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點二十七分。
成都的夜晚還算安靜，偶爾能听到遠處傳來的汽車引擎聲。
酒店走廊里的感應燈早已熄滅，只有房間門縫下透出的一絲光亮，證明著還有人未眠。
王怡人揉了揉發酸的眼楮，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學校資料讓她有些眼疲勞，但她還是強撐著精神，在筆記本上做著標記。
"美視國際、樂盟、成都墨爾文、愛思瑟"她自言自語著，"還有這個成都外國語學校？不行，這個不對"
身後傳來輕微的開門聲，接著是拖鞋踩在地毯上的沙沙聲。
"怎麼樣？有頭緒了嗎？"李允真端著一杯剛泡好的咖啡，輕輕放在桌邊。
咖啡的味道彌漫在房間里，混合著夜晚特有的靜謐感。
"資料倒是不少，"王怡人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我再看看吧，目前篩選出了四五個。"
李允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話說耽擱你這麼多天，會不會影響你們的行程？"
"你想多了，"王怡人聳聳肩，露出狡黠的笑容，"來之前，我跟安社長請假來著。我說是你找我，他連理由都沒問就同意了。"
"哦？"
"歐尼名號也太好用了，"王怡人伸了個懶腰，"看來以後我要是想偷懶了，就可以繼續這麼謊報給公司。"
李允真站到她身後"死丫頭，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油了？"
"有底氣了呀，"王怡人仰起頭看她，"做事不用小心翼翼的了，不像以前，做什麼都要瞻前顧後。"
李允真的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開始輕輕按摩，她稍一用力，就听到了關節活動的聲音。
"嗯啊疼"王怡人發出舒服的嘆息聲，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說說素媛的情況。"李允真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王怡人閉著眼楮，一邊享受按摩一邊說"因為素媛不會中文，所以只能考慮國際學校。但是國際學校她也很可能適應不了。"
"怎麼說？"
"韓國和中國一樣，也是應試教育，和國際學校的教學模式本來就是沖突的。"王怡人睜開眼，"她是學理工科的，英文成績也還不錯，但僅停留在書面上。國際學校的英文授課，我估計她短期內很難適應得了。"
李允真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介紹，有些頭疼"國際學校是怎麼教的？"
"國際學校的ib課程分為六個學科組，"王怡人切換到另一個頁面，"除了語言類，還有數學、科學、社會科學、藝術那些。"
"ib是啥？"
"就是國際文憑課程，"王怡人解釋，"和中韓的應試教育不同，更注重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和研究能力。除了學科知識，還要做很多項目研究，寫論文什麼的。"
李允真嘆了口氣"還好有你啊，真要我這個高中都沒好好念的文盲來擇校，可真是為難我了。"
"你是不是不想讓她回國發展？"王怡人突然問，"其實我覺得首爾大挺適合她的。那里有她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語言"
"還是讓她遠離是非之地吧。"
王怡人理解地點點頭。
她知道李允真的顧慮—— 讓素媛回國的話，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再出什麼事。
"今天就到這吧，"王怡人合上筆記本，"我心里大概有數了，但具體哪個適合她，還得實地考察下。"
"辛苦了。"李允真拍拍她的肩膀，"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跑學校。"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開始了馬拉松式的學校考察。
從城南到城北，每一所學校都有自己的特色，也都有自己的問題。
美視國際太貴族化，愛思瑟的語言要求太高，墨爾文的氛圍又太西化
最終，他們選擇了樂盟外籍人員子女學校。
學校坐落在一片綠樹成蔭的園區里，紅磚建築透著溫暖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這里對英語水平要求沒那麼苛刻，學校里還有一二十個韓國學生。
"這里感覺不錯，"素媛站在教學樓前，眼中終于有了些光彩。
"滿意的話，建議盡快辦理入學手續"招生老師微笑著說，"我們會安排一個韓國學姐帶你熟悉環境。"
參觀結束後，三人坐在學校咖啡廳里商量。
"感覺怎麼樣？"李允真問素媛。
素媛點點頭"挺好的感覺沒那麼有壓力。"
"那就這里了。"
王怡人補充道"學費一年三十萬左右，在國際學校里也算比較高了。但看這個環境和師資，也不算太溢價吧。"
"錢不是問題，"李允真說，"關鍵是素媛覺得舒服。"
就這樣，素媛的學校定了下來。
找學校的事解決了，接下來是找保姆。
李允真的要求很簡單年輕，最好懂韓語或英語。
但這兩個條件加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中國，會韓語的保姆鳳毛麟角，會英語的年輕人誰願意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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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放寬條件？"家政公司的經理試探著問，"我們有很多經驗豐富的阿姨"
