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了陸明黎的提議，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村子，到達了系統標記的位置。
一座山前。
周圍都是荒地，這片山就顯得極為顯眼，山腳處堆著一堆長滿了綠苔的巨石，看巨石的堆放，應該是坍塌後的結果。系統標記的地方就是在坍塌點。、
張祈靈站在石碓前，抬手摸了一把上面的青苔，又看了看周圍︰“下面的確有東西。”
陸明黎看著這堆石頭，忍不住蹙起眉︰“這里被炸的時間不算太久，看來有人在我們之前已經來過這里。”
首當其沖被懷疑的自然就是張岐山，畢竟這里可是張岐山的地盤，懷疑一下很正常。
張祈靈拍了拍手︰“這里無法進入了，得找其他入口。”
陸明黎抬手就要使用言靈，卻被張祈靈一把按住了手，轉過頭幽幽盯著他。
陸明黎秒懂他意思，但正因為懂了才感覺不可思議︰“哥，我們都出來了！”怎麼還不讓用言靈？！這地方又沒有其他人！
然而張祈靈不說話，態度卻很堅決。
陸明黎只能無奈放下手，連同眼眸里的金色一同隱匿。
“但入口在下面啊，不挖開石頭怎麼進去？”陸明黎不理解自家哥的堅持，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畢竟是他哥家的古樓，說不定就是有什麼系統都不知道的入口。
于是陸明黎老老實實站在了一旁，安靜看著他哥動作。
張祈靈繞著山壁走了一段距離，時不時敲一敲山體或是沿著地面走一走，最後停在了一塊巨石前。
在他停步的瞬間，系統居然再次更新，原本的標記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張祈靈所在地方的標記。
陸明黎︰“？”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系統的這次更新里看出了一丟丟微妙感。
他盯著系統面板半晌，就听到他哥叫他，于是走了過去。一看，張祈靈不知道怎麼已經打開了機關，巨石後的牆壁向內塌陷，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張祈靈見他過來就準備下去，卻被陸明黎拽住了衣角︰“哥，你都不帶準備的嗎？”
張祈靈︰“？”
張祈靈摸了摸自己背上的劍，原本劍是在包里的，還被包了一層，但這會兒已經被拿了出來，背在了他能最快拔出的地方，所以已經是準備好了的。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陸明黎︰“？”
“哥！”陸明黎面色震驚，“藥呢？！護具呢？！探測器呢？！你一個都沒帶嗎？！那你包里都裝了什麼？？？”
張祈靈難得生出了幾分心虛︰“食物，水，繃帶。”
其他的……因為不想暴露陸明黎的異常，他謹慎的都沒帶，畢竟那些東西明顯一看就不普通。
陸明黎眼楮都瞪大了，他哥在外面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啊︰“哥，再怎麼樣，你也得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啊！而且我現在也不是護不住自己，就算其他人發現了不能怎麼樣。”
張祈靈移開了視線，不說話了。
陸明黎︰“……”
行吧，他哥的倔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絕對不能就這麼放他哥下去。
陸明黎現場從背包里拿出了兩個執行部標配的箱子︰“哥，換上。”
張祈靈這會兒也沒倔了，乖巧的接過箱子，將里面的制服外套換上，然後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零件陷入了長達兩秒的沉默。真的，每次看到些東西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拿這些東西跟那些機關暗器相比較。這些裝備真的是全副武裝。
好在之前也被陸明黎塞過這些，知道怎麼佩戴，沒花什麼時間就穿戴好了。但他到底是沒試過這些，一時間還不太習慣，忍不住扯了扯腿上的腿環。
陸明黎仔細打量著自家哥。他本就清瘦，即便外套實際上寬了細微的一圈也依舊不會顯得臃腫，反而襯得他肩寬腿長，胸腹緊實，再加上外套的顏色是黑色，並且繡有一些如鱗片的暗紋，更襯他神秘清冷，像極了影視小說里那些執行什麼神秘任務的特殊人員。
陸明黎眼疾手快的用游戲截了一張圖，轉頭就發到了游戲論壇上。哼哼，他哥這姿色，發論壇絕對能迷死一片人！就該讓其他人看看，羨慕嫉妒恨一番！
隨後他又確認了一遍張祈靈的裝備是否全部穿戴好。執行部的衣服，除了炫酷帥氣之外，還有極大的隱藏性。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還穿戴了護臂防具，甚至還有防彈背心。長長衣擺下，腿上還綁了兩圈綁帶，腰後還藏了兩個內兜，陸明黎給里面塞了兩組藥劑，一共八瓶，解毒劑、回血藥劑、腎上素藥劑以及毒藥，都各有兩瓶。
