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上官流身著一襲華美的錦袍,氣宇軒昂地率領著一隊侍從,親自前往華仙派拜訪。這一次,他特意攜帶了家族珍藏的三株千年“靜心草”,這可是華仙派修士修煉時穩定心神的至寶,價值連城。
上官流並未提及散修聯盟內部的爭斗,而是以“感謝華仙派庇佑周邊安寧”為借口,言辭懇切地表達了權貴派的意願。他表示,權貴派願意“鎮守東部疆域,絕不讓紛爭擾及仙門清修”,以確保華仙派能夠安心修煉,不受外界干擾。
接待上官流的是華仙派的一位長老,他的態度雖然看似淡然,但在看到上官流呈上的靜心草時,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之色。上官流見狀,心中稍安,緊接著便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晚輩願定期向華仙派供奉靈植,只求仙門在周邊局勢動蕩時,能對我等稍加提點。”
長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上官流的提議。過了一會兒,他終于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修行者當守本心,亦需護一方安寧。你們若能如此,倒也算是盡了本分。只是,這世間之事變幻莫測,還望你們好自為之。”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上官流心中巨石落地。他知道,這是華仙派默許了與權貴派的默契——只要他們能維持東部區域的穩定,不讓亂局波及仙門,華仙派便不會介意在關鍵時刻,用一道目光、一句提點,為他們擋住來自楊遠間的雷霆手段。
一場圍繞權力的暗戰尚未結束,但上官流這一步棋,已為權貴派爭取到了最關鍵的緩沖空間。霸天城的風,似乎悄然變了方向。
秦天皇身著一襲黑色長衫,身姿挺拔地立于霸天城頭之上。他的目光穿越重重山巒,遙望著南方那片被祥雲繚繞的華仙派方向。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仿佛那玉佩中蘊含著某種深意。
對于散修聯盟中的權力傾軋,秦天皇毫無興趣。他的師父王天和常常告訴他,散修之間的內斗不過是一些小打小鬧,真正的修行者應當將目光放得更遠,著眼于大道本身。然而,華仙派卻與眾不同。這座傳承萬年的仙門,其底蘊和道統都值得深入探究一番。
沒過多久,一份蓋著天凌宗印章的拜帖便已備好。秦天皇並沒有選擇托人轉交這份拜帖,而是決定親自御劍南下,前往華仙派。他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在天空中疾馳而過,不多時便抵達了華仙派山門外那片雲霧翻騰的護山大陣前。
陣門處的值守弟子見到秦天皇的到來,接過他遞上的拜帖。當看到拜帖上的天凌宗印章時,值守弟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表情,似乎對這個宗派並不十分在意。他只是簡單地將拜帖登記在冊,然後便讓秦天皇在門外稍候。
“天凌宗?”值守長老面露思索之色,“嗯,確實有些名氣,不過近年來好像不怎麼參與外界的事情了。”他隨意地掃了一眼拜帖,然後隨手遞給身後的弟子,吩咐道︰“按照規矩,把他領到迎客峰去等候吧,宗主和長老們正在商議事情呢。”
對于華仙派來說,這種年輕修士的拜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十大仙門的弟子們經常相互走動、交流學習,這不僅是一種交流,也是一種歷練。每年這樣的事情都有數十起,甚至上百起之多,所以秦天皇的到來,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別的關注。
然而,就在迎客峰的靈湖邊,事情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當時,秦天皇正靜靜地站在欄桿旁邊,凝視著湖中自由自在游動的靈魚,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突然間,一陣清脆的環佩聲從他身後傳來。
這陣聲音的主人,正是華仙派宗主余天暮的孫女余清鳶。她和幾名同門師妹恰好路過這里,本來只是不經意地一瞥,卻被秦天皇身上那種看似平凡無奇、實則淵𦨴岳峙的氣質所吸引。
“那人是誰?氣息好生特別。”余清鳶突然停下腳步,一雙美眸凝視著不遠處的身影,秀眉微微蹙起。她自幼在仙門中長大,見過的天才弟子可謂數不勝數,但像眼前這樣的人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那人年紀輕輕,卻有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氣質。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靜,宛如萬年深潭一般,讓人難以窺視其中的奧秘。他周身的靈力波動看似柔和,但若仔細探查,便會發現那其中似乎蘊藏著一條奔騰洶涌的江河,深不可測,令人難以估量其真正的實力。
余清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師妹,輕聲問道︰“師妹,你可知道此人是誰?”師妹略作思索,回答道︰“听說是天凌宗來的訪客,名叫秦天皇。”
余清鳶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天凌宗的名頭她自然是知曉的,那可是與華仙派齊名的大宗門。而這位秦天皇,既然能代表天凌宗前來拜訪,想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余清鳶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她竟然主動邁步上前,向秦天皇施禮道︰“這位道友,小妹余清鳶,乃是華仙派弟子。今日得見閣下,實乃小妹之幸。不知閣下從天凌宗而來,對我華仙派的‘流雲心法’可有興趣?”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幾位內門弟子看到。他們對余清鳶的舉動感到十分詫異,因為余清鳶作為宗主的孫女,向來心高氣傲,對其他陌生修士往往都是冷眼相待,鮮少如此主動。而如今,她卻對這個來自天凌宗的秦天皇如此熱情,這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于是,“天凌宗秦天皇”這個名字,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華仙派的年輕一輩中傳開了。
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地傳遍了宗門的各個角落,最終傳到了幾位長老的耳中。其中,負責宗門典籍與情報工作的劉長老听聞此事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
劉長老心想︰“這位秦天皇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帶著滿心的疑惑,他決定派遣門下弟子去徹查秦天皇的底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經過弟子們一番仔細的查找,竟然一無所獲!無論是宗門的公開記載,還是內部的秘密檔案,都只字未提秦天皇的生辰、修為進境以及過往的歷練經歷。