"不行，"李允真搖頭，"必須是年輕的。我不是要找個照顧生活起居的保姆，是要找個能陪伴的姐姐。"
經理為難地翻著資料"那真的很難要不您看看這幾位？雖然不會韓語，但都是大學畢業的年輕女孩。"
一下午，李允真面試了七八個人。
有的太拘謹，有的太活潑，有的一看就是沖著高工資來的，
直到傍晚，最後一個應聘者走進來。
那是個二十六歲的女孩，個子不高，穿著樸素的棉布裙子，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
"我叫劉曉月，"女孩輕聲說，"老家在阿壩州的。"
李允真翻看她的簡歷——高中畢業，沒上過大學，但做過幼兒園老師，還在養老院當過護工。
"你不會韓語，英語也只是高中水平。"李允真直接指出問題。
"是的，"劉曉月沒有否認，"但我可以學。我我學東西很快的，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李允真，突然問"如果妹妹半夜哭著說想姐姐，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讓劉曉月愣了一下。
她想了想，認真地說"我會給她煮碗甜水面，听她說。不說別難過，只說我也有過，很想很想的人。"
李允真和王怡人對視一眼。
"為什麼是甜水面？"王怡人好奇地問。
劉曉月有些不好意思"難過的時候吃點甜的，心里會好受些？我媽媽以前就是這樣哄我的"
房間里安靜下來。
李允真站起身，從包里掏出一疊現金"這是半年的工資，提前付給你。"
劉曉月瞪大眼楮"這這太多了"
"錢不重要，"李允真把錢塞到她手里，"不過你需要記住一點——她不是需要照顧的小孩，而是需要陪伴的妹妹。"
經過一天奔波，回到酒店房間的素媛，心情卻有些失落。
她坐在窗邊，看著成都的夜景發呆。
霓虹燈閃爍，車流不息，這座陌生的城市即將成為她的新家。
"怎麼了？"智妍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素媛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難過"我感覺得到，歐尼們要離開了，對嗎？"
智妍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路，謝謝你們。"素媛轉過頭，眼眶有些濕潤，"特別是你，歐尼。你就像就像姐姐一樣。"
听到"姐姐"這兩個字，智妍的身體微微顫抖。
素媛每次提到姜素熙，她都會有一點異樣情緒。
那個秘密壓在心里太久了。
"素媛，"智妍低下頭，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素媛疑惑地看著她。
"我我是黃載均的女友"
素媛瞪大眼楮，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那件事發生後，我們就算是分手了。"智妍低著頭，不敢看素媛的眼楮，"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所以，歐尼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對嗎？"素媛的聲音很平靜。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智妍急切地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能說什麼呢？說她也是受害者？說她也很痛苦？這些話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智妍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怕你會恨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都會想起那件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對不起對不起我說不出口"
素媛沉默了很久，久到智妍以為她會憤怒地離開。
然後，智妍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上。
"歐尼，"素媛的聲音很輕，"這又不是你的錯。"
智妍抬起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嗎？"素媛反而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這一路走來，智妍歐尼對我的好是真的我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又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可是"
她頓了頓"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歐尼看我的眼神有愧疚，有心疼，但我始終沒想通是為什麼，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
"歐尼不要再道歉了，我們都該向前看，不是嗎？"
兩個女孩緊緊擁抱在一起，過往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被驅散了一些。
有些傷痛需要的不是遺忘，而是理解和陪伴。
