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小攜 傳出拍賣魔化暴走快速修煉法後,長老議院的議事廳內,這幾天氣氛比外頭彌漫的魔氣還要壓抑。
接連幾日的會議,宛如一場漫長又讓人絕望的噩夢,將每一位長老都死死困住。夜明珠燈散發著幽幽紫光,卻怎麼也驅散不了角落里那股濃濃的陰霾。
“十支啊……”血陽嗓音沙啞,帶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顫抖。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扶手,那冰冷的觸感仿佛順著指尖鑽進了骨頭縫里。
“就一支敢死隊,已經讓我們損失慘重,狂三他們幾個……唉,現在可好,一下子來了十支,聖界這是鐵了心要把咱們魔界連根拔起啊!”他眉頭擰成了麻花,眼眶微微泛紅,就好像下一秒,絕望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冷德同樣眉頭緊皺,深陷的眼窩里,兩簇精光閃爍不定。他掃了一眼議事廳里那些或愁眉苦臉、或強裝鎮定的同僚們,心里暗自冷笑︰
“一群沒出息的東西!聖界敢死隊不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嘛,咱魔界啥時候怕過瘋子?只是……他們那股力量,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忍不住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舌尖傳來的咸澀味讓他愈發煩躁。習慣性地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篤篤”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又像是想借此驅散心中的不安。
“不止如此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老捻著胡須,神情凝重,“那個莫小攜,簡直膽大包天,居然要搞什麼‘魔化暴走改良快速修煉法’的拍賣!這不是引狼入室嘛!到時候,無數魔界家族為了能快速提升實力,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去爭搶,魔域必將大亂!”
他說著,渾濁的雙眼里滿是憂慮,仿佛已經看到了魔域未來一片混亂的慘狀。
這話一出口,議事廳瞬間炸開了鍋。有人憂心忡忡地揉著太陽穴,仿佛這樣就能緩解頭疼;有人煩躁地在廳里踱步,腳步聲在安靜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還有人直接猛地一拍桌子,怒吼著要把莫小攜給滅了。整個大廳被這混亂的議論聲攪得仿佛空氣都要被撕裂了。
血陽的臉漲得通紅,紅得就像要滴出血來。他看著那些激動得不行的同僚,心里卻一片冰涼︰“吵吵吵,吵有什麼用?聖界十支敢死隊壓過來了,內部還有人在搞事,咱們魔界……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把跟了他多年的魔刀,刀柄上熟悉的紋理硌著掌心,卻絲毫不能給他帶來安慰。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
冷德見狀,連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最後把視線落在血陽身上︰
“都別吵了!聖界十支敢死隊,還有莫小攜的修煉法拍賣,這兩件事都火燒眉毛了。與其在這兒干著急,倒不如……去找魔皇。”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血陽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化為一抹苦澀︰“找魔皇?他除了會教訓我們,還能有什麼好辦法?”他不禁想起過去魔皇狂赫風那些行事魯莽,甚至有些荒唐的舉動,心里滿是不信任。
冷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魔皇狂赫風雖說行事風格魯莽了些,但他的實力那可是實打實的。
說不定他有辦法對付聖界敢死隊,至于莫小攜那個拍賣的事兒,更得他出面才能壓下去。我們推選你去,血陽,你資歷老,他再怎麼著也不好駁你的面子。”他看著血陽,眼神里既有鼓勵,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血陽心里“咯 ”一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行吧,我去。不過……就魔皇那脾氣,去了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推到了懸崖邊上,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又有催命的鬼差在追,滿心的無力感。
最終,血陽和冷德被推選出來,踏上了前往魔皇宮的路。一路上,血陽的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他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和腐朽的氣味,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議事廳里那些絕望的議論聲。“十支敢死隊……十支啊……”
他小聲嘟囔著,拳頭不自覺地越攥越緊,指節都泛白了,“聖界這是要趕盡殺絕啊。他們怎麼敢?難道真不怕咱們魔界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嗎?”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和恐懼。
冷德默默地跟在一旁,面色陰沉得像水一樣。他心里也在快速盤算著︰“魔皇那家伙,肯定不會白白幫忙。他想要的……恐怕是咱們長老議院手里掌握的核心權力。礦產、糧倉、軍權……這些可都是咱魔界的命脈啊。”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苦澀的味道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得想個辦法,不能全便宜了他……”
魔皇宮內金碧輝煌,與外面陰沉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也讓血陽和冷德愈發膽戰心驚。
當他們被帶到魔皇狂赫風面前時,狂赫風正悠閑地躺在王座上,啃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魔獸腿,吃得滿嘴流油。那副旁若無人的模樣,讓血陽和冷德心里“咯 ”一下。
“喲?是你們倆啊。”狂赫風含糊不清地開口,目光在他們身上隨意地掃了一圈,透著一股不耐煩,“說吧,又有啥事要老子幫忙?”他的聲音里帶著一股懶散和傲慢,就好像在應付兩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血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一些︰“魔皇陛下,如今聖界十支百人敢死隊壓境,咱們魔界危在旦夕啊。那莫小攜又搞出個修煉法拍賣,把魔域攪得不得安寧。”
