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赫站在樓頂，透過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那棟目標建築樓頂的情況。
經過連續三天的觀察，他基本摸清了警方的部署情況。
\"22層有三個便衣輪班保護目標，21層埋伏了六個，樓下停著四輛巡邏車，每車兩人。\"他在心里默默計算著，\"24層樓頂有三個，周圍的制高點不確定是否有觀察哨。\"
申赫放下望遠鏡，回頭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方致玉。
\"走吧，回去吧。\"
方致玉蹲在地上，正看著他的背影發愣。
這幾天申赫很少說話，她能感覺到一種即將告別的氛圍。
\"你在想什麼？\"申赫問道。
方致玉依然是那副怯懦的樣子，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沒...沒什麼\"
\"明天凌晨我去解決最後一個人。\"他平靜地說道。
\"我...我也去嗎？\"
\"你去做什麼？給我拖後腿嗎...\"申赫走到她面前坐下，\"不過這次你真的該走了。\"
\"我不要！\"方致玉立刻抓住他的手，\"我已經說過了，我哪里都不去！\"
申赫沒有掙脫，而是看著她的眼楮︰\"這次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這次我可能回不來了。\"申赫的語氣依然平靜，他知道這次警方肯定會守株待兔，他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方致玉的臉色瞬間蒼白︰\"什麼意思？你...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我保護了你兩年，\"申赫摸了摸她腦袋，這次他並未像往常那樣冷漠的對她，\"現在該你自己保護自己了。\"
\"不！\"方致玉眼中涌出淚水，\"你，會死就不要去啊，為什麼非要去啊！\"
申赫搖頭︰\"我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十年的努力，就是為了今天，走到這一步，我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听我說，我有把握殺了樸成久，但我也很難全身而退，但哪怕是一換一，我也要去。\"
申赫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心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兩年來，這個女人是他唯一的伙伴，雖然膽小懦弱，但從來沒有背叛過他。
\"相信自己，\"他輕聲說道，\"拿著那些錢去國外，找個小地方安定下來，重新做人。\"
方致玉抱住他的腰，頭頂在他胸口︰\"求你...帶我一起走......\"
申赫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方致玉。
\"致玉，\"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如果...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們就一起離開首爾。\"
方致玉抬起頭，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真的嗎？你不會騙我？\"
\"我不騙你。\"申赫摸了摸她的頭，\"但如果我24小時內沒有回來，你就立刻離開這里，明白嗎？\"
方致玉用力點頭︰\"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申赫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撒了個謊。
給她一個虛假的希望，總比讓她絕望要好一些。
......
凌晨四點，目標所在的某檔公寓樓下。
李允真坐在巡邏車里，透過車窗看著這棟24層的高樓。
\"李小姐，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旁邊的年輕警員建議道，\"我們已經連續蹲守三天了，我覺得申赫不一定會來。\"
李允真搖搖頭︰\"你不了解瘋子的想法，他一定會來的。\"
她脫下防彈衣，靠在座椅上，打算打個盹︰\"你盯會兒，我睡一覺，困死了。\"
年輕警員點點頭︰\"放心吧，金廳長說布置得很周密，樓上樓下都有人，申赫插翅難飛。\"
李允真笑了︰\"插翅難飛？那他已經飛走2次了...\"
這話讓年輕警員有些尷尬，畢竟前面的失誤確實丟人。
......
凌晨4點30分，目標建築樓頂。
三個值班的警員正在天台上值守，其中兩個已經有些困倦了。
\"媽的，這都第四天了，那個申赫到底來不來啊？\"年輕的警員小李抱怨道。
老警員老張瞪了他一眼︰\"少廢話，保持警戒。\"
\"我是他可早跑路了，\"第三個警員接話道，\"知道咱們在這等著他，他傻啊跑來送死？\"
老張搖頭︰\"別小看申赫，當年他可是重案組的王牌，絕對不是善茬。\"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小李不以為然，\"現在他就是個刑滿釋放的罪犯，能有多厲害？\"
正說著，老張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涼。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一陣眩暈，然後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申赫背著個大袋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小李听到動靜轉過頭，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被申赫一記手刀擊中頸部要害，瞬間失去意識。
第三個警員反應很快，手剛觸到槍套，申赫已將背包猛地甩出，重重砸在對方臉上。
警員踉蹌後退，申赫趁勢抽出綁腿上的匕首，閃電般刺向對方咽喉。
鮮血噴涌，警員瞪大眼楮，緩緩倒下。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樓頂恢復了死寂。
申赫快速檢查了一下他們的狀態，確認沒有弄出動靜後，開始布置繩索。
他從背包里取出兩根攀岩繩，一根長約80米，一根長約8米。
長繩固定在樓頂的通風設備上，短繩固定在另一個支撐點。
經過前期測量，22層的窗戶距離樓頂大約7米，而地面距離樓頂約70米。
申赫檢查了一遍裝備，他深吸一口氣，將短繩系上後，背對高空，從樓頂一躍而下。
......