第三天，房子完成了過戶。
李允真找了家清潔公司，要求做深度清潔。
"把所有前住戶的東西都清理掉，"她指揮著工人，"該扔的扔，該換的換。我要這里看不到任何過去的痕跡。"
工人們開始忙碌起來。
舊家具被搬出去，地板打蠟拋光整個房子像是在進行一場徹底的新陳代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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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允真帶著大家去采購新的生活用品。
"這個床墊怎麼樣？"在家具城里，李允真指著標價牌上寫著五位數的進口床墊。
"太貴了吧"素媛小聲說。
"睡眠很重要，"李允真大手一揮，"就要這個。店員，麻煩送兩張。"
"兩張？"素媛驚訝。
"客房也要啊，萬一以後我們來看你呢？"
接下來的購物簡直是一場災難——至少在智妍看來是這樣。
李允真完全是無腦式買買買，專挑貴的。
什麼德國進口的鍋具，日本的空氣淨化器，意大利的沙發
店員吹的越牛逼她越喜歡。
"我說，"智妍終于忍不住了，"這個五千塊的馬桶真的有必要嗎？"
"能洗屁股不挺好嗎！"李允真理直氣壯，"萬一素媛以後長痔瘡了呢？"
素媛""
相比之下，智妍就理性多了。
"這個台燈就很好啊，"她指著一個簡約的北歐風台燈，"才三百塊，比你那個什麼限量版設計師款實用多了。"
"都買。"李允真說。
"歐尼！"
"哎呀，不差錢。"
傍晚時分，當所有東西都布置妥當，新家已經煥然一新。
客廳里擺著舒適的沙發，茶幾上放著新鮮的綠植。
廚房里各種電器一應俱全，臥室溫馨雅致。陽台上還擺了兩把搖搖椅，可以喝茶看夕陽。
"怎麼樣？"李允真環視一圈，滿意地點頭。
素媛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大變樣的房子。
"以後這里就是你在中國的根了。"李允真笑著說，"有了根，人就不會飄。"
裴有容在旁邊拍照"我要發朋友圈！標題就叫《富婆的快樂讓我無法想象！》"
"滾。"
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
素媛走到窗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她又有家了。
忙活了一天的幾個人，找了家火鍋店吃晚飯。
這家火鍋店還蠻有意思的，里面還有川劇表演。變臉、吐火、滾燈，熱鬧非凡。
鍋底上來了，紅彤彤的辣椒在湯里翻滾，香味撲鼻。
但大家的情緒都不太高。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頓散伙飯吃完，就真的要各奔東西了。
"吃啊! "李允真試圖活躍氣氛，"都開心點啊，怎麼還冷場了。"
大家都尷尬地笑笑，低頭開始涮菜。
筷子踫撞盤子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李允真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有件事要跟大家說一下。今天素媛的學校已經找好了，學校那邊呢，希望她能夠盡早入學——畢竟本學期已經開學了。所以咱們的旅行可能在成都就要結束了，本來答應大家一路往南，要走到最南端"
"其實其實也挺好的"
"出來這麼多天，大家都累了。"
"就是就是，"裴有容附和，"我都想我的床了。"
李允真端起酒杯"來，大家踫一個。為我們的相遇。"
"為相遇。"大家舉杯。
李允真放下杯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重要的不是結束，而是我們曾經一起走過，都開心一點！"
台上的演員正在表演變臉，面具一張張地變換著，就像人生的不同階段。
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有些相遇注定要告別。
但正因為有了這次相遇，才讓彼此的人生有了不同的色彩。
飯後，李允真提議去散步消食。
她們沿著錦江慢慢走著，夜風帶著微微的涼意，吹散了火鍋的味道。
"夜景真美。"素媛感嘆。
"以後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欣賞。"李允真說。
不知不覺中，她們走到了錦里古街。
古色古香的建築在夜色中別有韻味，紅燈籠高高掛起，把整條街照得通紅。
裴有容好奇地打量著一排排的店鋪"這里是什麼地方？"
"錦里古街，"李允真笑著說，"這里是成都避坑指南中的2。"
"啊？"大家都愣了。
"純商業化的地方，東西又貴又不正宗。"李允真聳肩，"專門坑外地游客的。"
"那1是哪啊？"素媛問道。
"寬窄巷子，"李允真說，"以後有時間，你可以讓劉姐姐帶你去感受一下。"
"那我們還進去嗎？"智妍問。
"來都來了！"裴有容舉起拳頭，"是坑我也要跳進去看看有多深！"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
古街確實很商業化，到處都是賣旅游紀念品的小店，價格虛高得離譜。
但夜景還算不錯，古色古香的建築在燈光照射下別有韻味。
青石板路被踩得光滑，兩邊的店鋪掛滿了紅燈籠。
走著走著，她們發現了一個賣糖畫的老師傅。
老人家坐在小攤前，旁邊立著個轉盤，上面畫著各種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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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轉到什麼畫什麼！"老師傅吆喝著。
