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游炸毛了,心說什麼叫做除了結果什麼都不重要。
他努力平復心情,看向沈遂安,道“不。比起結果,人的一生有太多更重要的東西,你不能這麼想。”
沈遂安聞言嗤笑道“你在以什麼立場教育我。”
九游听此想也不想地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好朋友之間聊兩句很正常。”
他自認相遇以來趕惡鬼、避人禍,對沈遂安稱得上沒話說,擔得起這聲好友。
可沈遂安卻不覺得。
他一直都在防備九游,冷不丁听到九游如此天真的回答,還怔愣了幾秒,才神色有些復雜地問“你是傻子嗎?”
九游聞言毛炸得更開了,心說你怎麼還貓身攻擊,就听沈遂安忽然語調古怪地道“還是說你很喜歡小孩?”
這回換九游愣了,他仍舊跟不上沈遂安如心電圖一樣摸不著規律的腦回路,努力思考幾秒就放棄了,只回說“挺喜歡的,怎麼了?”
昨天沈遂安還遠遠看見九游鬼鬼祟祟地偷帶糧食下去喂小流浪貓,帶著小流浪貓踫瓷了個小姑娘,最後依依不舍地看著貓離開。
現在沈遂安瞥見對面樓梯間某個抱著貓的身影只是心血來潮地問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的眼神霎時變得更復雜了,忽然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九游。
就像你遇到個身高三米的掠崽巨獸卻發現它只是個酷愛養崽的嚶嚶怪,拔劍都不知道要往哪插。
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沈遂安還是勉強找回了神志,心中警醒不能就這麼相信一只妖物的話,冷硬地開口道“總之與我無關。”
他說的是幫小鬼魂找人一事與他無關,但九游卻沒往這方面想。
他的思路還停留在這段對話里,條件反射地就道“怎麼和你無關?你不是小孩啊?”
——還是說你很喜歡小孩?
——挺喜歡的,怎麼了?
——總之與我無關。
——怎麼和你無關?你不是小孩啊?
你誰啊,誰需要你喜歡了?!
沈遂安在心里喊了聲,唰地一下站起來,隱在發絲下的耳根隱隱發燙。
他斥道“胡說什麼?”
九游的腦袋緩慢地打出個問號,心說又咋啦,就听沈遂安惱羞成怒地說“不管怎麼樣就是不許,你只能幫我找人。”
這霸道發言,你以為你是霸道總裁嗎?
九游無語地吐槽著,緩慢地皺起眉頭,道“找一個人是找,找兩個人也是找,哪用分這麼清?”
沈遂安听此冷呵一聲,回道“你確定那小鬼的父母真的想讓她找到嗎?萬一弄巧成拙還不是白費一場,干嘛多管閑事。”
九游听不得沈遂安的消極發言,下意識地駁道“那你就確定你想找的人願意被你找到了?說不定都躲到天涯海角、星球對角線去了!”
話音剛落,沈遂安的臉色忽然全黑了,語氣轉冷,張嘴就是冰針,刺得不行“掘地三尺也得找到,找不到就把你剁了。”
听听這是人話嗎?
九游瞪沈遂安,與對方對峙良久才嘖一聲,說“行行行,找找找,不影響幫你找人不就行了。”
沈遂安抱著臂等九游半天卻等到這麼個回答。
他心下又氣又急,嘴里的話也開始不過腦就往外蹦“想死你就去!要是還沒幫我找到人就死了,我就去鞭尸,再把你剁了喂雞鴨鵝豬,骨頭磨成灰給我的盆栽施肥。”
他覺得九游真的很蠢,無論是對自己不計前嫌百般討好親近,還是動不動就要答應別人的請求,看起來都蠢透了。
他一向厭蠢,更不屑與蠢貨結交。
若不是有求于九游,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忍受一個蠢貨有目的性的接近。
九游不知道沈遂安正嫌棄自己蠢,他只覺得要被沈遂安這張嘴毒死了,心里罵了句死孩子,眼神越發不善。
但瞅見沈遂安微微發紅、似乎藏著委屈的眼尾,他還是咽下了話頭,無奈道“死不了,在幫你找著人前,我絕對不死好不好?”
