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皇上了，我不過一介民女，哪里能勞煩皇上如此惦記，編纂醫書，也不過是想讓天下人看病吃藥更加容易一些罷了，皇上實在客氣，這禮物，民女實在惶恐。”
小滿嘴上說著惶恐，可面上並沒有惶恐的意思，顯然有恃無恐。
方大監也看出來了。
“柳姑娘當得，若是不收下，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怪罪我辦事不力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後，小滿笑盈盈的看著他，沒說話，可趕人的意思很明顯，方大監覺得有些失算，這位柳姑娘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按照常理，她應該安排自己住下，然後他順水推舟，傳達皇上對她的招攬。
對方不按常理出牌，他卻不能就這麼離開。
“在下來之前皇後娘娘吩咐我一定好好跟姑娘聊一聊，娘娘說姑娘善舉，乃是天下人的楷模。”
“娘娘言重，當不得，當不得。”
“不若姑娘請在下喝杯茶，也好讓在下回去後好跟娘娘回話。”
若是皇帝，那還能拒絕，可是他抬出皇後娘娘，若是不見，恐怕不好。
說起來皇後比皇帝的名聲還要好，北面的游牧民族南下燒殺搶掠，皇後娘娘出身武將世家，幼時外出拜師學藝，後來得知此事，毅然決定從軍殺敵，以女子之身，擊退北方的敵人，現如今北方那些人听到皇後的名字依舊會打冷顫。
這個方大監能把皇後抬出來，可想而知，皇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今皇後並無所出，皇帝後宮百花齊放，皇子皇女不少，據傳聞，皇帝對皇後尊重，帝後相敬如賓。
光是這些就足夠證明這個皇帝對皇後的忌憚，從記憶中得知，後來皇後中毒身亡，皇後死後，江湖開始流傳起皇後在江湖幾段情史，真真假假，敗壞了皇後的名聲。
要是沒有皇帝的允許，怎麼會有人敢傳這些，還不是看人死了，想怎麼傳就怎麼傳。
從這些事情就可以推斷，當今這個帝王，沒什麼容人之量，卻擅長隱忍。
小滿心里冷哼一聲，面上笑著說道“能入皇後娘娘的耳朵，也是民女的幸事，大監請到後院說話。”
到了後院，小滿讓人上壺茶。
方大監喝了口茶，又驚到了，他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也是心腹，雖然是奴才，但是武功不弱，後宮嬪妃的日子未必有他好，山珍海味，吃過不少，好茶更是喝過不少，可從來不曾喝過這般回甘的茶水。
貢品也比不過這東西。
“柳姑娘的茶不錯？”
“這是藥茶，大監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嫌棄，我喝著極好，不知姑娘這茶可外賣？”
小滿搖頭“這茶不賣，量產不容易，做一些，自己喝罷了。”
知道她沒有賣的打算，自己也不好直接要。
方大監這才開始進入正題。
“娘娘稱贊姑娘的義舉，不知姑娘可有去京城的打算，京城繁華，這青石鎮雖好，到底有些偏僻。”
皇後確實稱贊過小滿的舉動，可是皇後卻不曾讓他問她要不要去京城，春秋筆法，這位方大監倒是用的好。
“是娘娘想讓我去京城，還是皇上想讓我去京城？”
方大監一愣，這就尷尬了。
“這有什麼區別嗎？”
“我自幼听過不少有關皇後娘娘的傳聞，那樣的人物，恐怕不會如此失禮。”
言下之意，就是皇帝失禮了。
方大監頭一回見到這麼陰陽怪氣諷刺皇上的，雖然她說的好像也對。
“柳姑娘就不怕我把今日之事告訴皇上，若是被皇上厭棄，別說是醫仙，哪怕是下凡的真神仙也不會好過。”
“方大監會告訴皇上嗎？”
他當然不會告訴，且不說他自己心里對皇上的看法，沒人會願意得罪醫術這般高明的人，且不說她醫術高超，只要她敢放話出去，誰殺了他，無條件救治一人，他相信，江湖朝堂要取他項上人頭的不在少數。
“姑娘說笑的，我只是過來給姑娘送禮的，怎麼會亂說話呢！”
“方大監倒是聰慧，這茶雖然不能賣，若是大監喜歡，走時我送大監一些。”
“那就多謝姑娘，在下卻之不恭。”
兩人氣氛瞬間就和諧起來了，也是達成了默契，小滿不會去京城，理由讓方大監自己找。
“皇後娘娘近來可好？”
“皇後娘娘是中宮皇後，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怎麼會不好。”
小滿笑了笑“是嘛？”
听到這話，方大監又緊張起來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皇後在後宮地位確實尊貴，但是沒有宮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可那不過是皇上供的一尊佛像，還是一尊讓皇上不喜的佛像。
小滿繼續道“皇後娘娘威名遠揚，震懾北方的游牧民族，定要永載史冊的，有這樣一位皇後，皇上也會是歷朝歷代難得聖明的君主。
唯一可惜的是皇後無所出，這也有可能是體質的緣故，只要皇後能夠壽終正寢，皇上功在千秋萬代，可若是皇後有個不慎，眼下無妨，可史書不會騙人，後人會如何猜測就不得而知了。”
方大監愣住，心驚不已。
他隱約有些明白皇上對皇後的忌憚，可是這位遠在千里之外的柳姑娘怎麼會知道，這番話其實在敲打他，順便讓他影響皇上。
“大監在朝堂，對江湖有所不知，皇後娘娘不僅在民間美名遠揚，江湖上傾慕皇後的俠士不少，在下便十分傾慕皇後娘娘敢于殺敵的勇氣。”
這是在警告，警告皇上若是動皇後，不僅民間傳聞不好听，江湖也會因此紛爭不斷。
“在下有些糊涂，不知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最好，要是有意思，最好打消了那個意思。”
方大監沉默了。
“我會委婉的轉告皇上姑娘的意思。”
小滿這才笑了。
“我看大監身子骨不太好，要不要我給大監診個脈？”
大監一愣，他這是中毒了，江湖不容易掌控，皇帝手中有一支暗衛，訓練好了專門用來給皇帝做暗中勾當的，為了讓暗衛忠心，這些人都要服用名為牽引的毒藥，此毒不會要人命，但前提是要持續服用解藥，每月一顆。
方大監就是暗衛其中一個，不過他被挑選出來貼身伺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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