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島綜合體育館內震耳欲聾的聲浪,在球員通道厚重的大門關閉後,瞬間被隔絕。
場館內的某個房間內,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更夾雜著陣陣急促的呼吸聲。
彩子和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攙扶著張杰希,快步走向賽事組委會設置的臨時醫療室。
藤井眼圈通紅,緊緊的跟在三人的後面,雙手不安的攪在一起。張爸爸和張媽媽同樣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焦慮和心疼,也快步的追了上來。
“吱呀∼”
醫療室的門被推開,房間內明亮的白光有些刺眼。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賽事醫生早已接到了通知,並準備好了器械。
“這邊,帶他過來坐下。”
醫生言簡意賅,抬手指了指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治療床。
彩子和工作人員听到醫生的話,小心翼翼的將張杰希扶到了床邊坐下。張媽媽也立刻上前,用顫抖的手拿著紙巾,想要替兒子擦去臉上的血污,卻被醫生溫和的阻止了。
“先別動,我需要先看一下傷口。”
說著,醫生戴上無菌手套,湊近仔細的檢查起了張杰希左眼眼角上的傷口。
傷口約有2長,不算特別的深。但正如彩子所言,位置非常驚險!緊貼著眉骨末端,再往下一點就可能傷及眼楮。鮮血仍在不斷的滲出,順著顴骨流下,看起來頗為嚇人。
“還好,非常驚險啊!傷口避開了眼楮,眉骨也沒有骨折的跡象。”
醫生的初步判斷讓眾人稍微的松了一口氣,但接下來的話又讓眾人的心提了起來。
“但是,這個傷口還是需要徹底的清創縫合的,不然很難止血,也容易留下明顯的疤痕,更重要的是有感染的風險。”
如此說著,醫生便拿起沾滿生理鹽水的棉簽,開始小心翼翼的為張杰希清理傷口周圍的血跡和可能存在的細小異物。
冰涼的觸感和消毒液的刺激讓張杰希不自覺的繃緊了身體,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毅然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呻吟聲,只是額頭漸漸的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藤井看到這一幕,心疼的別過頭去,肩膀微微的顫抖著。彩子注意到藤井的情況,貼心的走到她的近前,輕輕的將她摟在了懷里,小聲道。
“放心吧,沒事的!”
另一邊的張媽媽同樣緊張的握起了張爸爸的手,指甲幾乎都要掐到了張爸爸大手的肉里。
清創的過程漫長而煎熬,即使醫生的動作非常熟練,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給張杰希帶去了痛楚。
張杰希緊閉著雙眼,任由醫生處理,只有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握床單的發白指節,將他此時忍耐的情況給具現了出來。
終于,傷口清理干淨了!醫生開始準備麻醉藥和縫合的工具。
“小伙子!你勇敢啊!”醫生一邊準備著,一邊難得的夸了一句。
“接下來,我需要給你進行麻醉加縫合,這個過程不會有多痛的,你可以放輕松一些。”
張杰希听到醫生的話,擔心麻醉後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比賽,立刻阻止了醫生麻醉的行為。
“醫生,直接縫合吧!我沒事的!”
醫生手上的動作驟然一頓,一臉疑惑的看向張杰希。
“你確定嗎?不麻醉的話,還是很痛的哦!”
如此說著,醫生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臉錯愕的看向張杰希,不確定的道。
“你……難道你等會還打算上場比賽嗎?!我建議你今天的比賽就不要再上了!等會兒縫好針,我給你包扎好,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劇烈運動和出汗是會影響到傷口的愈合的,甚至有可能導致縫線崩開!如果那樣的話,就更麻煩了!雖然傷口不大,但你現在還是需要靜養的!”
醫生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
張媽媽也是立刻俯下身子,聲音中都帶上了哽咽,溫柔的勸道。
“杰希,我們還是听醫生的話吧!比賽再重要也沒有身體重要啊!你看你流了這麼多的血……”
旁邊,張爸爸也沉重的點著頭,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沒錯啊!杰希,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為大家拼下了這麼大的優勢。剩下的,你應該相信你的隊友們的,不要再勉強了。”
藤井也緩緩的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張杰希,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里同樣寫滿了懇求。
只有彩子有些神色復雜的看著張杰希,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之前與海南比賽時腳部受傷的赤木,與山王工業比賽時脊背受傷的櫻木,以及與豐玉高中比賽時眼角受傷的流川楓……
現在又是張杰希!他們的選擇也是如此的相似!
張杰希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感受著傷口上傳來的刺痛感,他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他的目光掃過面前無比關心自己的父母和藤井,沉默了幾秒鐘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因為之前的忍痛而有些沙啞,卻顯得異常平靜。
“爸,媽,佑紀!讓你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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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杰希頓了頓,左眼雖然被醫生擋住了視野,但右眼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到了那片激烈的賽場。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是……”
這一刻,張杰希的語氣變得無比堅定起來。
“我的隊友們還在場上戰斗呢!我們一路拼到這里……在這過程中,赤木隊長受過傷,流川楓受過傷,櫻木甚至還去醫院住了兩天!但是最後,一直打到全國大賽的最終決賽,我們還是沒有一個人掉隊。是為了什麼?我相信絕對不是為了在最後關頭,因為一點小傷就躲在後面!”
“而是為了那一個共同的目標——稱霸全國!我相信我的隊友,但我也是他們的一員。只要我能站起來,眼楮還能看清籃筐,我就必須要回去!這……也是我的責任!”
張杰希緩緩的轉頭看向自己的爸爸媽媽,眼神中帶著歉意卻不容動搖的意志。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但是……我必須回去!”
張杰希的話讓醫療室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張爸爸、張媽媽看著兒子眼中那成熟而倔強的光芒,知道再勸也沒有用。他們了解自己的兒子,平時冷靜沉穩,但一旦認準了事情,那份執傲遠超常人!
旁邊的藤井也停止了抽泣,目光略顯呆滯的盯著張杰希,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杰希!我支持你!”
張爸爸和張媽媽听到藤井的話,也同時沖著張杰希點了點頭。
“嗯!”
“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和你媽媽……會在看台上為你加油的!”
醫生听到眾人的話,目光復雜的看著張杰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年輕人啊……唉!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會給你用最牢固的手法來幫你縫合、包扎的!但是,你既然做出了這個選擇,就必須為自己的選擇承擔所有的風險。一旦感到任何嚴重不適,必須立刻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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