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應該不是指哲學分類,而是[虛樹神骸•神秘主義]這樣的名字?”
布洛妮婭問道。
“對。看來你比較容易理解我的表達方式呢。”
普羅米修斯說道。
“但有一件事布洛妮婭並不明白。”
“虛樹神骸……為什麼會出現在量子之海?”
“這似乎不符合常理。”
布洛妮婭說道。
“關于這一點——”
“——我其實也不明白。”
機械少女可疑地眨了一下眼楮。
“不管怎麼說——它本身就行將消散,狀態堪憂。”
普羅米修斯說道。
“呃……就像是那座斷橋?”
琪亞娜問道。
“嗯。如果不加以干預,它的自然命運不外如此。但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里,我們就沒必要听天由命了。”
說著,她的目光從三人身上逐一掃過。
“——盡管我還在推演幫助你們[駕馭]它的具體方案。”
普羅米修斯說道。
“[駕馭]……應該不是讓我們騎上去的意思吧。”
琪亞娜說道。
“——沒事。我是說,我會簡明扼要地加以解釋。”
“虛樹神骸作為一種[尸體],卻始終與[末梢]保持著微弱的[聯系]。也就是說,可以令我們駭入。”
普羅米修斯說道。
“所以,如果能將其[摧毀]的同時保留下那種[聯系]……它就可以為我們所用?”
布洛妮婭問道。
“是的。以這個世界泡的微小體量,它足以憑借虛樹神骸的[帶寬]重新連接回[末梢]。到那時,你們自然就能返回本征世界。”
普羅米修斯回道。
“結果倒是听上去很簡單嘛。”
“也就是說……我們去把那個虛樹神骸打趴下就可以了?”
琪亞娜問道。
“但這一步本身——恐怕就沒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吧。”
布洛妮婭說道。
“當然。以那麼目前的權能水平而言……即使能夠僥幸擊敗[神秘主義],也無法讓我們控制剛才所說的那種[聯系]。”
普羅米修斯說道。
“呃……不去試一試,倒也不好說吧?”
琪亞娜說道。
“……別太心急。只要我們的準備足夠充分,不會有真正無法解決的問題。”
“[適度悲觀是一種遠見]——這是梅博士給我錄入的第一條,非常有效。”
“而基于這一常識,你們當前的任務還是由我來進行指揮更加穩妥。有反對意見嗎?”
普羅米修斯問道。
“……”
“芽衣和布洛妮婭認為呢?”
琪亞娜問道。
“我們是為了解決問題才來到這里的。既然如此,[客隨主便]也很正常。”
芽衣說道。
“很好。那麼,擁有空之律者權能之人,稍後我會仔細教授你激活虛樹神骸、令其回光返照的方法。”
“就像修復那座斷橋一樣,你需要讓它以[完整的姿態]重現于我們所在的空間。”
“只不過更進一步——你還有學會如何用[重整化]的技術將我們所說的那種[聯系]保存下來,並利用它達成目的。”
“……”
普羅米修斯扶著自己的額頭。
“怎麼了?”
芽衣問道。
“這麼一口氣講下去未免也太過�@隆K懍耍 頤侵苯涌 を傘! br />
普羅米修斯說道。
“呃……沒問題嗎?”
琪亞娜問道。
“沒問題。”
普羅米修斯突然抽出兩張紙條,用人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在上面飛速地畫出示意圖、然後又填上數字。
“[琪亞娜]先去中央位置的大廳待命,順便熟悉一下自己的目標;[芽衣]和[布洛妮婭]就跑跑腿,幫助我核實一些必要的信標是否還在正常運作。”
“之後我會帶著梅博士去找你們——中間如果有什麼問題,使用你們的那個[識之律者頻道]來和我溝通吧。梅博士會把我添加進去的。”
“——以上,解散。”
說完普羅米修斯將紙條交給三人後便立馬離開了。
“啊,等等……”
普羅米修斯並沒有理會琪亞娜的呼喊。
“……她怎麼了?”
琪亞娜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突然累了吧。”
布洛妮婭說道。
“機器人……真的會累嗎。”
芽衣說道。
“重裝小兔確實會。不過……還是先看看她留下的便簽吧。”
布洛妮婭查看普羅米修斯留下的紙條。
“——嗯。文字說明倒是非常詳細。”
布洛妮婭說道。
“看來她厭煩的是[口頭交流]本身吧。據說特斯拉博士有一段時間也是這樣。”
琪亞娜說道。
“特斯拉博士嗎……好吧,倒也不是不能想象。”
布洛妮婭說道。
“……不過,既然普羅米修斯已經自顧自地走掉了,我們干站在這里分析她的性格似乎也毫無意義。”
芽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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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先按照她給的分工做起來吧。畢竟我們也沒有說明其他的選擇。”
琪亞娜說道。
“嗯。琪亞娜說得對。”
布洛妮婭說道。
之後三人又一次分頭行動了。
斷橋這里。
“看來她們找到你了……十七號。”
“事態已經順利到了不需要你親自跟進的程度嗎?”
梅問道。
“——並非如此。”
“但綜合來看,返回這里一次也有其必要。”
“有一些東西,我無法僅僅用[知識]進行解釋。”
“或者,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人類所謂的[心煩意亂]。”
普羅米修斯說道。
“……哦?”
