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陣短暫卻血腥的拼殺，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還夾著淡淡的血腥氣，燻得莫小攜鼻子癢癢的。
腳下的土地，還沒從劇烈的能量踫撞中緩過勁來，仍有細微的顫動傳到腳底，提醒著他，剛剛這場勝利，可著實來之不易。
聖界敢死隊，光听這名字，就透著股不死不休的決絕勁兒。可現在，他們敗得一塌糊涂，像灘爛泥似的，癱在莫小攜腳下的陰影里。
零零和零九，這倆剛被他從鬼門關硬拽回來的敢死隊成員，正被猛龍真言︰奴役牢牢控制著，眼神空洞地跪坐在那兒，任他擺布。
“哼，聖界還真是下了血本，居然派了這麼支‘敢死隊’過來。”莫小攜嘴角冷冷一勾，眼神如刀般掃過那些沒了戰斗力、氣息微弱的敵人。他眉頭微微皺起，倒不是因為戰斗累著了，而是在琢磨接下來的局勢。
“敢死隊？哼，听著挺唬人，說到底，不過是聖界高層眼里隨時能舍棄的棋子罷了。他們派你們來，是覺著我莫小攜已經到了非得用你們這群‘拼命三郎’才能對付的地步了？”
心里這麼想著，臉上可沒放松警惕。他彎下腰，手指準確地劃過零零和零九脖子側邊的動脈，感受著那兒微弱但還在跳動的脈搏。
“猛龍真言”這奴役效果，那叫一個霸道穩固，這兩人的神魂已經被他緊緊抓住，就跟提線木偶似的，只能听他指揮。
“零零，零九，起來。”莫小攜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違抗的命令口吻。
零零和零九身體僵硬地听從指令，費勁地站起身來，動作慢得像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他們臉上還留著戰斗最後那刻的驚恐和痛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還沒干，在昏暗的光線里泛著濕漉漉的光。
莫小攜目光掃過他們殘缺不全的肢體——零零的右臂從肩膀那兒齊刷刷斷了，零九的左腿膝蓋以下沒了蹤影，血肉模糊的，看著就讓人揪心。一陣尖銳的痛感似乎順著目光傳了過來，他忍不住微微皺眉。
“傷得太重了，要是不趕緊處理，估計撐不了多久，‘猛龍真言’的效果也得受影響。”
他迅速在戰場上掃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一個剛斷氣、看著職位挺高的敢死隊真人身上。這人旁邊，一個玉瓶滾落在地，瓶身看著挺古樸，隱隱還有霞光流轉。
“五氣歸元丹？”莫小攜眼楮一亮，快步走過去，一腳踩住那尸體，另一只手麻溜地撿起玉瓶，拔開瓶塞，一股濃郁的、帶著點溫潤甜味的藥香撲鼻而來。這味兒，正是他現在急需的。
“找到了。”他心里一喜，臉上還是冷冰冰的。他抽出腰間匕首，劃開零零和零九的衣服，露出慘白的傷口。他往零零嘴里塞了一顆丹藥，又給零九喂了一顆，接著用念力催著他們把藥咽下去。
丹藥一進肚子，一股暖流瞬間在兩人身體里散開，快速修復著受損的經脈和斷裂的骨頭。斷肢的地方光芒直閃，新的血肉肉眼可見地長了出來，慢慢融合在一起。這過程疼得鑽心，可零零和零九連哼都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
“嘖，聖界的丹藥，果然名不虛傳。”莫小攜看著兩人漸漸恢復血色，暗自評價道，“看來，他們這次準備得挺充分，連這種逆天的療傷聖藥都帶上了。可惜啊，還是小瞧了我莫小攜的本事。”
等零零和零九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斷肢也能勉強活動了，莫小攜才開始他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團漆黑如墨、帶著腐朽氣息的幽冥邪氣。
“接下來，該讓聖界那幫家伙好好‘失望’一下了。”他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眼里閃過一絲玩味。他走到零零和零九跟前，指尖的幽冥邪氣像活物一樣，悄無聲息地鑽進了他們的太陽穴。
“你們現在，不再是聖界的敢死隊，而是被聖界拋棄的可憐蟲。你們剛才遭遇了伏擊，整個隊伍被打散，死傷慘重，能活下來的沒幾個，還都元氣大傷。”
“你們的任務失敗了，聖界不會再來接應你們，說不定都已經把你們當成死人了。你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天黑，趕緊逃命，能跑多遠跑多遠。”
莫小攜聲音低沉又緩慢，每個字都像帶著鉤子，深深扎進零零和零九的神魂里。他一邊說著，指尖的邪氣一邊編造著虛假的記憶，畫面感十足︰混亂的戰場、同伴的慘死、爆炸的沖擊，還有那絕望的、徹底失敗的撤退。
零零和零九的臉在邪氣的影響下微微抽搐，眼神先是迷茫，接著就被驚恐和絕望填滿。他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場噩夢般的潰敗，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明白了嗎？現在，你們自由了。”莫小攜松開手，幽冥邪氣悄悄消散，留下兩個眼神呆滯、滿心恐懼絕望的“逃兵”。
零零和零九互相看了一眼，又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好像真在找逃跑的方向。他們臉上全是驚恐，腳步踉蹌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朝不同方向跑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和鬼魅陣的掩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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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莫小攜臉上的冷峻終于緩和了些，露出一絲近乎殘忍的笑意。他抬手，指尖輕輕一彈，籠罩四周的鬼魅陣光芒一閃，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聖界啊聖界，你們派來的敢死隊，最後反倒成了我送你們的‘驚喜’。”莫小攜自言自語，聲音里帶著點玩味，“就讓他們帶著‘全軍覆沒，任務失敗’的‘好消息’回去復命吧。這出戲，夠你們高層好好‘欣賞’一陣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回味著剛才戰斗留下的感覺，眼神又變得深邃起來。這場勝利，不光暫時解除了威脅，還巧妙地迷惑了敵人，為接下來的行動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那裝五氣歸元丹的空玉瓶，嘴角又翹了起來，透著自信和算計。這局，他贏了。
很快，鬼魅陣徹底消散，剛才那片充滿肅殺之氣的地方，就像是被人猛地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中那股濃重的焦糊味和血腥氣還在彌漫，不過那些癱倒在地的敢死隊成員，除了零零和零九被悄悄放走，其他的都沒了氣息，安靜得可怕。
莫小攜手腕輕輕一抖，之前施加在手下身上的感官屏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解除了。那些一直躲在暗處，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屬下們，一下子恢復了視覺、听覺和嗅覺。