“誰管你死不死。”沈遂安聞言冷嘲著轉過身,卻還沒邁步又迅速回頭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是敢騙我就死定了,我會親手殺了你。”
他放完狠話腳一邁就如陣風般快走回房,衣服下擺翻飛又回落的時間,客廳只剩下還呆著的九游和半截已經變色的香蕉。
九游“……”
小孩子家家,整日喊打喊殺的像什麼話。
他想著撓撓耳朵,五分鐘後才抱著紅包走過去默默地叼起香蕉,配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啃起來。
行吧,別浪費。
————
九游爬上爬下給一眾抱腿小鬼下了差事才順著水管爬回二樓。
左右看看沒人,他立刻伸爪子勾開沈家陽台的防盜網小門,腰身一扭鑽進去,再反爪按上門合上玻璃窗,就听 噠一聲,斜對面的房門打開。
看著沈遂安走出來,他原本有些懶散的身形不由地一頓,隨即端坐起來,眼神直勾勾地追著沈遂安的身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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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看都不看九游一眼,徑直拿起澆花壺就忙活去了。
九游見沈遂安這樣,身後的尾巴猛地一甩,原本想低頭和沈遂安溝通的念頭瞬間就散了。
他干脆也扭頭把沈遂安當空氣,一路小跑到沙發上,抱住小抱枕就開始蹬後腿,嗚嗚著啃咬起來。
自那天沈遂安和九游不歡而散,沈遂安就開始單方面冷戰,整天對九游挑刺,搞得九游怒上心頭,也開始對沈遂安愛搭不理。
計算起來,他們已經冷戰了近兩天。
新仇舊怨一觸即發,就發展成了如今互相裝聾作啞的幼稚局面,瞅得外公直樂呵。
“遂安啊,這些天總下雨,仙人球不用澆那麼多水。”
沈遂安正看似有條不紊地打理著陽台上的盆栽,听此背影一僵。
他的手還伸在空中停頓了十幾秒,直到瞅見飛蟲招搖過市,才若無其事地放下被抖干淨水的澆花壺,又拿起了電蚊拍。
一直暗戳戳觀察沈遂安的九游見此在心里切一聲,嘀咕道還嫌我多管閑事,我看你自己才多此一舉。
他腹誹完正想轉個身,卻听隔壁突然傳來聲巨響,緊接著乒呤乓啷的吵鬧聲愈演愈烈,中間還夾雜著激情對罵,最後以一聲響亮的摔門聲結束。
他下意識地抖抖耳朵,再扭頭就見外公已經過去敲隔壁的房門,從門縫還能看見外面幾扇家門也夾著幾顆頭,正高度統一地望著隔壁。
貓性使然,他不可能錯過吃瓜一線,立馬就跳下沙發沖到外公旁邊蹲下,也盯著剛打開的隔壁房門。
與此同時,沈遂安終于放過那些可憐的盆栽,立在外公的另一側,掛著招牌式假笑向楊夢初問好。
楊夢初知道自己家里的動靜確實擾民了,她先向沈遂安應了好,又和那些八卦的居民道個歉,才收拾起門口的殘局。
“沒事吧?”外公問完見楊夢初搖頭說沒事,神態上也看不出問題,才別過眼示意沈遂安去搭把手。
沈遂安彎腰替楊夢初拎起三只鞋,沒走兩步就被楊夢初接過去,啪地一下扔進房間。
他略驚訝地抬眸,很快就看見楊夢初三兩腳把地上的東西盡數踢回房,隨後朝自己笑了笑,道“這就好,謝謝哈。”
沈遂安盯著門縫邊那顆漏氣的皮球看一會,想到許明對這顆球的寶貝勁,再看看楊夢初對這顆球的態度……真是喜樂見聞。
臉上的笑意突然增添了幾分真情實感,他回道“阿姨不客氣。”
“鎭還有個紅包?”外公忽然指著靜靜躺在門邊的紅包提醒楊夢初。
“紅包?”楊夢初隨意一瞥就知道這紅包不是她家的,她家里沒有這種封面的紅包。
她條件反射地抬眼掃一圈走廊,嘀咕道“是不是誰掉我家門口了?”
