓那抹新綠更顯鮮亮。
十八號眸底的訝異更濃。他原以為姬靈溪會為了擋鞭而不顧草木，卻未想她的劍招竟能將威力與包容融得如此恰到好處。“再來。”他話音未落，周身靈力再次涌動，毒龍鞭上的虛影驟然變大，暗綠色的毒力也濃了幾分，卻依舊被束縛在虛影之內，沒有半分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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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靈溪深吸一口氣，靈溪劍再次指向天際。這一次，空氣中的水汽匯聚得更快，不僅有地面的露水、空中的潮氣，連遠處山澗的水汽都被引了過來，在她周身凝結成一顆顆晶瑩的靈珠。靈珠順著劍身滾落，在她身前匯聚成一道丈許寬的水刃，水刃之上，竟映出了江河匯流的虛影，沉穩而磅礡。
“百川和鳴。”姬靈溪輕聲念出劍招名，手腕輕揮，那道丈許寬的水刃緩緩斬下。水刃落下時，沒有鋒利的銳響，只有如江河奔涌般的沉穩之聲，帶著包容萬物的氣勢，直向毒龍鞭的虛影而去。十八號見狀，手中毒龍鞭驟然收緊，毒龍虛影也隨之昂首，暗綠色的毒力在龍口中凝聚，卻沒有噴吐而出，而是順著龍身流轉，讓整個虛影更顯凝練。
“萬毒歸心，一擊。”十八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手中毒龍鞭猛地向前，毒龍虛影隨之撲出，直取姬靈溪心口——卻在距她心口一寸處，龍爪驟然收起，毒力也瞬間內斂，像是怕真的傷了她。姬靈溪心中一暖，手腕微偏，水刃也隨之轉向，避開毒龍虛影的要害，落在鞭身之上。淡藍色的靈力順著鞭身蔓延，沒有強行破毒，反倒像是在引導著毒力流轉，讓那暗綠色的毒力漸漸變得柔和了幾分。
兩道招式相撞，沒有毒霧彌漫，沒有水浪滔天，只有淡藍與暗綠的靈力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奇異的光幕。光幕之下，滿地落英依舊紛飛，嫩柳的嫩芽愈發鮮亮，連青石上的裂痕里，都因水汽的浸潤，鑽出了一株小小的野草。
十八號緩緩收鞭，毒龍虛影漸漸消散，暗綠色的靈力也縮回鞭身之內，周身的腥氣又淡了下去。他望著姬靈溪，眸底第一次染上了幾分暖意“你的劍，有江河的包容，也有江河的力量。這樣的劍，才能既救村民，又不毀天地。”
姬靈溪收劍入鞘，靈溪劍的光芒漸漸隱去，周身的水汽也緩緩散開，化作細雨，滋潤著腳下的土地。她望著十八號，聲音依舊清潤“你的鞭，有毒龍的霸道，卻沒有毒龍的暴戾。你若願，待救出眾村民，我們一起找城主討個說法。”
十八號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毒龍鞭，又望了望遠處山澗的方向，眸底閃過一絲掙扎，隨即化作堅定。他輕輕點頭“好。但在此之前，我要讓你看清萬毒歸心的真正威力——不是為了傷你，是為了讓你知道，若日後真遇強敵，該如何用你的百川和鳴破這劇毒。”
話音落時，十八號周身的靈力驟然變得凌厲起來，暗綠色的毒力不再刻意收斂，卻依舊牢牢鎖在他周身三尺之內，沒有向外擴散。他手中毒龍鞭再次抬起，鞭身之上，毒龍虛影比之前更顯猙獰，龍目赤紅，龍爪鋒利，卻依舊沒有半分要傷及周遭草木的姿態。姬靈溪心中一凜，知道這一次他是要動真格，卻也明白他的苦心——他是要讓她在安全的前提下，真正見識到劇毒的厲害，以便日後應對。
“靈溪劍，再次發動。”姬靈溪輕聲開口，靈溪劍再次出鞘，劍光映著她眼底的澄澈與堅定。她手腕輕旋，劍指天際，這一次，匯聚的水汽更多，靈珠也更顯晶瑩，在她身前凝結成三道丈許寬的水刃，水刃之上，江河匯流的虛影愈發清晰，沉穩中帶著不容小覷的力量。
