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巔,晁蓋一個人孤身佇立,正向北眺望。
北方的喊殺聲已經停止,大營內的火光也越來越少……
他緩緩轉身,又看向南方。
南方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天際,朝廷戰船幾乎全部被引燃。
火光中夾雜著慘烈的喊殺聲,讓人頭皮發麻……
“哥哥……”
一道熟悉的輕聲呼喚從背後響起。
晁蓋身形一震,猛的轉過身來。
他身後站立的正是仙風道骨的公孫勝。
“賢弟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公孫勝一甩拂塵,抬腿向前一步,同樣看向南寨方向,一臉憂愁地說道︰
“小弟剛剛趕回來,沒想到我梁山到了如此嚴峻的地步?”
晁蓋嘆氣一聲道︰
“為兄也沒有想到朝廷竟然動了這麼大的手筆?”
公孫勝伸手撫須,淡淡開口問道︰
“哥哥,我們梁山經此一役,恐怕會一蹶不振了。
不知哥哥下一步何去何從?”
“為兄已經殘了,以後當不得大用。
這一戰之後,為兄就會把梁山之主讓給公明賢弟。”
公孫勝嘆氣一聲,轉頭認真地看著晁蓋;
“天王哥哥,原本以為我們梁山臥虎藏龍,能夠有一番大作為。
沒想到竟然淪落到需要江湖好漢前來協助的地步。
哥哥可知道當初逃走的朱貴現下如何了?
他現在已經佔據了青州和登州,乃是名副其實的山東之王了……”
“什麼?怎麼可能?
朱貴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實力?”
晁蓋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不相信朱貴有奪取州府的能力。
公孫勝再次轉頭看向喊殺不止的南方,繼續說道︰
“朱貴佔據兩座州城之後,繼續招兵買馬。
他現在擁有騎兵兩千余人,步軍近萬人,水軍也已經發展到了三千多人。
另外哥哥還不知道吧,我們梁山腳下的獨龍崗也投靠了朱貴。
已然成為扎進我梁山腹地的一枚毒刺……”
公孫勝說到這里,臉上露出更加的苦澀;
“哥哥,我們還在困獸猶斗的時候,朱貴的眼光又看上了萊州。
萊州被他牢牢圍住,可以說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小弟所料不錯的話,等萊州到手,就是朱貴水軍飛速擴張的時候……”
晁蓋久久不語,不知道是被公孫勝的話震驚到了,還是哀嘆自己梁山的命運?
“哥哥可記得林教頭火拼王倫那夜?”
公孫勝突然開口,聲音似從九霄雲外傳來;
“那時我等七人初入梁山泊,王倫那廝推三阻四,林沖一柄解腕尖刀捅穿了所謂兄弟義氣。
同時也將朱貴逼走了梁山泊……”
他轉身凝視晁蓋,繼續沉聲說道︰
“原本以為朱貴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沒想到他竟然左右了我梁山的氣運!
哥哥再回頭看看;
如今的聚義廳里,坐著的還有幾個天王舊部?”
晁蓋身子不由得晃動幾下,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他的眼光不敢和公孫勝對視,茫然的再次看向南寨。
南寨的火光在他瞳孔中扭曲成血色長河,乃至慢慢模糊……
“當然,若是哥哥還想發展梁山,小弟將會鼎力相助。
實不相瞞,小弟這次幫哥哥帶來了不少好漢。
只要哥哥還有雄心壯志,小弟就能讓梁山再次名揚天下……”
公孫勝的話,讓晁蓋神色再次一凜。
他同樣明白公孫勝的意思,前提就是不能把梁山送給宋江……
晁蓋和公孫勝並肩站在一起,神色間增添了不少豪氣。
“賢弟帶來了那些人馬?”
“和曾頭市反目成仇的枯樹山兩位好漢,也就是喪門神鮑旭和沒面目焦挺。
以及名震灤州的好漢韓伯龍;
頗有江湖名望的錦豹子楊林。
還有薊州兩院押獄使楊雄,以及他的結拜兄弟石秀……
只要小弟傳出消息,這些人就會立即來援……”
晁蓋听了長長吐出一口氣,重重一點頭道︰
“好,那就請賢弟帶這些好漢前來。
只要擊退這次官兵的進攻,為兄定然重振梁山……”
…………
南寨中,花榮一槍挑開幾個官兵,他環顧一眼整個戰場。
官兵已經圍死了梁山軍,他們在幾個副將的率領下,悍不畏死地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被圍住的梁山軍接二連三的慘叫倒地。
見源源不斷的官兵繼續向上涌,再加上對方戰船已經引燃,也算完成了任務。
他高叫一聲︰
“退,快退……”
秦明手里的狼牙棒帶著呼嘯之聲狠狠落下。
兩個官兵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腦袋便開了花。
他一抖狼牙棒上的腦漿,同樣大喝一聲道︰
“快退……”
花榮與秦明帶領眾人邊戰邊退,然而官兵卻不想放過他們。
對方將梁山軍圍得如同鐵桶一般,難以突破。
正在危急之時,忽然听到一陣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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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負責接應的王英、穆宏等人陸續殺到。
穆宏揮舞著樸刀沖在最前,如砍瓜切菜般殺向官兵的後背。
王英手里一桿鋼槍上下翻飛,專找那些將領近身搏斗……
其余張橫等人也紛紛施展本領,一時間官兵陣腳大亂。
花榮看準時機,挽弓搭箭,一箭射死對方一員副將。
朝廷軍大驚失色,士氣受挫。
秦明見狀再次大喝一聲,帶人向外沖去,很快和王英等人匯合……
包圍他們的官兵被殺的陣型大亂。
梁山眾人趁機殺出一條血路,成功突圍跳上小船。
看著對方船只越劃越遠,氣得劉夢龍怒吼連連,卻也沒有辦法……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起,梁山聚義廳內的火把 啪作響。
這一夜,梁山所有頭領都沒有合眼,各個在聚義廳內坐立不安……
“天王哥哥來了!”
不知誰叫了一聲,晁蓋大步走了進來。
“哥哥去了何處?兄弟們找遍梁山也未曾找到哥哥……”
宋江一臉擔憂地迎了上來,急切問道。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便看到了跟在晁蓋身後的公孫勝。
“公…公孫賢弟回來了?”
宋江的眼神一縮,語氣帶著驚詫。
公孫勝淡淡一笑,向宋江微微拱手道︰
“見過公明哥哥!見過諸位兄弟……
梁山有難,小弟不敢不回來!”
冷下臉子的宋江偷眼看向晁蓋,見對方已經沒有了頹廢之氣,取而代之的乃是沖天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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