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莫小攜單膝跪在青石板上，指腹按住刺殺者頭領眉心，暗紫色極限幽冥邪氣如蛛網般蔓延，將對方瞳孔染成詭異的灰霧。
記憶碎片翻涌而出的瞬間，他听見自己骨骼發出細微的脆響——那是怒火在經脈中灼燒的聲音。
“原來如此。”莫小攜喉間溢出冷笑，聲波震得附近熒光藤蔓簌簌抖落夜明珠碎屑。他闔目剎那，神識如萬箭齊發，穿透城牆、洞穿地底，每一道神識觸須都像毒蛇吐信，在妖界皇城的陰影里游走。
密道中蜷縮的黑袍人、山洞內煉制邪藥的妖族、密室深處鐫刻禁術的老者，在他感知中無所遁形，如同雪地里的黑鴉般刺目。
天禳之術發動時，空氣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莫小攜的身影化作千百道紫電，穿梭于妖界皇城的每一寸黑暗。
地下密室里，他的刀刃劃過咒符師咽喉，鮮血在幽綠符文上綻開紅梅；山洞深處，他徒手捏碎巫女的藥鼎，沸騰的毒霧與硫磺味交織成死亡的綢緞；當最後一名長老在密室角落瑟瑟發抖，莫小攜的魔氣已凝成鎖鏈，將對方魂魄生生拽出體外。
這場清剿如同一場無聲的瘟疫，蔓延之處只留下破碎的法器與抽搐的尸體。當莫小攜踏著月光返回原地，衣襟還在滴落暗紫色血珠，而懷中已多了裝滿寶物的箱子——藥材在袋中散發著清苦的藥香，法器流轉著神秘的光暈，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血腥盛宴。
一炷香後，莫小攜 返回，狐思思盯著哥哥衣角未干的血漬，瞳孔驟然收縮。她看著莫小攜隨手抹去嘴角血跡的動作，突然想起幼時見過的傳說畫卷——畫中神轉境強者周身縈繞神國虛影，舉手投足間翻雲覆雨。
此刻的莫小攜，周身氣息如淵似海，每一次呼吸都讓空氣泛起漣漪，可不就像極了傳說中的存在？
天禳術再次發動，三人瞬移至皇宮書房。燭火在青銅燭台上瘋狂搖曳，將莫小攜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化作張牙舞爪的巨獸。
“這是狼瑤，我的徒弟。”莫小攜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而這位，是狐思思，我的義妹。”他的目光掃過狼瑤緊攥的拳頭和狐思思微蹙的眉，心中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就在這時，狐菲菲推門而入，金絲繡著九尾圖騰的裙擺掃過地面，帶起細碎的靈塵。“小攜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狐菲菲的聲音帶著妖皇特有的尊貴，卻在看到莫小攜掌心尚未愈合的鱗甲紋路時，微微顫抖。
莫小攜沉默著遞出黑雲軍名單，羊皮紙在燭光下泛著陳舊的光澤，每一個名字都像是一顆釘子，將妖界的權力版圖重新釘牢。
“我打算離開妖界，返回人界。”莫小攜的話像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狐思思手中的茶杯“當啷”落地，瓷片飛濺的聲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哥，你一定要走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眶里蓄滿的淚水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你不知道，當你消失在黑暗里，我每一刻都在害怕，害怕你再也回不來……”
莫小攜走到狐思思面前，抬手想要觸踫她顫抖的肩膀，卻在半空停住——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不該沾染這份純粹。
“思思，有些事情我必須去面對。”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是在哄幼時害怕打雷的妹妹，“人界有我的牽掛，也有我的仇敵。只有變得更強，才能護得住你們。”
狐思思突然抓住莫小攜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膚︰“可是我只要你平安！那些敵人，那些使命，難道比我們還重要嗎？”
她的淚水滴落在莫小攜手背，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心。狼瑤站在一旁，咬著嘴唇看著這一幕，手中的狼牙墜飾被攥得發響。
“傻丫頭。”莫小攜終于將妹妹擁入懷中，聞著她發間熟悉的狐尾草香氣，“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但你也要答應我，好好修煉，替我守護好妖界。”他的聲音在狐思思頭頂震顫，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