22層，目標房間內。
樸成久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撲克牌。
他和兩名保護他的警員正在打撲克，但每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牌上。
\"我說，申赫那孫子到底還來不來？\"樸成久煩躁地抓著牌，\"老子都快被憋瘋了。\"
\"久哥別著急，\"其中一名警員安慰道，\"最多再熬兩天，如果他還不現身，上面肯定會調整策略的。\"
另一名警員也點頭︰\"是啊，而且咱們這防備這麼嚴密，他來了也是送死，不用這麼緊張兮兮的。\"
樸成久搖搖頭︰\"你們不了解申赫那個瘋子，當年在重案組的時候，這家伙就是個不要命的主。為了抓罪犯，什麼都敢干。\"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第一個警員說道，\"我們守株待兔，他只要出現就是被包圍，我們人數佔絕對優勢。\"
\"人數佔優勢？\"樸成久搖頭，\"你們知道申赫徒手能打幾個人嗎？當年訓練的時候，我們五個人一起上都打不過他。\"
\"不會吧？真有那麼夸張？\"
\"夸張？\"樸成久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跟他交過手就知道夸不夸張了，我可不想死他手上！\"
第二個警員咽了咽唾沫︰\"那...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我說讓上面多派點人，\"樸成久煩躁地說，\"可他們又怕布置的人太多了，讓申赫不敢出手，媽的拿我們三個釣魚，萬一他真的...\"
就在這時，巨大的破玻璃聲響起，陽台的落地窗轟然碎裂。
申赫借助攀降的沖擊力，直接撞破了陽台落地窗，玻璃碎片在空中飛舞，如雨般飛濺。
他在空中就已經拔出匕首，割斷了攀降繩索，身體在半空中調整重心後，落地後滑鏟而出，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
三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懵了。
申赫落地的瞬間，左手向前一甩，匕首直接飛向離他最近的那名警察。
刀刃準確地插入對方的咽喉，他手剛觸到槍套，便瞪大眼楮，無力倒下。
右邊的警察反應過來，立刻去掏槍，但申赫的速度更快。
他捏起地上的碎玻璃，精準地劃過對方咽喉，那名警察捂著脖子逐漸癱軟下去。
樸成久嚇得癱坐在沙發上，手腳並用地往後退︰\"申...申赫...\"
從申赫破窗而入到解決兩名警察，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鐘。
申赫緩緩走近，從倒地的警員身上拔出匕首，刀刃在燈光下閃爍寒光。
他蹲下身，刀尖輕輕抵在樸成久的喉嚨上，聲音冰冷︰“樸成久，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申赫，你听我說...\"樸成久舉起雙手，\"當年的事情我...\"
“當年的事？”申赫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樸成久哀求道，\"我可以...我可以...\"
\"可以什麼？\"申赫冷笑，\"可以拖到增援上來救你？\"
樸成久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刀刃割過咽喉，樸成久瞪大眼楮，血液從傷口汩汩流出。
申赫站起身，收好匕首。
但樓下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21層的警察听到樓上動靜後立刻趕來增援。
申赫快速分析著現在的情況。
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表明，警察們都在從下往上沖，而樓上已經被他清理干淨了。
他撿起三人的配槍，來到樓梯間。
當第一個警察沖上樓梯時，申赫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槍聲震耳，鮮血四濺，幾名警員慘叫著倒下。
申赫故意沒有打死他們，因為救治傷員會拖慢後續增援的步伐。
\"目標出現，樓下速度增援！\"對講機里傳來急促的呼喊。
\"重復，目標出現，請求增援！\"
\"有人受傷！\"樓下傳來呼喊聲。
\"快叫救護車！\"
\"小心，他有槍！\"
申赫趁著樓下增援未至，迅速向樓上跑去。
23層，24層，樓頂。
他來到了長繩的固定點，快速穿上攀降裝備。
樓下的警察沖上22層後，發現申赫已經不見了蹤影。
\"搜查所有房間！\"
\"他不可能憑空消失！\"
但當他們搜遍整層樓都沒有發現申赫時，有人想到了樓頂。
\"快上樓頂！\"
然而申赫已經開始沿著長繩向下攀降。
......