雖然東西不是她的,但這玩意躺在她家門口當垃圾也不合適,她正想彎腰撿起來,卻見紅包上忽然落下只黑乎乎的貓爪。
她連忙抬頭就對上九游那雙無辜的大眼楮。
見九游正歪頭看著自己,她忍不住調侃“你掉的啊?”
“喵嗚∼”九游應了聲,很霸道地踩著紅包往自己身下扒拉,企圖據為己有。
楊夢初注意到那半開的紅包薄薄的,被九游踩幾腳都沒掉東西,只想著可能是有人拿了錢無意掉下紅包封,就也不強求拿走。
也許是因為貓眼太過澄澈,所以就算知道貓狗听不懂自己講什麼,她也願意耽擱點時間和貓相處,就伸手摸摸九游的腦袋。
毛絨綿軟的觸感讓她被攪亂得一團糟的心情都飛揚些許,還有心情胡言亂語“喜歡就給你了,可別亂扔噢,更不能吃听到沒?”
“喵嗷嗚∼”九游側頭回蹭楊夢初的手掌,還繞著楊夢初轉兩圈,用尾巴勾楊夢初的手臂和肩背,趁機拍碎鬼氣,心想扔是不可能亂扔的,那可是會出事的。
楊夢初見九游乖嗲乖嗲的,心都要化了。
但因為急著去醫院看兒子,她也沒法多留,跟外公聊幾句,隨手擼兩下九游,塞了袋水果給外公就匆匆離開。
等外公轉身回客廳看電視,九游才叼起紅包跑到陽台開始撕咬抓撓。
忙活一陣再低頭卻見腳底的紅包仍舊完好無損,大概率是下了咒的,他不由地苦惱又添一件麻煩事。
雖然他不知道這紅包是干嘛的,但是他也能從里面源源不斷吐出來的鬼氣判斷這不是好東西。
作為公職鬼員,他自然做不到放任這怪東西為害無辜人民,就只能自己先收著。
可問題是,他可以捏碎黑氣,可以廝殺鬼魂,卻對咒術一竅不通,想出手也抓瞎,眼下就只能想辦法聯系特管局的能人異士尋求幫助。
嘶——怎麼感覺一件事情都沒解決,任務卻越積越多呢?
九游無奈地嘆口氣就听到外公喊了聲“遂安,小黑,快來吃點隻果。”
他習慣性地叼起紅包往外公那邊跑,卻在快跳上沙發時被沈遂安一腿懟開,頓時慘叫著後仰,險些撞到茶幾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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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他眼疾手快地就地翻滾兩圈才卸力爬起來,霎時眼含薄怒地瞪向沈遂安,心里罵罵咧咧【吃吃吃就知道吃,眼楮長屁股上啊?】
被罵的沈遂安裝聾作啞、歲月靜好,已經霸佔了九游看好的位置,優雅地插著隻果塊吃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吃什麼山珍海味。
九游見此暗自磨磨牙,轉轉腦袋忽然懸空一只爪子艱難地走兩步,才從外公那邊爬上去,抱著紅包哼哼唧唧你快看你孫子啊,多大了還欺負貓。
外公看九游嚎得情真意切,開始還以為九游真傷到了,連忙抓住九游的爪子哄著查看許久。
但沒一會見九游裝累了又換只爪子懸著,眼楮還時不時瞪沈遂安,而自家乖孫專心致志地吃著隻果,耳根卻染上薄紅,再聯系剛才九游那聲慘叫,他就回味過來怎麼回事了。
突如其來的二胎爭寵既視感讓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揉揉九游的腦袋,遞過去塊隻果,道“沒事就好,吃塊隻果吧啊。”
沈遂安見此在旁邊嘀咕一句浪費。
外公離得近一下就听到了,心里感到驚訝之余,不免嘮叨起來“遂安你也是,它長得小,再聰明機靈也是只貓,平時還是得上點心。你要好好照顧你小黑弟弟,不準欺負它,知道嗎?”
