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攔路者，莫小攜 繼續趕往魔界。
雷霆聖雕黑丸奮力揮動羽翼，好似一葉孤舟，在翻涌著暗紫色雷暴的混沌之海艱難沉浮。莫小攜死死抓住黑丸，指節深深嵌進黑丸如鋼鐵般堅硬的羽毛里，掌心滲出的冷汗，在冰冷的羽翼上很快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界壁空間扭曲得不成樣子，像被上古凶獸撕得粉碎又胡亂拼湊起來的錦緞，斑斕的光影碎片猶如鋒利的琉璃殘片，在他們身側不停地炸裂，發出那種讓人牙酸的嗡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裹挾著界壁本源之力的寒風，如同一千根淬了毒的冰針，毫不留情地往莫小攜每一寸肌膚里扎，連呼吸都變得痛苦不堪，每吸一口氣，都仿佛在吞吐著碎冰。
“黑丸，俯沖！”莫小攜一聲暴喝剛出口，一道紫電便如甦醒的遠古蛟龍，從扭曲的空間裂縫中咆哮著竄了出來。
黑丸琥珀色的鷹眼瞬間一縮，鋼鐵般的羽翼猛地繃得像滿月一樣，整個身軀以一種違反常理的角度，急速向下墜去。
紫色閃電擦著右翼劃過，瞬間，焦糊的羽毛如黑蝶般紛紛飄落，刺鼻的氣味混著界壁特有的臭味，在鼻腔里一下子炸開。
就在莫小攜扶著黑丸喘口氣的當口，一股熟悉卻又充滿暴戾的氣息，像洶涌的潮水一般，“嘩”地一下就將他們給淹沒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變得像針尖那麼小，抬眼一看，只見仙桫欏那龐大如山的身軀，正緩緩從翻滾的能量雲霧里顯現出來。
和上次見面時的寧靜威嚴完全不同，這會兒的仙桫欏，周身纏繞著漆黑如墨的魔氣，鱗片之間還跳動著詭異的紅光，就好像無數燃燒的血火在上面跳躍。
它的雙眼渾濁又瘋狂，巨大的嘴里不斷噴出黑色的霧氣，霧氣所到之處，空間就像被無形的腐蝕之口吞噬了一樣，留下一個個漆黑的窟窿。
“仙桫欏前輩！您醒醒啊！”莫小攜焦急的呼喊，一下子就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中。這聲咆哮震得他七竅幾乎都要滲出血來，黑丸更是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羽翼因為恐懼，都微微發起顫來。
看著那雙曾經睿智的眼眸如今只剩瘋狂，莫小攜緊緊咬住下唇，齒間滲出的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暈染出一朵朵暗紅的花。
當仙桫欏那如山岳般的巨爪轟然拍下來的時候，莫小攜終于當機立斷。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得像道殘影，周身突然爆發出金色光芒，連黑丸都被染成了琉璃色。
“天魔變！”隨著這一聲暴喝，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原地，空氣中只留下一道灼熱的殘影。
空氣利刃與仙桫欏鱗片踫撞的脆響接連不斷，莫小攜卻在這密集的攻防之中，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每次攻擊，都感覺像是打在活物身上，鱗片下面隱隱有黑色脈絡在蠕動。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能量光束“嗖”地射了過來，他倉促間揮出的炮拳，竟然被腐蝕出了蛛網一樣的裂痕。
余波一下子將他掀飛了數十丈遠，後背重重地撞在界壁上，震得他喉頭一陣腥甜。
“這樣下去可不行……”莫小攜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落在仙桫欏鱗片間游走的黑氣上。
他突然想起成神時窺見的那個真理︰平衡並非靜止不變，而是一種動態的對抗。他雙手緩緩舞動起來，動作看似遲緩，實則暗合天地運轉的韻律。
隨著他的動作，天地之力開始瘋狂地朝著他身邊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旋渦，旋渦里面隱隱傳出龍吟虎嘯的聲音。
“平衡之力，開！”
金色拳風與黑爪相撞的那一剎那，整個界壁就像變成了一座沸騰的熔爐。
莫小攜的耳膜在劇烈的轟鳴中，幾乎失去了知覺，但他還是死死地盯著仙桫欏——只見那團黑氣在踫撞中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像潮水一樣退了回去。
等煙霧漸漸散盡，仙桫欏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鱗片間滲出來的，不再是黑氣，而是泛著銀光的鮮血。
“多謝……”仙桫欏的聲音，仿佛是從遠古傳來的，帶著劫後余生的那種震顫。它巨大的瞳孔里，瘋狂的神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審視，“你竟然能把平衡之道融入攻擊之中？”
莫小攜剛想開口回應，體內突然像掀起了驚濤駭浪。飛雲塔的紫光像個活物似的，一下子鑽進了經脈，玉石手臂滲出的黑霧與無律心法，在丹田處激烈地交鋒起來。