狼瑤留在皇宮，莫小攜 和狐思思兩人並肩走出皇宮時，妖界皇城的夜色已深。熒光藤蔓在風中發出細碎的嗚咽，宛如無數精靈在低泣。遠處萬年神樹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為這場離別默哀。狐思思的裙擺掃過青石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髒上。
“哥，你在人界會不會遇到危險？”狐思思的聲音被夜風撕成碎片。莫小攜望著天空中緩緩移動的星雲，那些閃爍的光點像極了人界的萬家燈火︰“放心吧，我會小心。這些年的經歷，讓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他頓了頓，側頭看向狐思思在月光下蒼白的臉，“倒是你，要記住——真正的強大，不是用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而是能在守護他人時，無懼任何風雨。”
狐思思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緊緊抱住莫小攜。她听見哥哥胸腔里沉穩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淚水再次決堤︰“你一定要回來……我會變強，變得能和你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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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卷起她雪白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悲傷的弧線，遠處傳來的笛聲如泣如訴，為這場離別奏起最後的挽歌。
當夜風卷著萬年神樹滲出的靈液，在狐思思鼻尖暈開一縷清苦的甜。她忽然攥緊莫小攜的玄色衣袖，指節泛白如霜。
腳下青石板驟然亮起幽藍符文，如同深海中被驚動的磷蝦群，天禳術發動的剎那，兩人化作流光直沖天穹。
當神樹頂端的雲間廣場在腳下鋪展，狐思思的赤足陷入綿軟的苔蘚。翡翠色枝椏垂落的熒光藤蔓，將月光篩成流動的星屑，與萬千螢火交織成會呼吸的光網。
那些瑩白光點繞著她發間齒輪發簪盤旋，折射出細碎冷芒，恰似被困在機械牢籠里的星辰。樹液在經脈般的枝椏中潺潺流動，混著風拂藤蔓的沙沙聲，奏出一曲帶著裂痕的安魂曲。
莫小攜倚著如龍蛇盤虯的樹干，看著妹妹在螢火中旋轉。她雪白的裙擺掃過發光苔蘚，驚起成片幽藍光斑，此刻她發梢沾著的螢火明明滅滅，卻照不亮她眼底翻涌的暗潮。
“哥，快看！”狐思思突然踉蹌著抓住他手臂，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灼在皮膚上。墨色天幕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無數火流星拖著猩紅尾焰傾瀉而下，將雲層燒成沸騰的金紅。
這場突如其來的流星雨，像是天地為離別撕開的傷口，墜落的星子有的明亮如熔爐中迸濺的鐵水，有的幽藍似凝結的血淚，在夜空中劃出轉瞬即逝的傷口。
狐思思闔上雙眼，長睫在眼下投出顫抖的蝶影。她的雙手緊緊交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像是要將所有祈願都揉進掌心︰“希望哥能在聖魔大戰活下來...平安歸來...”尾音被穿堂風扯碎，混著神樹嗚咽般的沙沙聲，散入浩瀚星海。
莫小攜望著妹妹被星光照亮的側臉，喉間突然泛起鐵銹味。他仰頭迎向墜落的流星，任由灼燙的光粒拂過面龐，恍惚間那些流星化作父母被鎖鏈束縛的身影。
“我要救出爹娘，讓全家團聚。”他在心底嘶吼，聲音撞上胸腔內壁發出回響，“也要守住魔界，把聖界的爪牙碾碎在深淵里。”記憶深處突然浮現出母親如詩如畫的模樣。
當最後一顆流星拖著暗紅尾焰墜入雲海，狐思思睜開濕潤的眼楮。她伸手觸踫莫小攜染血的袖口，指尖撫過布料上猙獰的劍痕，突然踮腳將額頭抵在他胸口。
莫小攜僵了僵，最終抬手覆上妹妹顫抖的脊背，掌心傳來的溫度燙得他眼眶發酸。“答應我，”狐思思的聲音悶在他衣襟里，“別做會讓自己消失的事。”
神樹頂端的風突然變得凜冽，將纏繞的熒光藤蔓吹得狂舞，那些流動的光網扭曲成破碎的鏡面。
莫小攜望著雲海深處若隱若現的黑暗旋渦，那是聖界與魔界的交界處，此刻正翻涌著不祥的紫霧。他收緊懷抱，將下巴輕輕擱在狐思思發頂︰“等我回來。”
這句話既是承諾，也是誓言，在呼嘯的風聲中，與遠處傳來的神樹嘆息聲，共同沉入永恆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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