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寧致遠擺手說著听到門鈴響了,和宿玉衡、九游說了聲等一下。
接著他去拿來外賣放到桌邊,才拍拍九游側背,又揉揉宿玉衡的腦袋,道“你沒做錯任何事情,不要說對不起。”
他說著先把有些維持不住坐姿的九游搬到毛毯上擺出最舒服的姿勢,才把一份外賣放在宿玉衡面前,又道“如果你對一件事感到不適,對我們提出來是理所應當的。”
“就算你面對的不是我和糖豆,是其他任何人,也該如此。”
九游正側躺在旁邊,他聞言頻頻點頭,心說衡崽就是過得太壓抑了才會走向滅亡,堵不如疏,卻听寧致遠忽然話鋒一轉,道“你看你糖豆哥哥胡吃海喝,把自己撐成個球,差點要送醫院都不見悔改的。”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啊?”
【居然趁機向小崽子告狀,你不講武德!】
九游在心里斥責著耳朵瞬間彈起,背抵在沙發邊,直起上半身,死亡凝視之箭重出江湖,咻咻地往寧致遠身上射。
但寧致遠卻毫不悔改地舉著抱枕擋九游的臉,時不時躲避飛來衡“沫”,一只手和九游完好的蹄子來回對打,還不忘氣定神閑地抽紙擦臉,並遞給宿玉衡一張示意也避著點。
然後他繼續道“看你糖豆哥哥多麼敢于表達自己,腿瘸了都這麼有活力。”
捏著紙巾旁觀一人一羊駝幼稚對決的宿玉衡“……”
好像這個家庭確實有些不尋常,但是和他想象中的不尋常似乎不太一樣。
要不是親眼見過寧致遠假正經的模樣,他可能都不太敢認眼前這個逗比居然是當初那個單手插兜、指著別人開噴說不配作為對手的寧致遠。
濾鏡突然碎了一地。
寧致遠不知道某個隱藏款小迷弟已經被自己的抽象舉動打擊到了。
他感受到九游越來越帶殺氣的眼神,才輕咳一聲,見好就收,秒變正經,用播音腔念道“好的情緒要分享,壞的情緒要吐掉。”
“總之別壓在心里,要大膽地說出來。這樣你的內心就清淨了。”
“宿玉衡小朋友,你且記住,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的心情也比他人的評判更重要。”
話落,本還撐著困意的九游就已經撐不住蔫蔫地趴了回去,卻開始在心里以寧致遠為主人公,罵罵咧咧地寫了幾百字小作文。
而長桌的另一邊,在混戰前就被寧致遠搬過去的兩份餐點也正好晾到了可以入口的溫度。
寧致遠擦干淨桌子後,施施然地起身把兩盒晚飯端回來,還對宿玉衡悠哉悠哉地說了句“吃吧,你糖豆哥哥已經吃過了。”
“不用操心他,他對自己的圓肚皮可好著呢。”
不曾想話剛說完,恢復了一點體力的九游就突然繞道偷襲,往寧致遠的後腦勺上啐了口滿是苜蓿草味的洗禮。
寧致遠听到動靜面色微僵,他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後腦勺,就被臭到差點當場去世。
他頓時氣得一擱筷子,擼了擼袖子,低喝道“糖小豆!你是不是想被打屁股?”
九游偷襲完已經側躺回宿玉衡旁邊的地上了。
他聞言陰陽怪氣地咩咩回去【哎喲。還不是我對自己的肚皮太好,存不下這麼多美食。看你餓,我才送你一口。你氣什麼氣?】
【這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還不快說謝謝。】
宿玉衡听此眼神微妙地瞅了眼寧致遠腦袋上的“大自然的饋贈”,忽然感覺自己後腦勺也有些涼颼颼,沒忍住微偏身子,把腦袋轉在九游吐不到的地方。
而旁邊的寧致遠,他當然听不懂九游在咩什麼,但這不妨礙他看懂九游不屑的表情。
一時間,他氣得牙癢癢,但目光稍移,又覺得九游頂著只剩薄薄一層棉片繃帶的腫包腦袋看起來十分滑稽。
于是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扭曲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沖上去收拾九游,反而掏出了手機,對著九游就是一頓 拍。
不明所以的九游歪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對著手機噗噗憋笑的寧致遠,心說這家伙不會被自己打擊傻了吧。
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大可能,頓時就失去興趣般地躺了回去。
隨後他轉眼對暗中關注著他倆的宿玉衡掛起微笑,嗯嗯起來【快吃啊,衡崽。這家伙偶爾抽風很正常,我們別理他。】
忽然面對羊駝滑稽臉暴擊的宿玉衡“……”
他暗暗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強忍下失態的反應,微抖著手,和笑夠了的寧致遠一起吃起了飯。
九游看著宿玉衡艱難的動作,心中不免地浮現出幾縷擔憂,暗想小崽子的身體已經差到連筷子都快握不住的地步了嗎?