他們揉了揉眼楮，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目光在四周的殘骸和無聲的尸體上掃過，最後都落在了莫小攜身上，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大人，他們…他們真就這麼逃走了？”一個年輕點的屬下湊上前，聲音里透著不敢相信。
莫小攜沒直接回答，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尸體，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問︰“你們都看到啥了？”
屬下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緊接著就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大人，敢死隊的人…好像沒全死光啊！地上尸體沒多少，剛才大人您又放走了兩個…他們肯定是被打得潰不成軍，逃走了！”
“沒錯，大人您太厲害了，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最後就剩幾個漏網之魚。”一個年紀稍長的跟著附和，語氣里全是對主公的敬畏。
莫小攜听著這些看似“理所當然”的判斷，心里暗自冷笑。他揮了揮手，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打掃戰場，都處理干淨了。這些尸體…找個地方埋深點，或者直接煉化了，別留下任何痕跡。”
“是！”屬下們立馬應了一聲，就開始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動作又快又小心。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了過來，打破了戰場上這短暫的平靜。
狂三炮，魔界三大家族之一狂家的代表人物，帶著幾個隨從，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他大老遠就瞧見了莫小攜，眼神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馬上就被狂熱的崇拜給取代了。
狂三炮臉上堆滿了笑容，幾步就沖到莫小攜面前，差點就單膝跪地了︰“莫大人！您可算來了！剛才那動靜，整個魔吟城都听得見吶！您可真是神勇無比，連聖界那幫兔崽子派來的敢死隊，都被您打得屁滾尿流，就剩下幾具尸體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在地上那稀稀拉拉的尸體上掃了一圈，臉上露出一副夸張的惋惜表情︰“唉，大人您實在是深不可測啊，魔界大軍都啃不動的硬骨頭，您幾下就給解決了！這功勞，這威名，簡直…嘖嘖嘖！”
莫小攜斜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得很，就跟沒瞧見狂三炮臉上那恨不得把“功勞簿”寫在上面的表情似的。
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狂三炮這一番表演，不就是想在功勞簿上留個名，順便從自己這兒分一杯羹嘛。
魔界大軍拿敢死隊沒辦法，他莫小攜卻做到了，在狂三炮眼里，這可不就是個絕佳的攀附機會嘛，既能顯得自己“慧眼識珠”，又能給自個兒家族爭取到莫小攜的“關注”。
果不其然，狂三炮一通恭維說完，立馬就順著桿子往上爬︰“大人，這戰場上的事兒，就交給我們這些小的吧！我們狂家子弟，肯定能打掃得干干淨淨！您就放心歇著！”
說著，他馬上就招呼自己帶來的手下，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指揮起莫小攜的屬下，那熱絡的樣子，就好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似的。
莫小攜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也沒阻攔。狂三炮那點小心思，他看得比誰都透徹。與其跟他撕破臉，不如就由著他表演。只要他別太過分，這點小打小鬧，他也懶得計較。
狂三炮見莫小攜沒反對，心里更得意了，指揮起來也越發帶勁，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分。
就在狂三炮手下鬧哄哄的時候，莫小攜不經意間抬頭望向天空。原本好好的夜空，這會兒突然泛起了一層層漣漪，就像平靜的水面被扔進了石子，波紋一圈圈地蕩漾開去。
緊接著，一股古老又浩瀚的氣息彌漫開來，就好像是從時間的盡頭傳來的。天空中的漣漪迅速變大，變成了一片片扭曲的光幕，隱隱約約能瞧見光幕後面流轉著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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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歸原？時空神術？！
莫小攜心里猛地一緊。這股氣息他熟悉啊，那可是傳說中時間之神才能掌控的力量。
幾乎與此同時，大地傳來一陣輕微但又無比清晰的震顫。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地撬動了，原本穩固的各界傳送通道封印，這會兒居然出現了松動。空間壁壘就像老舊的牆皮一樣，開始剝落、裂開。
一絲絲、一道道細密的界壁裂縫，像蛛網似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天幕上，接著又蔓延到大地，甚至延伸到了每個人的腳下。裂縫里涌動著混沌又危險的氣息，就好像通往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未知的維度。
狂三炮還在那兒指揮打掃呢，冷不丁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他抬起頭，看著那不斷蔓延的空間裂縫，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難以置信的驚駭。
戰場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心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籠罩住了。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和邀功氛圍中的眾人，這會兒瞬間被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所替代。
莫小攜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盯著那不斷擴大的裂縫，眼神像鷹一樣銳利，心里迅速琢磨著這異象到底是咋回事，又可能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聖界敢死隊剛走，界壁就出問題…這難道僅僅只是巧合？還是說，一場更大的風暴，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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