“[終焉裝置]的殘骸出現了什麼異狀嗎?”
梅問道。
“雖然用來壓制外滲崩壞能的[抑制設備]因故被關閉了一段時間,但這方面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我無法理解的是,博士……”
“你為什麼要欺騙那些孩子?”
“……我知道那是所謂[善意的謊言],但——”
“如果我們讓她們一無所知成為你[背叛世界]的砝碼……那好像也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為。”
普羅米修斯說道。
“……這個[指控]未免也太過嚴重了吧。你也知道,自從這個世界泡被[啟用]以來,[破滅]就已經是一個不可違逆的進程了。”
“與其說[背叛],倒不如說[順應]更準確些吧?”
梅說道。
“我明白。”
“就像是……[人終有一死]。”
“可是……梅博士。四十天後注定的[消亡],與今日刻意的[求死]……”
“……這終究還是有所不同吧。”
普羅米修斯說道。
“……”
梅沒有說話,因為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十七號,好久不見。”
宸夢說道。
“我應該稱呼你‘宸夢先生’還是‘終焉律者’?”
普羅米修斯問道。
“終焉的權能已經不在我身上了,畢竟我也只是前文明的律者而已。”
宸夢回道。
“好的,宸夢先生。”
普羅米修斯說道。
“宸夢,你有什麼事嗎?”
梅問道。
“梅,可以加快一些進度了。”
“我的[枷鎖]已經解開了。”
宸夢的身旁出現亞空之矛。
“雖然終焉的權能沒有了,但我還有這個。”
宸夢伸出手,只見他的手中是一個瓶子。
“這是……”
梅問道。
“空白之鍵,我改造了一些它現在可以儲存律者的部分權能。”
“雖然不能使用全部的力量,但壓制還是可以的。”
宸夢說道。
“……我明白了。”
梅說道。
此時本征世界月球的某處。
“你果然知道我在這里,華。”
凱文坐在地上,旁邊劫滅無燼插在地面上。
“是甦在無意間告訴了我。”
“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事了。”
“在我們各自履行[先行者]使命的時候……你曾偶然缺席了其中的一次會議。”
“甦告訴我……每一年的這一天,無論其他的事多麼重要,無論緊急使用第二神之鍵會給你的身體造成何種負擔……你都會只身一人來到月球的此處。”
“你會在這里眺望終焉律者的殘跡,度過整整一天。”
符華說道。
“那是一個承諾,我必須遵守。”
“但……”
“你本不必來的——這是多此一舉。”
“你剛才也見到了。在聖痕計劃期間,世界蛇專門為你準備了一座休憩之所。”
凱文說道。
“那的確是一座比現實中還要美麗幾分的太虛山。”
“但……你也知道去其實並不醉心于隱居生活。”
“它只是一種來自過去的習慣。僅此而已。”
符華說道。
“無論如何……可能的話,我並不想與你戰斗。”
凱文說道。
“你認為我要阻止你嗎?”
“像是……甦所做過的那樣。”
符華說道。
“……”
“華,往世樂土已經不復存在了。”
凱文說道。
“……?”
“看來我遺忘了一些對我們的過去來說很重要的事物。”
符華說道。
“無妨。對現在的你來說,它確實不再重要了。”
“……你看,這里才是宇宙中最平凡的景致。”
凱文說道。
“荒蕪一物,宛如墳墓……對嗎?”
“這麼說來……”
“雖然這樣想確實太過刻薄……”
“可是……凱文,在你看來,這一世代的人們,即使和我們屬于相同的[物種],卻也並非你的[同類]吧。”
符華說道。
“不,華。將它們視為同類並不難……”
“真正困難的……其實是放手不管。”
凱文說道。
“……”
“這一點我明白。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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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華說道。
“……為了她們?”
凱文問道。
“不。”
“首先……是為了你。”
符華回道。
“……”
凱文沒有說話。
“此時此刻——至少在我看來——你需要一個能夠听懂自己語言的[同類]。”
“即便什麼也不說,即便[針鋒相對],即便……”
“……華。”
凱文打斷了符華。
“嗯。”
符華停了下來。
“不必說下去了。”
凱文說道。
“你……還在像當初那樣[憎恨]自己嗎?”
符華問道。
“……”
“我不知道。”
凱文回道。
“既然看見我會無法避免地令你回憶起那些逝者,那麼……不如談談你的[最後一夢]吧。”
“現在你的確做到了——即使阻止終結的,是另一種終結。但對你來說,至少通過你的雙手,人類即將戰勝崩壞。”
符華說道。
“……”
“不,這件事……”
“……算了。”
凱文說道。
“……”
“抱歉……在這樣的一個時刻,你竟然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可以交談。”
符華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所以,無需道歉。”
凱文說道。
“那麼,今後呢?你有什麼樣的打算?”
符華問道。
“過去如何,未來便仍如何。”
凱文回道。
“作為一個[英雄]?”
符華問道。
“華,那個稱呼……它既從未實現過,也已經再無可能了。”
凱文回道。
“那麼,是作為一個[罪人]嗎?”
符華問道。
“……”
凱文沉默。
“……我明白了。”
“……凱文。你是在尋找自己的[埋骨之地],對嗎?”
符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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