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當第一縷晨曦刺破籠罩天武城多日的陰霾時,曹宇大將軍的鐵騎終于踏平了最後一股負隅頑抗的天魔。
曹宇站在外城殘破的箭樓上俯瞰天武城,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天魔的尸骸,那些從天牢逃出的囚犯大多已伏誅,少數人正被鐵鏈串成長列押往刑場。
皇宮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籠罩城池十八天的金色光幕開始如水波般蕩漾。
隨著“嗡“的一聲震鳴,護城大陣化作萬千光點消散在晨風中。
天武城終于重見天日,外城幾乎被夷為平地。
曾經繁華的大街如今只剩焦黑的斷壁殘垣,那些酒樓茶肆早已化作滿地瓦礫。
那些僥幸存活的人,紛紛從藏身之處爬了出來。
“報——!“傳令兵單膝跪在曹宇面前,“東城區清點完畢,幸存者不足三成!“
“報——!西城區清點完畢,幸存者不足兩成!“
“報......”
一個個消息傳來,曹宇握槍的手青筋暴起,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太子武彥宏在午時頒布了第一道政令︰“即刻重建天武城,所有官倉開倉,每十丈範圍內,必須修建三處地下避難所,要深達三丈,以玄鐵加固!同時號召天武國境內大小家族遷移,補充天武城人口。“
劫難後的天武城像塊磁石一樣,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往日擠破頭都難求一席之地的城內宅院,如今幾乎空置了八成。
越來越多的車隊帶著堆積如山的物資在城門登記,這些世家大族看中的不僅是天武城的產業,更是渴望成為武皇的心腹。
第十日清晨,昏迷多日的武景天醒了。
“咳咳......”他咳嗽了幾聲,擠出幾個字︰“情況怎麼樣了?”
“父王!“武彥宏急忙撲到榻前,“天魔已滅,楚前輩正在偏殿療傷!“
武景天的眼神漸漸聚焦,支撐著坐起身,不等眾人勸阻,便換上素衣往外走去︰“彥宏,隨我去看看楚道友。”
推開偏殿的沉香木門,室內藥香氤氳,天武閣的上冥長老正在榻前結印施法,十八根銀針懸浮在楚傾周身要穴上方,針尾顫動發出細微蜂鳴。
武沐顏抱著元寶,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見到父親突然闖入,剛要起身說話,就被武景天抬手制止了︰“上老,傷勢如何?”
他目光落在楚傾慘白的臉上,身上的魔紋雖已淡化,卻仍像毒蛇般盤踞不去。
上冥長老收勢吐納,銀針齊齊落入手中︰“楚道友生命力之旺盛實屬罕見,如今經脈已通,性命無礙。”
他頓了頓,“只是神識受損,何時能醒,還是個未知數。”
武景天的目光轉移到女兒身上,伸手輕撫武沐顏的發頂︰“顏兒,照顧好楚道友。需要什麼靈藥寶物,隨時來尋為父。”
“女兒明白。“
武景天點點頭走向殿外︰“備朝服,召六部尚書。“
兩個月時間轉眼而過,晨光穿透雲層,灑落在重建後的天武城上。
街道兩旁新栽的靈木抽出嫩芽,空氣中飄蕩著檀香與藥草混合的氣息,掩蓋了曾經的血腥味。
皇宮內,楚傾緩緩睜開了眼楮,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你醒了?!“武沐顏驚喜的聲音傳來,趕忙命人去通知武景天。
楚傾扭頭看去,只見她一襲淡青長裙,比記憶中的模樣清減了許多︰“武師妹,我睡了多久?”
“整整兩個月了。“武沐顏上前扶起楚傾。
“這麼久?”
楚傾嘗試著運轉體內靈力,雖然還有些滯澀,但經脈已無大礙。識海內,破損的神識空間,在神元術的自行運轉下,已經修復了大半。
“當時可嚇壞我了,上冥長老都說你能活下來真是奇跡。”武沐顏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師兄,這次多虧了你。”
“我命硬。“楚傾擺了擺手,“那狗子去哪了?”
武沐顏表情一僵,耳尖微微泛紅︰“元寶見你無恙後,就天天往宮女住的地方跑,它說喜歡在‘波濤洶涌’的地方修煉......”
楚傾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抽了抽︰“這色狗遲早死在女人手里。”他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對了,這段日子,有沒有一個叫孫鴻的找過我?”
武沐顏思索片刻後回道︰“天武城重建期間,所有進入天武城的人都記錄在冊。叫孫鴻的應該有不少。但並沒有人來皇宮找過你。”
“武師妹。”楚傾敲了敲床沿,“孫洪是我朋友,勞煩派人去城外的清風驛站看看。若他還在,就帶他來尋我。若不在那便算了。”
武沐顏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轉身對門外候著的侍女吩咐了幾句。
“ ! ! !”
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武景天听聞楚傾醒來的消息,立刻帶著一行人趕了過來。
“萬幸道友終于醒了。“武景天拱手一禮,“此番天武城能渡過劫難,全賴道友力挽狂瀾。“
“武道友,言重了。”楚傾還禮道,“這幾位是?”
武景天側身讓開,介紹道︰“這幾位都是天武閣成員,曹宇將軍你見過,這位是上冥長老,這位是季敬之......可惜,天武閣原本十九位成員,經此一役......只剩九人了。”
“諸位節哀。“楚傾看向上冥長老,抱拳謝道,“還要多謝上冥道友的救治之恩。”
上冥長老略顯詫異︰“哦?楚道友知道是老朽出的手?“
楚傾回應道︰“雖然昏迷未醒,但神識尚能模糊感應到外界。道友每次施針時,靈力如春風化雨,潤養經脈。”
上冥長老撫須笑道︰“楚道友果然非常人。昏迷之中竟還能感知外界靈息流轉,難怪能在天魔圍攻下全身而退。“
武景天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上冥長老的醫術在天武國堪稱一絕,此次若非他日夜施針,楚道友的傷勢怕是要多拖上數月。”
上冥長老擺擺手︰“不過,楚道友神識受損之重,實屬罕見。按理說,尋常修士若傷至這般地步,即便保得住性命,修為也必定大損。可道友不僅恢復如初,甚至隱隱有突破之象。”
楚傾輕笑一聲︰“在下有幸得到過一種秘術,全靠了它。”
“難怪!”上冥長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沒有多再說什麼。
楚傾接著問道︰“武道友,天武城恢復得如何了?”
“哎~”武景天輕嘆了一聲,“重建工作已基本完成,但要重現往日繁華,尚需時日。如今城內半數屋舍空置,商賈百姓折損近七成,確實冷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