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櫻花國,天還蒙著一層死灰色的霧,寒風吹過東京街頭,卷起的不是櫻花花瓣,而是混著黑血的碎尸塊。
曾經鋪滿粉色花毯的街道,如今成了尸橫遍野的煉獄——有的尸體蜷縮在櫻花樹下,七竅流出的黑血凍成了暗紫色的冰碴;有的尸體卡在電車軌道里,僵硬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甚至有孩童的尸體被掛在櫻花樹枝上,粉色的花瓣沾在他們冰冷的臉頰上,像淬了毒的糖。
“動作快點!政府說天亮前要清完這一片!”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站在警車頂上,拿著擴音喇叭嘶吼,靴底踩著的車蓋還沾著未干的血。
底下的幸存者們沉默地彎著腰,雙手凍得通紅,費力地將僵硬的尸體抬上卡車。
尸體凍得像塊冰,稜角硌得人胳膊生疼,有人沒抓穩,尸體“咚”地砸在地上,黑血從嘴角溢出,濺在那人的褲腿上,引得他一陣干嘔。
五十歲的佐藤是最早來搬運尸體的人。昨天晚上,他的妻子和女兒去賞櫻,再也沒回來——現在他懷里扛著的,正是鄰居家的老太太,而自家的親人還躺在公園里沒人管。
一開始,政府的人拿著喇叭喊“為了國家,為了同胞”,他還想著“都是櫻花國人,該幫襯”,可剛才負責登記的警員隨口一句“這次搬運是無償服務,政府暫時沒錢補貼”,像一盆冰水澆在他頭上。
“無償?”佐藤猛地把尸體摔在卡車上,尸體與金屬車廂踫撞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我家老婆子和閨女還凍在上野公園!我來幫你們搬別人的尸體,誰來搬我的家人?!”
他的話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周圍人的情緒。一個穿著破洞羽絨服的年輕人扔下手里的尸體袋,指著警車罵道︰“憑什麼無償?銀行把我們的錢偷光了,礦場被搶了,現在連搬尸體都不給錢?政府是死了嗎?!”
“就是!我兒子才十二歲,昨天還跟我鬧著要櫻花糖,今天就成了這副樣子!”一個老太太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眼淚混著臉上的血污往下淌,“我一把老骨頭,搬不動了!誰愛搬誰搬!”
原本麻木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有人把尸體扔在路邊,有人圍著警車要說法,還有人蹲在地上哭——他們不僅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還要像牲口一樣無償勞作,連給親人收尸都要擠時間。
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櫻花花瓣,落在尸體的眼楮上,像是在為這場絕望蓋上遮羞布。
“吵什麼吵!”警察從車上跳下來,手里的電擊棍滋滋作響,“不想搬就滾!後面有的是人來!”
可他的話剛說完,就被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推倒在地——那男人的妻子昨天在京都賞櫻時遇難,此刻紅著眼眶嘶吼︰“滾?我滾了誰給我老婆收尸?你們政府除了躲在後面指揮,還會干什麼?!”
看著對方的體型,干不過!警察沉默了……
人群的憤怒像決堤的洪水,可罵歸罵,尸體還得搬。
太陽慢慢爬上天際,金色的光落在滿是尸體的街道上,卻照不進任何人的心里。卡車一趟趟地往火葬場運,車斗里的尸體堆得像小山,黑血順著車廂縫隙往下滴,在馬路上留下長長的血痕。搬運的人越來越麻木,胳膊酸了就捶兩下,手凍僵了就往嘴邊哈口氣,只有在看到和自家親人相似的尸體時,才會紅著眼眶別過頭去。
到了中午,一群年輕人聚集在京都車站的廢墟前,手里攥著撿來的鐵棍,眼楮里滿是怨毒。“不能就這麼算了!龍國人殺了我們幾千萬同胞,我們要報仇!”一個染著黃發的年輕人嘶吼著,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死在了櫻花雨里,“我們可以偷偷去龍國的水源下毒!讓他們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對!還有空氣!我們做毒氣彈,在龍國的大城市釋放!”另一個人附和著,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指著龍國的長江、黃河,“只要污染了他們的水源,他們肯定活不了!”
“還有傳染病!我們找幾個得了絕癥的人,混進龍國,把病傳出去!”有人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龍國陷入混亂的樣子。
可這些熱血沸騰的計劃,很快就被現實澆得冰涼。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像上班族的男人冷笑一聲︰“下毒?你們知道龍國的水源怎麼保護的嗎?我上個月去龍國出差,親眼看到他們的水庫周圍,不僅有軍隊巡邏,還有修行者布的靈力屏障——連一只帶病毒的蚊子都飛不進去!而且他們還有什麼‘水質靈檢測儀’,只要水里有一點異常,警報立刻就響,你們拿什麼下毒?”
黃發年輕人愣住了,又喊︰“那毒氣彈呢?我們在飛機上釋放!”
“飛機?”上班族嗤笑,“你們忘了龍國的防空系統了?別說私人飛機,就是一只麻雀想越過邊境,都要被雷達掃三遍!而且他們的城市里到處都是空氣淨化塔,還有修行者能操控風系法術,毒氣剛放出來就被吹散了,還能反過來毒到你們自己!”
“那傳染病!我們偽裝成游客,帶著病毒進去!”有人不死心。
這次沒等上班族開口,一個老太太嘆了口氣︰“我孫子在龍國海關干過臨時工,去年回來跟我說,龍國現在對櫻花國人的檢查,比防賊還嚴。進海關要過三道關︰第一道是生物掃描儀,連你身上有沒有攜帶細菌都能查出來;第二道是靈力探測器,只要你身上有一點不對勁的靈力波動,立刻就被攔下;第三道還要抽血化驗,連你攜帶的零食、化妝品都要拆開檢查,連寵物都要隔離半個月。你們怎麼混進去?”
人群瞬間沉默了。他們看著彼此,眼里的怨毒慢慢變成了絕望。
是啊,龍國的防範做得太嚴了——邊境線上,不僅有荷槍實彈的士兵,還有青雲宗的修行者巡邏,那些人能隔著幾百米就感知到櫻花國人的氣息;港口和機場里,生物掃描儀、靈力監測儀一刻不停地運轉,甚至連郵寄的包裹都要經過靈力探測;連龍國的互聯網,都屏蔽了所有櫻花國的可疑ip,想傳播數據病毒都做不到。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黃發年輕人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里,“幾千萬人就白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和服的老頭突然開口︰“你們以為,龍國人為什麼要對我們下狠手?還不是因為那些宗門!數百年前搶人家精靈王,現在又跟人家青雲宗作對,把禍水引到我們頭上!”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炸醒了所有人。一個中年女人立刻喊道︰“對!就是修行界的神宮那些人!他們天天說自己是天照大神的後裔,結果呢?惹了青雲宗,自己躲起來了,讓我們老百姓送死!”
“還有忍宗!他們不是很能打嗎?現在怎麼不出來跟青雲宗拼命?”
“還有安倍家!天天搞什麼陰陽術,連自己國家的人都保護不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罵聲從龍國轉向了櫻花國的各大宗門。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神宮的方向扔去;有人嚷嚷著要去宗門討說法;還有人跪在地上,對著天照大神的神像咒罵,說宗門得罪了神,才降下災禍。
可他們心里清楚,這些都只是徒勞——宗門里的修行者個個實力高強,他們連宗門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討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