“我們長老議院……特來懇請陛下您出面,一是請陛下想想辦法對付聖界,二是請陛下務必壓制住莫小攜,讓他把修煉法公布出來,不然魔域非得大亂不可。”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恭敬,但聲音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狂赫風啃完了腿骨,隨手一扔,骨棒“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直起身子,看著血陽和冷德,嘴角浮現出一個狡黠又帶著威脅意味的笑容︰
“哦?聖界十支敢死隊?還有莫小攜那小子?行啊,這事兒包在老子身上了。”他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像鷹隼一般盯著兩人,透著滿滿的自信和掌控一切的架勢。
血陽和冷德心頭一喜,正準備道謝,卻听狂赫風話鋒一轉︰“不過嘛……”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楮里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你們也知道,對付聖界得要力量,壓住莫小攜更得要力量。老子的力量……可不能白使。”
血陽臉上的喜色瞬間僵住了,冷德的臉色也“唰”地一下變了。血陽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小心翼翼地問道︰“魔皇陛下,您……您想要什麼?”
“嘿嘿。”狂赫風搓了搓手,眼神肆無忌憚地在血陽和冷德身上掃來掃去,就像在打量兩件貨物,“長老議院不是控制著最好的金屬礦脈嗎?還有那些肥沃的糧食產地?哦對了,還有那支听你們指揮的魔軍?”
血陽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鐵青,他死死咬著牙關,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只覺得血液都在倒流,一股無名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魔皇陛下,您這是……”
“一半。”狂赫風不耐煩地打斷他,語氣強硬得不容置疑,“礦產給我一半,糧倉給我一半,軍權……也給我一半。這樣,老子就有足夠的資源,足夠的力量,去收拾聖界,去搞定莫小攜,讓他出兵對付聖界敢死隊!。”
他的要求直白又蠻橫,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冷德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半?一半的命脈啊!長老議院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權力體系,難道就要這樣毀于一旦嗎?他看著狂赫風那副理所當然、貪婪無比的嘴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往上冒,直沖腦門。
血陽憤怒地瞪著狂赫風,眼楮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都深深嵌進了掌心,鑽心的疼痛卻絲毫不能減輕他心中的憤怒和屈辱。“你……你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他聲音顫抖,卻帶著一股悲憤的力量。
狂赫風不屑地嗤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打劫?老子這是在幫你們!沒了老子的力量,你們連聖界敢死隊的邊兒都摸不著!莫小攜那小子,你們更是壓不住!到底是交出一半,還是眼睜睜看著整個魔界前線你們家族子弟被聖界踩在腳下干死?你們自己選!”
他的話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刺痛著血陽和冷德的自尊心,卻又讓他們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血陽和冷德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和屈辱。他們心里明白,魔皇說的是實話。
沒有狂赫風的力量,他們確實沒辦法對抗聖界,也控制不了莫小攜引發的混亂。可要是交出核心權力……這就等于把長老議院的權威徹底架空,自己也會淪為魔皇的傀儡。
“好……”血陽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在摩擦,“好你個魔皇陛下……我們……我們回去就準備交接。”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但還是強迫自己站穩,絕不能在魔皇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冷德也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憤怒和絕望。
他的內心深處,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保住一部分權力,怎麼在魔皇的陰影下求得生存。
“這就對了。”狂赫風滿意地拍了拍血陽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差點把血陽拍倒。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銳的牙齒,“動作快點,慢了你們家族子弟就死光了。”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勝利者的傲慢和貪婪。
血陽和冷德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匆匆告退。他們一路快步往長老議院走去,誰都沒有說話。
血陽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步伐又重又急,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自己心上。
冷德則低著頭,雙手插在袖子里,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偶爾抬起眼楮,望向遠處魔皇宮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憤怒,有屈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可惡……”血陽在心里咬牙切齒地怒吼,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狂赫風這個混蛋!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他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但臉上只能維持著一副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冷德也在心里飛快地盤算著︰“一半……只能給他一半。礦產、糧倉、軍權……必須得想辦法保住至少一樣。不然,咱們長老議院可就真的完了。莫小攜那邊……或許可以……”
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只留下空蕩蕩的回音,還有那沉甸甸、讓人窒息的絕望感,在空氣中無聲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