看來要好好補一補才行。
————
翌日清晨,睡得天昏地暗的九游和寧致遠忽然被一陣香噴噴的氣味勾醒。
九游把自己塞進輪椅,看到里面的丑玩偶,才想起昨天寧致遠一通鬧,他又困又累,是最早睡著的,居然忘記把玩偶送給宿玉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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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宿玉衡昨天有沒有睡好。
他想著連忙操控著輪椅出房間,就見寧致遠也正好惺忪著眼從房門摸出來。
他對著寧致遠嗯嗯一聲當做問好,受了寧致遠一記順毛,才和寧致遠一起乘坐電梯去往樓下。
他們一出電梯,就望見斜對面的廚房里,宿玉衡踩在一個小木凳上,正揮舞著大勺翻炒鍋里的菜,滿滿的煙火氣息從開放式廚房飄向別墅上下,營造出一種特別治愈溫馨的氛圍。
往常寧致遠沒有早起的習慣,連帶著自己羊駝崽子也睡得晚,他們一般快早上十一點才醒,基本跳過了早飯。
寧致遠又剛帶回宿玉衡,兩眼一閉,一時半會還真沒想起了自己已經不是個只有羊駝崽子做伴的孤家寡人。
此刻遙遙地看著宿玉衡不停顛鍋的瘦小身影,他臉上因為沒睡夠而蠢蠢欲動的起床氣瞬間散去,盡數變成了心虛和慚愧。
昨天他還和兩位警察同志信誓旦旦要帶走宿玉衡,好好對待,今天就把人家餓得自力更生,啊,良心好痛。
九游嫌棄地看了眼突然雙手捧心的寧致遠,直接繞開對方,幾乎迫不及待地控制著輪椅滑到宿玉衡身邊,嗯嗯叫起來【好香啊,衡崽炒了什麼好吃的?】
宿玉衡聞聲微偏過頭,他見九游探頭探腦地湊過來,正想說小心油煙,便听鍋里突然傳來 里啪啦的聲音,油水濺出鐵鍋,有幾滴就那麼好巧不巧地飛到了九游的身上。
【握草!】九游頓時燙得一個激靈,連忙後仰身子,低頭看去,就見自己被勒在臨時安全帶間的毛發已經蔫濕了一片,上面還黏糊糊地滴著油,倍顯狼狽。
宿玉衡沒想到自己炒了兩個菜都沒事,九游一來就真這麼倒霉被濺到油,他手里還直直地舉著個鍋蓋,就是他意圖替九游擋油失敗的證明。
見九游坐立不安地挪著身子,他立刻關掉火,想爬下木凳去看看九游的情況,就听已經用濕抹布撥了撥九游毛胸膛的寧致遠,道“別擔心。”
“就是燙焦了些毛,皮膚有點紅,不是大問題。沖會水,我再給他上點藥就行。你小心點,別傷著自己哈。”
寧致遠說著直接扛過九游到一間浴室里開始熟練地處理燙傷。
見九游禿頭老大爺似的躺在折疊搖椅上,被服侍得昏昏欲睡,他終于收回一直護住塑料袋的手,邊關水閥邊無奈又無語地道“糖小豆,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一天不惹事,就能閑出屁來是不是?”
這是他惹事嗎?分明是事在惹他啊。
九游下意識地就想反駁。
但看在寧致遠出力半天還搞得滿手油的份上,他忍住了沒噴回去,只睨寧致遠一眼,還很配合地挺挺油乎乎的毛胸膛,卻差點糊了剛好湊近要給他上藥的寧致遠一臉。
寧致遠下意識地拍一下九游的肩膀,後仰著臉,道“又來了是吧?糖小豆,你給我老實點。”
真的毫無戲耍之意卻因為惡劣信譽被誤解的九游“……”
他抖抖耳朵,在寧致遠控訴的目光中,默默地翕合兩下鼻子,耷拉眼皮,微仰下巴,一副懶得和寧致遠交流的樣子,唇邊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莫名其妙又被自家羊駝崽子嘲諷的寧致遠“……”
他正想和九游理論,卻無意瞥見宿玉衡正一臉不敢上前地站在房門外邊,一雙大眼楮緊張地往浴室門內瞄。
注意到寧致遠發現自己,宿玉衡連忙縮回腦袋,想要後退,卻見寧致遠招了招手。
他遲疑片刻,眼神沉重地走過去,抿了抿唇,還未張口,就听寧致遠道“我好心給他上藥,他居然還想偷襲我。你說他過不過分,宿玉衡小朋友?”
宿玉衡正揪著褲腿等寧致遠秋後算賬,卻沒想到寧致遠張口又是告黑狀,絲毫不提自己炒菜蹦了九游一身。
他霎時有些茫然地啊一聲,就被塞了管燙傷膏。
只听寧致遠道“這小混蛋太傷我的心了,我需要去哭一哭,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宿玉衡懵逼但乖巧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看著寧致遠真的兩手一拍,關上浴室門,撂擔子走人了。
什麼情況?