一場關乎信任與成長的戰斗，在漫天落英與潤物細雨中，再次拉開了帷幕。十八號的毒龍鞭每一次揮出，都帶著劇毒的霸道，卻始終留著三分余地；姬靈溪的靈溪劍每一次斬下，都帶著江河的包容，卻也藏著破局的力量。他們的招式相撞，沒有傷及無辜，沒有破壞天地，只有兩道截然不同卻又相互理解的靈力，在這方小天地里，演繹著一場既激烈又溫柔的對決。
第二章 毒龍藏柔腸 劍水蘊剛魂
毒龍鞭第三次擦著姬靈溪的肩側掠過，暗綠色的毒力在她衣袂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卻瞬間被她周身縈繞的水汽化解——那水汽像是一層無形的屏障，溫和卻堅定地將毒力隔絕在外。十八號眸底閃過一絲贊許，手腕微沉，毒龍鞭突然下沉，鞭梢直指地面，那里有一只剛爬出洞穴的甲蟲，正慢悠悠地爬向一片花瓣。
“小心。”姬靈溪輕聲提醒，手腕輕轉，一道細小的水刃及時擋在甲蟲身前。毒龍鞭的鞭梢與水刃相撞，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有暗綠色的毒力被水刃包裹，緩緩落在地面，滲入泥土之下——那里沒有草木，只有一塊光禿禿的青石，十八號刻意選了這樣的落點，就是怕毒力傷及那只甲蟲。
“你的水刃，總能恰到好處地護住周遭。”十八號收鞭時，指尖輕輕拂過鞭身，暗綠色的毒力隨之淡去幾分，“但對敵時，過分顧及反而會束縛自己。”
姬靈溪望著那只安然爬過花瓣的甲蟲，輕輕點頭“我明白。可劍是用來守護的，若為了取勝而傷及無辜，那劍的意義便失了大半。”她說著，靈溪劍輕輕顫動，像是在附和她的話。劍身之上，淡藍色的靈力與水汽交織，愈發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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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號沉默片刻，突然揮鞭指向不遠處的一片空場——那里沒有草木，只有滿地青石，是絕佳的對戰之地。“到那邊去。”他率先邁步，玄色衣袍在落英中劃出一道沉穩的弧線，“那里沒有需要顧及的生靈，你可以放手施為；我也能讓你看清，萬毒歸心真正的霸道。”
姬靈溪緊隨其後，靈溪劍依舊握在手中，周身的水汽卻沒有散去——她知道，即便到了空場，十八號也不會真的用劇毒傷她，就像她不會用劍水毀傷這片青石一樣。
空場上，十八號轉過身，手中毒龍鞭緩緩抬起，周身的靈力驟然變得凌厲起來。這一次，暗綠色的毒力不再刻意收斂，順著鞭身急速流轉，腥氣也濃了幾分，卻依舊被牢牢鎖在他周身五尺之內，沒有向外擴散半分。“萬毒歸心，全力。”他聲音沉如古鐘，手中鞭身驟然暴漲，毒龍虛影也隨之變大，龍鱗清晰可見，龍目赤紅如血，張開的龍口中，暗綠色的毒霧緩緩凝聚，卻沒有噴吐而出，只是在龍齒間縈繞。
姬靈溪心中一凜，她能感受到這股毒力中蘊含的恐怖威力——若是尋常修士，恐怕只需被這股毒力沾到一絲，便會瞬間毒發身亡。但她也能察覺到，十八號的靈力始終帶著一絲克制，那毒龍虛影雖顯猙獰，卻沒有半分要主動攻擊的姿態，更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力量，而非要將她吞噬。
“百川和鳴，全力。”姬靈溪輕聲回應，手腕輕揮，靈溪劍直指天際。這一次，匯聚的水汽如同奔涌的江河，從四面八方涌向她的劍身，靈珠一顆接一顆地凝結，在她身前匯聚成一道三丈寬的水刃。水刃之上，江河匯流的虛影奔騰不息，浪花翻滾，卻沒有半分混亂，反而透著一種井然有序的沉穩。水刃邊緣，淡藍色的靈力微微閃爍，帶著一種既包容又堅定的力量。
“出手吧。”十八號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手中毒龍鞭猛地向前一揮，毒龍虛影隨之撲出，直取姬靈溪的心口。這一次，毒龍沒有再留余地，龍爪張開，帶著劇毒的鋒芒，像是要一擊洞穿她的心髒。但即便如此，毒龍虛影的周身依舊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靈力屏障，防止毒力外泄，傷及空場之外的草木。
