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 病愈後更加穩重了,心思也更加難以揣摩了,在甦培盛看來,面對如今的主子,倒是有種見康熙的感覺,真是見鬼了。
醒來後胤 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了大兒子弘暉。
找來了太醫仔細給他調養。
太醫當著四福晉的面便是弘暉一切都好,只是有些體弱,不礙事,不過胤 還是把太醫叫到書房,關起門來認真問道︰“給爺說實話,弘暉到底如何了,我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幾年後兒子病逝,一開始他只覺得是運氣不好,可是後來無意間查到一些事情,發現兒子病逝不僅僅是因為早產體弱引發的病癥,還有人為。
後來他也給兒子報仇了,可一切都晚了。
太醫眼神有些飄忽,胤 心里咒罵,這些太醫院的老狐狸,真是沒一句實話。
太醫見狀也明白四爺這麼問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倒是不敢再瞞著。
“府里的大阿哥早產體弱,需要仔細養著,只是按照大阿哥的身子,本不應該如此體弱,下官無能,無法診斷出是什麼緣故,不過繼續這麼下去,將來怕是經受不住一點病痛。”
簡而言之就是一點小病就可能奪了弘暉的性命。
這個言外之意胤 听出來了,原來這麼早就開始了嗎?
“我會去稟明皇阿瑪,往後你便留在府中專門給大阿哥調養身子。”
太醫一听,當即腿便是一軟。
“貝勒爺,這可使不得,下官無能……”推辭的話沒沒說完,太醫就被胤 眼神鎮住。
太醫當即就不敢繼續說下來了,他也是見過皇上發怒的,如今瞧著四爺,但是有點像是看見了皇上似的,當真不愧是父子倆。
胤 當然知道太醫為何不願意,弘暉那個身子,他知道即便再調養,也難好全,只是喪子之痛,他實在不想再經歷。
只要人活著就行,胤 也不求他多有出息,多上進,活著就行。
“你盡力調養大阿哥的身子,你家我會派人安排妥當,若是將來有一天大阿哥有個好歹,只要不是你故意為之,不會牽連家人,明白嗎?”
太醫當即便跪地叩首︰“下官明白了,謝貝勒爺賞識。”
今日就沒給他選擇的余地。
胤 也是特意選了這個太醫過來,他在調養方面確實有幾把刷子,人也算干淨。
“起來吧,沒什麼事,你且回去等消息吧!若是皇阿瑪問起你大阿哥的情況,你且照實說便是。”
“是,下官告退。”
太醫離開後胤 便換了身衣裳,準備進宮。
乾清宮,康熙正在處理折子,梁九功進來︰“皇上,四貝勒爺來了。”
康熙放下折子,心里詫異,他怎麼來了。
說起來康熙訓斥完胤 就有些後悔了。
他那天心情不爽,原因有二,一來是確實為朝堂瑣事煩心,二來則是為太子表現不悅。
太子因為他大封皇子一事酗酒,這讓康熙很不高興,覺得太子毫無容人之量,胤 偏偏在這個時候被太子拉著喝酒,太子作為儲君,康熙不能隨便開口訓斥,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太子,所以便訓斥了一旁的胤 。
可以說胤 這波實屬無妄之災。
胤 現在倒是明白康熙的心思,但是明白歸明白,不好受依舊會不好受。
哪怕做過帝王,胤 仍舊不免會時不時想起自己是個皇阿瑪不疼,額娘不愛的人。
太子小時候康熙舍不得訓斥,對他就能隨口一句“喜怒無常”,從此胤 便極少再表露情緒,雖說強者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整日壓抑著情緒過活,日子又怎會舒心。
康熙心里後悔也不會表示什麼,他倒是明白胤 的性子,不是病了,他心思重,按理來說即便好了,也會好一陣不願意面對他才對,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
康熙不是不疼其他兒子,只是跟疼愛有多有少,對兒子總共有十分情感,八分給了太子生下一分,半分給了大阿哥,剩下一分半眾多兄弟分。
胤 得不了多少。
“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你怎麼過來了,听太醫說你病了,我不好好養病。”
胤 抬起頭,看了一眼康熙,這個時候的康熙還年富力強,跟胤 記憶中那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絲毫不像。
他收起心中復雜的情緒,開口道︰“謝皇阿瑪關心兒臣,兒臣的病本也不是什麼大事,養兩天便好了,今日兒臣過來是想跟皇阿瑪求個太醫。”
康熙皺眉︰“這是為何?”
太醫自然要在太醫院才行,沒道理單獨給兒子一個太醫,別的兒子都沒有的,他有,這不是明晃晃的偏心。
康熙在除了太子和大阿哥以外的兒子上,還算是一碗水端平。
胤 再開口,情緒不免低落,想到上輩子弘暉小小年紀悄無聲息夭折了,聲音帶了幾分不穩道︰“是兒臣府上的大阿哥,大阿哥身子不大好,兒臣也是剛知曉,求皇阿瑪應允讓馮太醫常駐府中,兒臣實在怕弘暉再離開兒臣,幾年前兒臣已經沒了一個兒子。”
康熙也想到了他府上的情況,孩子少,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兩兒一女,除了大格格,他兩個兒子似乎身子都不太好。
胤 再抬起頭,眼眶也有幾分微紅,康熙看見,果然動容了。
胤 太知道康熙的性子了,康熙知道他性子冷,情緒不多,如今這樣,倒是顯真性情。
這是康熙喜歡的樣子,希望的樣子。
“行了,朕允了。”
“兒臣謝皇阿瑪。”
胤 離開後,康熙就開始補腦了,以前覺得這個兒子性子太冷,如今再看,挺好的,為了兒子剛病愈就過來求太醫,康熙不僅想要自己父慈子孝,也想看到兒子父慈子孝。
梁九功看出康熙心情不錯,忙道︰“四貝勒對府里的阿哥如此上心,肯定是跟皇上學的,奴才還記得當初太子得天花,皇上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好幾天。”
“胤 是個好的,只是這後院子嗣確實不多,朕記得他府里只有嫡福晉是滿軍旗出身,其它都是漢軍旗和包衣出身吧!”
梁九功低下頭道了一句︰“是”。
當即明白德妃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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