陸明黎挨個告訴了他藥劑作用，確認他已經全副武裝後，才終于放過了張祈靈。
然後他就當著張祈靈的面一鍵換裝，將箱子里的東西自動換上了。
張祈靈︰“……”
雖然張祈靈沒說話，但陸明黎有一瞬間在他哥眼里看到了好奇以及感興趣。哦，他哥想學這個。但這個可沒法教。
兩人準備好，張祈靈就率先進入了縫隙中。陸明黎緊跟在他身後，一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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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隙是向下延伸的坡道，兩人壓低了身體，任由自己隨著重力滑了下去。而通道的盡頭，則是一扇三米高的青銅門。看來這的確是正確通道，門都放在這地方。
不愧是他哥。
相較起通道口窄小的縫隙，下來之後倒是頗有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
石洞牆壁被打磨的十分平整，腳下是一片平台，上方則是自然林立的自然石柱，抬頭看去的時候像是一根根劍鋒，對準了這里的每一個闖入者。
而這里居然也有光，光源來自于青銅門上的螢石，那螢石光芒微弱，但被精心的排列在門上後就照亮了整扇大門，連同門上那麒麟踏火的紋路都照得清清楚楚。
陸明黎瞬間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門上的紋路︰“哥，這是你們家的家徽嗎？！”
將家徽紋在身上，每次都覺得好酷！而且還是那種熱血之後才會爆發出來的紋身！泰褲辣！可惜了，他哥不告訴他紋身的材料，要不然他自己也去搞一個。說起來，這古樓里會不會有留下一些東西？等等，就算真的有，這樓都不知道被廢棄了多久了，里面的東西會不會已經過期了？
陸明黎的思維開始跑火車，並且越跑越遠，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張祈靈不知道這小孩兒又在想什麼，他也難得沒去深究，而是盯著這門半晌，走了過去。
他到現在為止回想起了不少記憶，但終究不是全部，他依舊不記得很多東西，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遇上陸明黎，不記得自己去沙漠遇上過什麼才會突然失憶，更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對陸明黎那樣在意，為什麼一開始對陸明黎的異常就了然于心，以及為什麼會總想限制陸明黎使用力量。
他有預感，自己丟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記憶，是有關陸明黎來歷的記憶，以及有關陸明黎所擁有的力量的記憶。
在這期間，他不是沒想過要去張家古樓一探究竟，但又莫名覺得，他必須看著陸明黎，且不能帶他靠近張家古樓。
還好這里沒有給他那種感覺，所以只希望這廢棄的古樓里會有他想知道的東西。
哪怕是一點兒也好。
張祈靈嘗試著推了推門，沒成功，他摸索著門幾秒，視線投在了門上的花紋上。看來就算這里被廢棄了，原本的防護手段依舊在生效。他摸出腿上的綁著的短刀，出鞘後就準備往手心上劃，卻被一直注意著他動作的陸明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哥！！！”陸明黎都快破音了，“你在干嘛？！”
張祈靈︰“……”
哦，他好像還沒在這小孩兒跟前放過血。他原本還想解釋，但在看清陸明黎眼神的瞬間又默默閉上了嘴。大概是對這小孩兒的搞事能力太過了解了，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現在說了自己想干嘛，這小孩兒怕是能當場拆了這門……
好像也不是不行？
張祈靈︰“……”
等等，不能想，張家古樓是他們家的族墓！就算是廢棄的也不能隨便拆！
張祈靈及時拉回了自己被陸明黎禍禍的心緒，他輕輕掙了掙，陸明黎順勢松手。
“哥，你怎麼能試圖劃自己呢？！”陸明黎見張祈靈不說話就猜到自己沒想錯，“這破機關難不成還要驗明血脈？！你們家機關怎麼能這麼對自家人！干脆讓我拆了進去吧。什麼破機關，居然還要驗血，一看就不是正經機關……”
陸明黎罵罵咧咧，已經在挑選能讓這青銅門分分鐘融化的言靈了。
張祈靈︰“……”
很好，就算他不說，小孩兒也自己猜到了，並且說出了他預想中毫無區別的話。
但這會兒再攔也已經晚了，看了一眼明顯正處于炸毛狀態的陸明黎，張祈靈出于直覺閉了嘴，甚至走到了一旁，給陸明黎讓出路。
陸明黎頓時喜笑顏開，也不追究之前他哥不允許自己用言靈的事了，擺了個相當炫酷的姿勢，對著青銅門念出了言靈︰“【言靈•銅聞】”
無形的言靈領域擴散開，混血種中黃金瞳如火光般燃燒︰“門啊，開啟吧。”