姬靈溪深吸一口氣，手腕猛地向下一壓，三丈寬的水刃隨之斬下。水刃落下時，如江河決堤般勢不可擋，卻依舊保持著沉穩的姿態，沒有掀起半分風浪，只有淡藍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涌向毒龍虛影。水刃與毒龍相撞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只有暗綠色的毒力與淡藍色的靈力在空中劇烈交織，形成一道旋轉的光幕。
光幕之中，毒龍虛影不斷掙扎，試圖沖破水刃的束縛，暗綠色的毒力一次次向水刃發起沖擊，卻都被水刃中蘊含的沉穩力量擋回。姬靈溪能感覺到毒力的霸道，每一次沖擊都讓她的手臂微微發麻，但她沒有退縮，而是不斷將靈力注入水刃之中——她的水刃，不僅要包容，更要在包容中找到破局的力量。
十八號望著光幕中不斷堅持的水刃，眸底閃過一絲驚訝。他原以為全力施為的萬毒歸心能輕易沖破水刃的束縛，卻未想姬靈溪的百川和鳴竟有如此堅韌的力量。他手腕微旋，毒龍鞭上的靈力再次暴漲，毒龍虛影的體型又大了幾分，龍口中的毒霧也愈發濃郁，猛地向水刃噴吐而去。
暗綠色的毒霧撞上水刃，瞬間被淡藍色的靈力包裹。水刃沒有強行驅散毒霧，而是像江河容納溪流般，將毒霧緩緩吸入其中。淡藍色的水刃上，漸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卻沒有因此變得渾濁，反而像是多了一種奇異的色彩。姬靈溪心中一動，她能感覺到毒霧中的靈力正在被水刃慢慢化解，那種化解不是強行壓制，而是如同春風化雨般，將劇毒的戾氣漸漸消融。
“原來如此。”姬靈溪輕聲呢喃，手腕輕轉，水刃突然旋轉起來，淡藍色的靈力帶著暗綠色的毒霧，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緩緩落在空場中央的青石上。水刃落地的瞬間，化作一道淺淺的溪流，順著青石的縫隙緩緩流淌。溪流之中，暗綠色的毒霧漸漸散開，與溪水融合在一起，最終化作無色無味的水流，滲入泥土之下——那里沒有任何生靈，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十八號猛地收鞭，毒龍虛影隨之消散，暗綠色的靈力也縮回鞭身之內。他望著那道緩緩滲入泥土的溪流，眸底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動容“你的百川和鳴，不僅能包容，還能化解。這才是真正的‘和鳴’——與天地和鳴，與萬物和鳴。”
姬靈溪收劍入鞘，周身的水汽也隨之散去，只留下一身清潤的氣息。她望著十八號，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你的萬毒歸心，也並非只有劇毒。你每一次揮鞭，都在刻意控制毒力的範圍，不願傷及無辜。這才是毒鞭真正的力量——霸道卻不暴戾，凌厲卻藏柔腸。”
十八號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緩緩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毒龍鞭。這鞭陪伴他多年，他一直以為它只是一件用來殺人的凶器，卻從未想過，自己在使用它時，竟不知不覺間注入了自己的心思——那些不願傷及無辜的克制，那些藏在劇毒之下的溫柔，原來都被這鞭一一記錄了下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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