大家都推著素媛上前"妹妹上！妹妹上！"
素媛被推到轉盤前，用力一轉。
指針在轉盤上飛快地旋轉，最後慢慢停在了一只鳳凰上。
"喲喂，小姑娘運氣好啊！"老師傅驚喜地說，"鳳凰是最難畫的，也是概率最小的！"
只見他熟練地舀起一勺糖漿，手腕輕輕抖動，金黃色的糖漿在鐵板上流淌。先是優美的曲線，然後是翅膀，尾巴不一會兒，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就出現了。
"哇"大家都看呆了。
老人插上竹簽後，小心地把糖畫鏟起來遞給素媛"姑娘，給。"
素媛接過糖畫，拍了張照作為紀念。
然後就掰成幾塊分給大家"大家一起吃！"
走到古街深處，李允真停在了一片許願樹前。
巨大的銀杏樹下掛滿了紅色的許願牌，密密麻麻的，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樹下點著幾盞長明燈，把許願牌照得通紅。
"我們也寫一個吧。"李允真提議。
裴有容第一個寫完，神神秘秘地把牌子藏在身後。
智妍寫了又擦，擦了又寫，似乎在斟酌措辭。
素媛望著手里的牌子發呆，不知道該寫什麼。
李允真拿了兩個許願牌，在上面各寫了八個字。
李允真把手里的兩個牌子遞給智妍和素媛"這是我對你們的期待。"
兩人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同樣的八個字"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這一路向南的旅程，雖然沒有到達中國的最南端，但我相信，你們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李允真抱著素媛，把牌子掛到了樹上最高的地方。
紅色的牌子在夜風中搖曳，像是在訴說著各自的心願。
清晨六點，天還沒完全亮。
李允真輕手輕腳地把裴有容扒拉醒"起來，干活了。"
"唔什麼情況"裴有容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兩人躡手躡腳地搬著東西到房間的陽台。
李允真早就準備好了幾盆綠蘿，還有一疊照片。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裴有容驚訝地問。
"美團上買的外賣~"李允真把綠蘿掛在陽台的架子上，"快幫我把照片系上去。"
八點，其他人也都起床了。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沉重，大家都知道離別的時刻到了。
"素媛啊，"李允真摸摸她的頭，語氣盡量輕松，"我們要走了哦。"
素媛紅著眼圈點點頭。
"等我們走了，去我房間的陽台看看。"李允真神秘地眨眨眼。
接下來是擁抱，道別，還有止不住的淚水。
"要好好的。"智妍抱著素媛，在她耳邊輕聲說。
"歐尼也是。"
"記得按時吃飯，晚上不要熬夜。"
"知道了"
"遇到困難就打電話。"
"嗯"
分別的話總是說不完，但時間不等人。
四個人拉著行李下樓，素媛站在窗邊，看著她們上車。
橙色的皮卡在晨霧中啟動，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素媛擦干眼淚，走進李允真住過的房間。
推開陽台的門，素媛愣住了。
整個陽台掛滿了綠蘿，翠綠的葉子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每一盆綠蘿上都系著一張照片，像是一個個小小的回憶。
她走近細看——
那是鳴沙山埋紙條時的背影，大家都蹲在沙丘上，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
那是沙漠里灰頭土臉的合照，每個人都笑得那麼開心；
那是劍門關的懸崖棧道，智妍臉色蒼白地拽著她；
那是天葬台前的經幡，五彩的布條在風中飛舞；
那是溫泉池里的水花四濺每張照片背面都有手寫的注解與祝福。
中間最大的一盆綠蘿上，吊著一個紅色的小福袋。
素媛打開福袋，里面是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李允真的字跡
"該花就花，該用就用。
不要覺得負擔，這是歐尼們的心意。
在異國他鄉，手里有錢心里才不慌。
成都是個很包容的城市，勇敢去認識新朋友。
遇到困難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只是走了，並不是死了。"
素媛看到結尾的那個手繪的嗝屁了表情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站在陽台上，朝著她們離開的方向用力揮手。
房間里突然變得很安靜，只有牆上的鐘表滴答作響。
素媛抱著福袋，眼淚再也止不住。
但這次的淚水，不再苦澀。
陽光透過綠蘿灑在她身上，溫暖得像姐姐們的擁抱。
飛機上，裴有容還是有些不甘心。
"老板！"她突然大喊，嚇了李允真一跳。
"我尼瑪？你抽風了？"
"我們下次去海南吧！把沒到的最南端補上！"
李允真笑了笑"傻鳥，目的達到了不就行了！最南端不是地理坐標，是她倆心里的春天，有些路，停在該停的地方才完美。"
智妍听著她的解釋笑了笑，也很贊同"是呀，心里的冬天過去了，就是到達了最南端。"
雲層像極了鳴沙山的輪廓，連綿起伏，一望無際。
一路向南的故事，在各自的新生里延續。
有些路，不必走到盡頭。
有些人，不必永遠相伴。
重要的是，在需要的時刻遇見，在該放手時勇敢告別。
正如那八個字——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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