宿玉衡想了一會沒揣摩明白寧致遠的意思,想著不好晾著九游,便緩慢地轉過頭,和高仰著頭顱的九游面面相覷幾秒,遲疑地捏一捏手里的藥膏,道“我,我幫你擦擦藥。好嗎?”
九游早在宿玉衡看過來時就收回起了嘲諷臉。
听到宿玉衡的問話,他眨巴一下眼楮,微笑著嗯嗯兩聲【好啊∼】
宿玉衡聞聲看了九游緊閉的嘴巴一眼,才坐在小板凳上,用棉簽沾點藥膏,舉起來,嘗試和九游溝通,道“這是燙傷藥,需要敷在你燙傷的地方上,你別怕。”
話落,九游就嗯嗯著微挺胸膛,眼神示意宿玉衡他不怕。
宿玉衡這才輕手輕腳地給九游擦藥,擦完後滿臉歉意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到你。你現在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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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游听此搖搖頭,把腦袋湊過去,掀著長長的眼睫毛,輕快地道【早就不痛啦。那鍋菜聞著好香哦。你可真厲害∼】
宿玉衡第一次在這樣的小事上被夸,還是被一只奇特的羊駝夸,驚愕之余難免感到羞澀。
他不由地愣了愣,小心地藏下眸底對九游真的能和人對答如流的震驚,才抬手順了順九游肩膀邊的軟毛,道“謝謝,你也很好。”
他能看出寧致遠願意臨時收留他,基本歸功于九游堅持不懈的催促,不管這只特別的羊駝出于什麼原因這麼做,他都該因此感激對方。
九游不知道宿玉衡的腦回路和自己完全不在同個頻道。
他還以為宿玉衡是在說他乘嬰兒車騎輪椅,對著寧致遠懟天懟地的事情,沒忍住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數的微笑,矜持地道【其實我也不是一直這樣子。】
都是寧致遠有時太欠了。
九游暗暗想著,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就見宿玉衡合上藥管,糾結地來回擰擰蓋,才有些猶豫地開口,道“你和……寧哥的感情真好。你們已經在一起生活很久了嗎?”
九游聞言略嫌棄地打了個響鼻,才道【還好吧。我們認識了有三年。這家伙變得越來越不著調了,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偶爾無視他就好。】
宿玉衡听著九游的話,微垂的眼眸輕微閃爍幾息,替九游輕柔地擦了擦毛發上的水漬,語氣羨慕又惆悵地道“這樣啊,那可真好。”
九游見狀探腦袋用臉頰踫了踫宿玉衡的手背。
見對方看過來,他才眨巴眼楮,齜牙微笑,道【你很快就能體會到了。說不定沒幾天你也會煩他。不過你怎麼起得這麼早?沒有多睡一會啊。】
昨晚他們吃好晚餐,消完食,已經很晚了。
他還以為宿玉衡今天會起不來呢。沒想到小崽子大清早就開始忙活,還香醒了他和寧致遠,真是慚愧。
宿玉衡正把擰干的抹布掛在窗邊。
他聞言回頭朝著九游羞怯地莞爾一笑,才低眉順眼地握著雙手,緊張地道“我在家一直都這樣,不知道會吵醒大家。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九游立刻就彈起擱在前腿上的腦袋,迅速搖擺,頭頂一對軟彈的耳朵也隨之抖來抖去。
只听他急切地道【哪里哪里。完全不吵。根本不用道歉。】
他一鍵三連地反駁完,才回味過來宿玉衡這句話隱藏的意思,頓時皺起眉。
隨後他微轉眼眸,暗想萬事宜早不宜遲,決定借題發揮,便輕咳一聲,道【你才多大,他們居然敢天天讓你早起做飯,還吃得下去。怎麼那麼大的臉?】
說著見宿玉衡絞緊手指,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地嚅囁說不是大家都這樣嗎,他忽然想到命軌里宿玉衡被虐得幾次住院的經歷,只覺更氣了,恨不得拍案而起,斥道【這簡直是慘絕人寰的虐待!】
怒音回蕩在浴室里,震得耳朵嗡嗡響,饒是有所準備,宿玉衡也不免感覺腦袋發暈,原本藏著隱晦的眼眸開始真真切切地流露出幾分驚愕茫然的情緒。
九游見此不由地露出了憐愛的表情,抬起完好的蹄子劃拉幾下彈簧椅,卻因為操作不當差點又要撞牆。
他趕緊轉身用屁股抗住了瓷磚的攻擊,成功停在宿玉衡身邊,才強忍下齜牙咧嘴的沖動,抬蹄搭了下宿玉衡的肩膀,溫聲細語地道【你家里沒有其他小孩嗎?】
話落,宿玉衡已經收回了護住九游脖頸的手。
他听此低頭揉了揉指腹,小聲地回答道“有一個堂哥。”
九游立刻就道【那家里的大人會像對待你這樣對待他嗎?】
宿玉衡聞言斂著的眸底閃過一絲譏諷的暗光,面上卻頗為局促地抿了抿有些干巴的嘴。
只听他訥訥地道“可他是伯父伯母的孩子。”
“他和我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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