他一個踉蹌，趕緊扶住黑丸，額角青筋暴起，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衣衫。這種撕裂般的痛苦感覺，比當初煉化小世界塔的時候，還要難受百倍！
仙桫欏的鱗片突然發出像鐘鳴一樣的嗡響，它凝視著莫小攜周身翻涌的奇異景象，瞳孔里倒映出無數破碎的時空殘影，低沉的聲音在界壁中掀起一陣足以摧毀一切的颶風︰“無律之界的共鳴……這分明就是主人無律界王的氣息！”
莫小攜強忍著痛苦，按住躁動的飛雲塔，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這力量……不受控制……”話還沒說完，仙桫欏的巨爪已經在他面前撐開了一片扭曲的鏡面空間。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暗月七煞卷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仙桫欏的聲音，像是在吟誦古老的箴言，“你必須回答我三個問題——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這萬千世界，又是因為什麼而存在的？”
黑丸不安地挪動著爪子，整個界壁的能量仿佛在這一刻都凝固了。莫小攜抬起頭，眼中流轉著星辰般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那笑容里帶著歷經滄桑後的從容與超脫。
“在領悟平衡之道以前，我也曾經執著于正邪之分。但現在看來，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勝利的一方書寫的歷史，而邪惡，則是失敗者背負的枷鎖。”
他攤開手掌，掌心浮現出陰陽魚的虛影，黑白兩色的光芒在里面流轉，“就好比這界壁中的光與暗，向上攀升就是陽，墜落下去就成了陰，二者永遠在輪轉之中尋求一種平衡。沒有絕對的光明，也沒有永恆的黑暗，不過是陰陽相互轉化的一個過程罷了。”
仙桫欏噴出的雲霧里，突然浮現出無數戰場的幻象。神魔的鮮血染紅了星河，凡人的哭嚎穿透了時空，就連仙人隕落時的嘆息，都在雲霧中凝結成了實質。
“那世界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呢？難道真的像世人所說的，是天道輪回？”它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就好像在等待一個能解開它心中困惑的答案。
“不，是弱肉強食。”莫小攜周身的暗金色光芒突然猛地暴漲，把整個界壁都染成了血色，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彌漫開來，“就像您被黑暗力量侵蝕的時候，如果我實力不夠，這會兒早就變成界壁中的塵埃了。所謂的天道，不過是強者制定的規則而已。”
他的目光掃過雲霧中的那些幻象，“至于人性……不過是追逐利益罷了。為了力量，為了生存，眾生都在欲望的泥沼里掙扎，成王敗寇，從古到今都沒有變過。有人為了權力不擇手段，有人為了財富出賣靈魂，這就是人性的本質。”
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莫小攜突然停頓了一下。他望著仙桫欏眼中跳動的疑惑，想起在宇龍界的生死拼殺，想起悅華派廢墟上的落日。
“世界因為矛盾而存在。”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正與邪、強與弱、善與惡……這些對立的東西，就像陰陽兩極一樣，拉扯著萬物不斷向前發展。”
仙桫欏的巨尾突然橫掃過來，這一擊沒有魔氣加持，卻帶著界壁本源的威壓。莫小攜瞳孔猛地一縮，背後六對魔翼瞬間展開，業火照亮了他緊繃的下頜線。
當裹挾著平衡之力的拳風與巨尾相撞的時候，他分明在轟鳴聲中，听見仙桫欏低聲喃喃︰“果然……你已經窺見無律之境的門檻了……”
余波漸漸消散，仙桫欏的眼中欣慰與警惕並存︰“能接下我全力一擊，又把兩種相悖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就算是在仙域，能和你一戰的人也沒幾個。但要是想繼承傳承，你還得在二階段天魔變中，讓平衡之道突破界限才行。”
莫小攜解下飛雲塔的時候，雙手還在微微顫抖。邪惡眼楮與玉石手臂懸浮在仙桫欏的爪心，重新綻放出聖潔的光芒。“暫時幫你保管。”
仙桫欏的鱗片輕輕拂過他的肩頭，仿佛帶來了遠古的呢喃，“當魔界的月光染紅界壁的時候，就是你我再次相聚的時候。”
黑丸振翅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莫小攜回頭望去，看著逐漸閉合的界壁裂縫，仙桫欏的身影已經變成了遠方的一個光點。
他輕輕撫摸著隱隱發燙的掌心，那里還殘留著無律之力的余溫。或許就像仙桫欏說的，混沌本身也是一種秩序，而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喜歡傲劍狂魔請大家收藏︰()傲劍狂魔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