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澤島將近兩萬年無人踏入,這位渡魔老祖渡劫期的修為現身于此。
究其緣由,無非是沖著島上的機緣、神碑戰場,或是那些能從戰場中活著出來的修士。
盡管穆箴言也在島上,林忱卻還沒自大到能向一位渡劫修士問路的地步。
他們一行人並未多作停留,朝著眼前這位渡劫老祖恭敬行禮問候一聲,便繼續循著大白所指的方向飛去。
渡魔看著林忱離去的背影,殷紅的唇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低聲輕喃︰
“至純木靈根......當真是罕見。此等天賦進入神碑戰場,沒了那位的庇護,終究要淪為眾人奪舍的軀殼。”
他臉上笑意一收,轉頭望向躺倒在地上的妖冶少年,“本座救了你,要怎麼做,還需本座教你?”
匍匐在地的少年听得渡魔這話,眼中劃過一絲恨意,隨即掙扎著跪在男人腳邊,沾滿鮮血的手指死死攥緊他的衣服下擺,怯懦開口︰
“......主人。”
渡魔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挑起少年的下頜︰“這雙眼楮不錯,若是再讓本座看到別的表情......”
少年瞳孔一縮,明顯听懂了對方的未盡之意,乖順道︰“不會了。”
渡魔這才滿意的勾起笑,像是打量一個小玩具,又問︰“你可認識方才那四人?”
少年畏縮點頭︰“認識,認識的。”
渡魔的指尖最後在他頸側輕碾了一下,才緩緩松開︰“從今日起,你便叫夜羅。”
“神碑戰場開啟之前,本座自會助你結嬰。”
“你是個聰明人,進入戰場後要怎麼做,應當不用本座教你了吧?”
——
林中遇上的宋錦書,也十分自然地跟了上來。
听著兩人旁若無人般的斗嘴,林忱和炎日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語。
炎日一劍斬落擋路的六階妖獸的頭顱,順手挖了妖丹,對林忱道︰
“小師叔可是在找什麼?”
林忱持劍而立的身影一頓︰“很明顯?”
炎日搖頭︰“不明顯。只是從方才開始,小師叔似乎就有些心不在焉。”
林忱笑了笑,他並非心不在焉,而是大白抓著“爐鼎”這個詞不放,像是為了考驗自己心境如何,一直在他識海叭叭個沒完。
這不管換做是誰,都很難靜下心來吧。
大白還在繼續︰【宿主,本統跟你說啊,爐鼎不止是&¥......】
林忱見大白一副還能再講上幾個時辰的勢頭,終于開口制止︰【再多說一句,就讓你嘗嘗斷糧是何滋味。】
隨後,他才回復炎日︰“我在找一個人,一個名叫裴泓的五靈根元嬰修士。”
識海里的大白輕輕哼了一聲,和斬仙劍小聲逼逼︰【若是真不想听,小忱忱早就在本喵開口的時候就制止了。】
“五靈根?元嬰修士?”
炎日听著這兩個組合在一起的詞,一向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溫延玉湊上前,同款疑惑臉︰“小師叔,你自己听听你這話,連炎日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忱收起落雨劍,漫不經心道︰“若非如此,我還不會找他。”
他忽然想起,自己從未跟幾人提過這事,便三言兩語概括了一番裴泓的事跡。
溫延玉大為震驚︰“單說咱們宗門,五靈根修士充其量只能在外做個雜役弟子,甚至未必能有這個資格。
此人五百歲就能結嬰!怪不得小師叔對他這般好奇,我都想見識見識他。”
炎日知道的要比溫延玉多一些,稍一思索,就和當年在拍賣會跟他們競拍之人聯系起來了。
宋錦書立于溫延玉身側,笑道︰“林小師叔要找人,怎的不問我?”
他頓了頓,續道︰“我方才追蹤那魔修時,恰好撞見一位五靈根修士。只是那人相貌平平,修為也並非元嬰期,而是金丹初期。
“不過依林小師叔所言,也有可能是這人做了偽裝。”
溫延玉悄無聲息地挪開一步,拉開與宋錦書的距離,哼道︰“我倒好奇,你怎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密林里?”
“我們清楚島上不可殺人的規矩,可未必人人都懂。你這天靈根的殼子,可是奪舍的絕佳目標。”
宋錦書像是听不懂人話一樣,跟著往前一步,言笑晏晏︰“阿玉可是在擔心我?”
溫延玉只覺一陣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驚山斧現于掌心,朝著宋錦書當頭就是一斧子!
口中怒斥︰“我讓你小子叫得這麼惡心!”
林忱和炎日更甚。
兩人素來不動聲色的臉上,都差點被宋錦書這副不要臉的模樣破了功。
宋錦書旋身輕易避開,還不忘對林忱說道︰
“方才那人往東南方向去了。有修士說是在那邊看到了銀生花,旁側還守著一頭八階妖獸。”
林忱听罷,徑直和炎日往他所說的方向飛去,壓根不理會“打情罵俏”的二人。
還是炎日靠譜,一門心思只想提升修為。
只是按照炎日這麼個一心向道的修煉法,林忱反倒有些擔心他哪天練著練著會不會就被大道同化了。
“咻——!”
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前方湖泊中,一道巨尾猛地甩出,帶著強勁的力道橫掃而來!
炎日身形一閃,瞬間擋在林忱身前,掌心赤紅靈力驟然噴薄,烈炎劍應聲顯現!
他振臂一揮,一條百丈寬的火龍憑空騰躍而出,剎那間便將那條突襲的巨物尾巴席卷其中!
林忱神識鋪散開來,只見湖泊四周已聚集了數十位修士,修為參差不齊,大致在金丹到元嬰期之間。
而湖泊中央,一株銀色植株靜靜矗立。它睫上無葉,僅在頂端托著一朵孤花。
而突然襲擊他們的巨物,顯然正是被底下這群人激怒的銀生花伴生妖獸。
林忱瞥了一眼湖中那朵銀生花,花瓣層層疊疊地向內蜷曲,邊緣泛著微弱銀芒,細看宛如凝結的霜。
好看,他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