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輕柔地流淌在剛經歷戰火洗禮的大宴城上空。城中最熱鬧的酒樓“藍雅居”頂層,靠窗的位置上,莫小攜獨自坐著,凝望著窗外那輪掛在墨色天幕上的彎彎月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今天是他的生日。這本該是個慶祝的日子,可此刻卻只剩他形單影只,在這異鄉的夜色里,對著冷冷的月光發呆。
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向了遠方。想起了父親,那個平日里沉默寡言,卻用如山般堅實的脊梁為他遮風擋雨的男人,他的背影,總是那樣高大巍峨,令人安心。
又想起了母親,她溫柔的笑容,就像世間最絢麗的詩畫,是他記憶深處最溫暖的底色。如今,他們被關押在聖界,那個遙遠又強大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平安,有沒有掛念著遠方的自己。
擔憂和思念如同月光下的薄霧,不知不覺間,悄然籠罩了他的心。
他輕輕嘆了口氣,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卻沒有喝,只是呆呆地看著杯中晃動的月影。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嘈雜卻又透著敬畏的議論聲,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傳到了頂層。
“快看!是城主府的人來了!”
“不對,是城南的老王他們!”
“他們怎麼上來了?”
莫小攜回過神,只見幾道身影正順著酒樓旁的繩梯吃力地往上爬。借著月光和樓里的燈火,他看清了,是幾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大宴城平民,手里還捧著幾個用粗布包著的東西,看樣子像是自家釀的酒。
莫小攜有點意外。他現在可是頂著魔界第一強者的名號,在大宴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幾個平民,哪來的膽子,還敢在深夜送東西上來?
沒一會兒,這幾個人爬到了頂層,一看到莫小攜,都嚇了一跳,趕忙彎下身子,捧著酒的手都微微顫抖著。
“莫將軍?!”領頭的一個中年男人,聲音里滿是難以相信的激動,“我……我們,給您送點自家釀的土酒!”
莫小攜看著他們,這幾人穿著樸素的衣衫,臉上帶著歷經風霜的痕跡,一看就是大宴城最普通的老百姓。他們送酒的理由再簡單不過——感謝他拯救了這座城市。
他心里微微一動,並沒有擺出強者的架子,只是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謝謝你們的心意。”
這幾位平民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道“不敢,不敢!您是我們的大恩人,是大宴城的英雄!要不是您,我們早就成了魔元蟲的口中食了!這點酒水,根本不算什麼!”
莫小攜又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把酒放下。他的感謝,對普通人來說,那分量可重了。
能得到拯救城市的英雄,而且還是如今魔界第一強者莫小攜的親口道謝,這本身就是一種無上的榮耀,足夠他們在鄰里間驕傲好一陣子了。
侍者們像是得了大赦,小心翼翼地托著木盤,順著旁邊的繩梯爬了上來。當莫小攜接過酒壇,再次點頭道謝時,他們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光彩。
“謝謝莫將軍!”領頭的侍者聲音都在哆嗦,“能給您送禮,是我們……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莫小攜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又點了點頭。對他而言,這或許只是順手的事,但對這些底層魔族來說,魔界第一強者的一聲感謝,那就是天大的榮耀,足夠讓他們在家族和同事面前自豪好久。
等侍者們退下後,莫小攜關上窗戶,把夜風擋在了外面。他拔掉酒壇的塞子,一股帶著泥土芬芳和糧食醇厚香氣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這酒雖然比不上那些名貴的佳釀,卻充滿了樸實和溫暖的味道。
他倒了一杯,舉到燈下,看著那略顯渾濁的酒液,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端起酒杯,對著窗外的彎月輕輕踫了一下,低聲說道“父親,母親,今天我生日,這杯粗酒,也敬你們。”
說完,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辛辣中帶著甘甜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帶來一陣溫熱,似乎也溫暖了他此刻有些孤單的心。
窗外的月影依舊,可他的眼神,卻比剛才多了幾分沉靜和力量。生日,不一定要熱熱鬧鬧的,一杯敬遠方的父母,一杯敬自己,或許這樣也挺好。
與此同時,在聖界的聖城,東城區域。
縛魔塔,這座以囚禁魔界重犯而聞名的冰冷建築,塔身泛著一種讓人看了就不寒而栗的金屬光澤。
塔內,一個看似柔弱,眼神卻十分堅韌的女子,正倚著窗戶,望著窗外那輪與魔界遙遙相對的明月,出著神。
她,就是莫小攜的母親,愈紫雲。
月光透過厚重的欄桿,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就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她想起了兒子莫小攜,那個曾經調皮搗蛋的孩子,如今已經成長為足以震撼魔界、甚至驚動聖界的強大人物。
他現在怎麼樣了?還記不記得母親?又或者,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和父親都被關在聖界這個牢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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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了丈夫,那個如山般沉穩的男人。他不善言辭,卻給了她最堅實的依靠。
愈紫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只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嘴,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是多麼想再見丈夫一面啊,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確認他是否安好。
就在這時,縛魔塔外的街道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身著雪白長袍、氣息高深莫測的聖界長老走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形格外高大、氣息卻透著死寂的強者。
這個強者,正是被聖界擒獲的魔界強者——狂擲魂。此刻的他,已被聖界的手段控制,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機械地跟著白袍長老們走著。
然而,就在隊伍快要走過縛魔塔的時候,那個如同傀儡一般的狂擲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猛地歪了歪頭,那雙空洞無神的眼楮,竟像是著了魔似的,直直地看向了縛魔塔的方向,尤其是愈紫雲所在的那扇窗戶。
幾個白袍長老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紛紛停下腳步,面面相覷,眼中滿是疑惑。這是怎麼回事?被控制的人,怎麼會自己停下來看向某個方向?
緊跟在後面的幾個近衛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家伙立刻走上前,對著狂擲魂就是一頓大罵“喂!你發什麼愣!還不快走!一條狗而已,不听話還敢亂看!”
狂擲魂猛地轉過頭,目光落在那個大罵他的近衛臉上。那眼神里沒有一絲情緒,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霸氣和冰冷的殺氣。
下一秒,那個近衛的眼神瞬間凝固,身體僵硬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噗通”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沒了生機。死狀極其詭異,就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抽干了生命力。
“什麼!”幾個白袍長老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被驚得魂飛魄散。他們明明已經控制了這個人,可他殘留的一絲威壓,居然還能在無形之中殺人!這也太可怕了!
而在縛魔塔內,愈紫雲正好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發生的這一切。當她看清那個被控制,卻依舊保留著幾分熟悉輪廓的背影,以及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時,她的心徹底碎了。
“夫君……”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聲音哽咽,雙手死死地抓住冰冷的欄桿,仿佛要把它們捏碎。
那個近衛的慘死,仿佛預示著她與丈夫、與兒子永遠分離的悲慘命運。
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靜靜地懸掛在天空,無聲地灑下清冷的光輝,將縛魔塔、將狂擲魂、將愈紫雲,還有遠在魔界的莫小攜,三人的身影都籠罩在這片月色之下。
這一刻,月亮仿佛成了唯一的見證者,見證著一個家庭如何因為一個人——聖界聖皇聖紫域,而徹底分崩離析。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悲歡離合,在這冰冷的月光下,都顯得格外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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