“這怎麼可能?”劉長老瞪大了眼楮,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調查報告,“天凌宗雖然一向行事低調,但對于核心弟子的資料,多少都會有所記錄。如今這秦天皇卻如同憑空出現一般,毫無蹤跡可尋,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忍不住拍案而起,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另一位長老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依我之見,要麼是天凌宗有意隱瞞此人的真實身份,要麼就是此人的背景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清鳶那孩子向來眼光獨到,她既然如此看重這位天凌宗弟子,想必其中必有緣由。說不定,我們所有人都被他的表象所蒙蔽了。”
長老的這番話,讓華仙派的眾人都陷入了沉思。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拜訪,卻因為余清鳶的一句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大家開始重新審視這位神秘的天凌宗弟子,對他的身份和目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然而,與眾人的好奇和猜測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秦天皇的鎮定自若。他站在人群之中,面帶微笑,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他的神態從容不迫,讓人不禁對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歷產生更多的疑問。
華仙派的二長老余無意正端坐在觀禮台的中位,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場中,卻在不經意間又一次落在了那個身著天凌宗制式長袍的年輕人身上。
余無意的手指輕輕捻著頜下的長須,動作突然一頓,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一般。他的眼底迅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那是一種只有他這樣的強者才能察覺到的細微變化。
就在剛才,那年輕人與旁人交手時,體內靈力的運轉間,隱隱透出了一種異常的波動。這種波動絕非尋常假仙境修士所能擁有,它帶著幾分桀驁與晦澀,就像是被一層薄霧包裹著的星火,雖然看似微弱,但在踫撞的瞬間卻能迸發出驚人的穿透力。
余無意心中暗自一驚,以他的修為,竟然也對這種力量感到有些心悸。他不禁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年輕人來,心中對他的實力評估也在不斷提升。
然而,更讓余無意在意的是對方的年紀。他仔細觀察著那年輕人的面容,頂多不過二十出頭,但卻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假仙七層的境界。這樣的天賦,即便是放在華仙派百年的歷史中,也絕對能夠排入前三之列。
余無意心中暗自思忖著,能夠培養出如此優秀弟子的師門,其底蘊定然不淺。可當他想到天凌宗時,眉頭卻又輕輕地蹙了起來。
這宗門就如同夜空中突然綻放的流星一般,在近兩年的時間里,迅速在修真界嶄露頭角,仿佛是從虛空中突然冒出來的一樣。華仙派的情報網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勉強搜集到一些零星的消息。
據這些消息所知,該宗門的宗主是一個行事異常低調的中年修士。他的門下雖然核心弟子不過區區十數人,但卻在數次秘境爭奪中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他們竟然能夠在虎口拔牙,硬生生地從那些老牌宗門的手中搶奪下珍貴的機緣。
這樣的戰績,確實讓人不得不承認他們“有些實力”。然而,在余無意的眼中,這個宗門終究還是缺少了一些底蘊和沉澱。他們既沒有傳承千年的秘法,也沒有足以鎮派的靈寶,更沒有渡劫期的大能坐鎮。這樣的宗門,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銳氣正盛的新軍罷了,距離真正的“頂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有趣。”余無意嘴角微揚,發出一聲輕笑,仿佛對眼前的情景充滿了興趣。他的指尖在石桌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天凌宗弟子身上,這個弟子身負異力,引起了余無意的關注。余無意心中暗自思忖,不知道這個天凌宗弟子在接下來的宗門切磋中,是否能夠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是像他所屬的宗門一樣,僅僅在二流陣營中短暫地閃耀一下,還是能夠憑借著年輕氣盛的修為,撕開一道讓所有老牌宗門都不得不正視的口子呢?余無意對此充滿了好奇。
場邊的風輕輕拂過,卷起了年輕人的衣袍,他正靜靜地閉目調息,周身那股特殊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猛獸一般,被他緊緊地收斂著。然而,即使是這樣,偶爾泄出的一縷氣息,也讓周圍幾位假仙六層的修士不由自主地退開了半步。
余無意的目光愈發深邃,他凝視著這個年輕人,仿佛能透過他的外表看到其內在的潛力和實力。這場宗門切磋,或許會比他原先預想的要更加熱鬧和精彩。
余清鳶端坐在場下,目光如炬地凝視著秦天皇。她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對秦天皇的濃厚好奇。
由于修煉功法的特殊性,年僅十八歲的余清鳶自幼便清心寡欲,對世俗的紛擾和瑣事毫無興趣。她的生活幾乎完全被修煉所佔據,一心追求武道的極致。
然而,就在此刻,當她的目光落在秦天皇身上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秦天皇身上似乎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魔力,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著余清鳶的注意力。
這種魔力並非來自于他的外表或者氣質,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余清鳶不禁暗自思忖,為何自己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強烈的興趣?這與她一貫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大相徑庭。
她靜靜地觀察著秦天皇,試圖從他的言行舉止中找到一些端倪。秦天皇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仿佛蘊含著某種深意,讓余清鳶越發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