青銅門顫動了起來，連帶著地面都產生了細微的震感。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青銅門緩緩自己打開，露出了里面深邃又漆黑的走廊。火把一重重的點亮，將通道中的黑暗寸寸逼退。
陸明黎歪了歪頭。這些墓的機關到底是怎麼設計的，居然一開門就會自己點燃。要是能學會這一手，在家里都不用自己點蠟燭了……哦，不對，感應燈也能自己亮的。那還是科技更方便一點。
張祈靈沒注意到陸明黎的走神，他側身看向走廊深處。
青銅門打開後，走廊兩側就立著兩個眼熟的石獅子，不過比起外面被村民撿走的，這里的石獅子更大，並且半個身軀都被嵌入了牆壁，而它們的爪子下踏著的也不是石球或是幼獸，而是一團看上去十分柔軟的東西。
石質雕刻出了那東西絲絲縷縷的模樣，有點像毛線團，又有點像是什麼自行伸展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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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哥，我們快進去吧。”陸明黎出聲催促。
張祈靈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進入了走廊。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路上沒有機關也沒有什麼異常，只是走廊繞了點，像是一個回形，層層向下延伸。
因為許久無人踏足的緣故，這里布滿了蛛網，很快就到了幾乎覆蓋整個走廊的程度。厚厚的蛛網幾乎遮住了路，在陸明黎的提議下，兩人都帶上了防護面罩，但誰都沒有去拂開那些蛛網，並且露出了同步的嫌棄表情。
不想踫，根本不想踫！
當然，除了嫌棄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這里的蛛網踫不得。
陸明黎抬頭看向他們頭頂。走廊天花板上的蛛網鋪的更加密集，甚至絲薄如沙板垂落下來，層層疊疊如紗帳，但在這蛛網間伏著的卻並非是蜘蛛，而是某種顏色絢麗的蝴蝶。它們羽翅收攏，藏匿在蛛網間幾乎察覺不到，明明是絢爛的鐳射光系的顏色，但在看過去之前卻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白色之間的其他顏色。
也不知道是蜘蛛絲的異常，還是這些蝴蝶本就有隱匿的能力，又或者是這里的環境本身就有異。
“哥？”陸明黎看向張祈靈。
不用說張祈靈就懂他的意思。
“盡量不要驚動他們。”雖然是這樣說，張祈靈看著這些蛛絲也有些犯難。只要這些蛛絲有所異動，那些蝴蝶就會立即甦醒。
陸明黎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哦，他哥的意思是先不要使用言靈，容他再看看機關。
而張祈靈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機關。這機關也設計的巧妙，他們走的這條走廊看似是主路，實際上卻是一條陷阱路，真正的主路居然在牆壁里面。
張祈靈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出來的，反正陸明黎在那里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縫隙，張祈靈卻抬起了手，奇長的食指和中指繃直，再用力一戳，兩根手指居然直接插入了牆壁中，隨後牆壁里就傳來了機關被撥動的聲音。他面前的牆壁化作無數巴掌大的方塊向內塌陷，很快就露出了一扇兩米高的門。
陸明黎一開始還驚奇于自家哥兩根手指的硬度，但很快就被這炫酷的機關吸引了注意力。
哇哦，高科技！這一手跟信息部的大門有一拼了誒！這里的機關真奇妙，不知道他哥會不會建，他想在家里建一個！如果可以的話，公司也建一個！
張祈靈對這些機關顯然十分熟悉，沒有任何的大驚小怪，直接就進入了門內。陸明黎跟著張祈靈進去，走了沒兩步門就在他們背後合上，他們背後的走廊也重歸了寂靜。
機關合攏帶來的微弱動靜讓牆壁上的蛛絲顫了顫，上面停駐的蝶群被驚動般扇合著鱗翅，又很快隨著蛛網的平靜重歸蟄伏。
……
這條密道里沒有任何的火光，陸明黎與張祈靈只能使用手電筒照明，好在這條密道足夠的安全，他們一路上沒再遇到什麼意外，直接抵達了盡頭，張祈靈在牆壁上摸索了一圈，用同樣的辦法打開了機關門，微弱的燈光從門外透出，讓他們看清了通道通往的地方。
入目的是一個巨大的洞廳，對面山壁上被鑿出了無數個排列整齊的門洞，像是一座向上下各自延伸石鑿的塔，在這個洞廳內露出了一角。
只是一眼，陸明黎就知道，眼前的這才是真正的“張家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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