樓下，巡邏車里的李允真被耳機里的動靜嚇醒。
她因穿防彈衣而慢了一步，正準備沖進大樓時，余光中看到就牆壁上有個移動的黑影。
李允真停下腳步，仔細觀察。
月光下，她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形黑影正沿著繩索快速下降。
\"所有單位注意！\"她立刻拿起對講機，\"發現目標！申赫正在從樓外的繩索攀降，目前位置大約在6層！\"
對講機里立刻傳來各種回應聲︰
\"收到！\"
\"往回撤！\"
\"不要讓他跑了！\"
李允真抬頭看著那個正在下降的黑影，心中涌起一種奇怪的興奮感。
沒想到她摸魚偷懶睡覺誤了事，結果正撞上這家伙從天而降。
李允真默默給自己脫了防彈衣睡覺的行為點了個贊。
申赫降到5層的位置時，也發現了樓下有個人影在蹲他。
那個穿著防彈衣的身影，在路燈下清晰可見。
他立刻停止下降，翻身進入樓道。
李允真見狀，也立刻沖進了大樓。
\"目標已進入樓道！\"她一邊跑一邊匯報，\"準備在樓梯間攔截！\"
樓上的警察也開始向下移動，準備形成上下夾擊的態勢。
申赫在樓道里快速分析著情況。
上面有警察在往下沖，下面有警察在往上追，很快他就會被包圍在樓梯間。
他必須在被包圍之前突出重圍。
腳步聲越來越近，申赫握緊手中的匕首。
4層，3層半，2層半...
就在李允真沖到2層半的樓梯轉角時，她和申赫正面相遇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李允真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申赫突然轉身，直接從2層半的窗口上翻了出去。
\"臥槽？！\"李允真震驚地看著申赫從2層半的高度直接跳了下去。
這個高度大約有七八米，正常人跳下去很可能受重傷。
但申赫在半空中調整身姿，用一個標準的翻滾卸力，穩穩落在了1層的地面上。
李允真看著申赫落地後立刻向巷子里沖去，如果再讓他逃了，再想抓住他就是大海撈針了。
\"媽的！\"她咬咬牙，也翻了出去。
在空中的那一刻，李允真就有點後悔了，這要沒跳好，不得摔出個腦震蕩來？
她努力調整身體姿勢，像申赫那樣做一個翻滾動作來緩沖沖擊力。
在老天保佑的加持下，李允真平穩落地，隨後起身向對方追去。
......
申赫在巷子里狂奔，他的心髒正在劇烈跳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的情緒——希望。
他居然真的全身而退了。
十年了，十年的等待，十年的規劃，十年的復仇之路，他以為這一切都會在今晚結束。
他以為自己會被警方的增援拖死在那棟樓里，和樸成久一起。
但他活著出來了。
申赫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方致玉的臉，那雙因為恐懼而顫抖的眼楮，那句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承諾。
他說過如果能活著回來，就帶她一起離開首爾。
當時他以為那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一個讓她在最後時刻不那麼絕望的安慰。
但現在，這個謊言似乎有成為現實的可能。
他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每一條小巷，每一個拐角，每一個可能的藏身之處，他都反復勘察過。
身後的腳步聲一直沒停，申赫知道警方不會輕易放棄，整個城市的警察都會開始搜捕他。
但那又怎樣？
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復仇，能逃掉血賺，死了也不虧。
申赫的速度更快了，他十年以來第一次對未來有所期待。
不是復仇，不是殺人，不是死亡，而是生活。
真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