說到欺負,他又不確定地問了句“剛剛是不小心踩到它還是怎麼了?”
沈遂安瞥了眼癱在外公腿上狐假虎威的九游,沉默兩秒,才不情不願地道“剛才沒注意到,可能踫了一下。”
外公聞言啊一聲,說“原來是這樣,那你和小黑弟弟道個歉,咱握手言和吧好不好?”
他說著眼神詢問地看向九游。
九游卻勾勾尾巴尖,不滿地咕噥兩句【那是踫嗎?分明是故意撞車!真是的,我又不是踫踫車。】
“對不起……小黑弟弟。”沈遂安見九游不依不饒,眼楮頓時微微眯起,嘴上還道著歉就在外公看不見的角度警告地瞪九游一眼。
【嘿你這崽子!】九游雙眼一瞪,氣勢剛起來點就感覺身子一輕。
外公已經抱起他把他的爪子往沈遂安垂在腿邊的手上一放,還操控著他們晃晃手。
九游和沈遂安同時感到一個激靈,對上對方或陰郁或憤怒的眼眸,雙雙沉默。
外公像是沒看到他們的排斥一樣,自顧自地拍拍九游的腦袋,又捏捏沈遂安的肩膀,道“都是小男子漢,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鬧別扭了噢。”
九游還能說什麼,他只好敷衍地喵一聲應和外公就叼起紅包溜達回外公身邊,開始享受馬殺雞,時不時接受投喂,偶爾挑釁地斜沈遂安一眼。
沈遂安見狀悠悠地說“外公別喂太多,貓吃隻果不能過量,不然拉肚子。”
貓是不能,可他是貓妖啊!
九游在心里啐了聲小氣鬼,隻果都不給吃,眼不見心不煩地扭過頭,就見外公驚訝地說了句是嗎並推遠了果盤,招呼沈遂安多吃點。
然而沈遂安卻沒乘勝追擊,反倒在九游的死亡視線中搖搖頭,將果盤又推回外公手邊,他溫聲道“我切的時候已經吃過了,外公您吃。”
說完見外公還想堅持推過來,他強硬地按住果盤,道“我吃不下,別浪費了,您吃。”
外公見沈遂安實在堅持才揉揉沈遂安的腦袋,無聲地嘆口氣,把剩下沒幾塊隻果吃掉了。
九游看他們兩塊隻果推來推去的,又想起這兩天好像沒看他們怎麼吃水果,這袋隻果還是楊夢初剛剛送來的,不禁地想沈家不會窮到水果都吃不起了吧。
這念頭一出,他爪子下的紅包噠地一下落在旁邊,瞟了眼削皮切塊的隻果肉,心里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會吧,再怎麼樣,補助下來了加上退休金,平時花銷也用不到哪里去。
能過得這麼苦?
九游百思不得其解,眉頭越皺越緊。
外公見九游終于撒開懷里的紅包,正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果盤出神,又樂了“隻果沒了,下次再吃噢。我們小黑這麼喜歡紅包啊?下次外公也給你包個玩玩。”
九游一听外公提紅包,耳朵瞬間就立起來。
他連忙趴下用肚皮擋住紅包,生怕外公一個好奇要拿過去看。
好在外公只是說說而已,對那個明顯空癟的紅包沒興趣,反倒是九游格外人性化的糾結表情讓外公倍感稀罕。
他又伸手順順九游背上的毛,嘀咕道“看這小模樣,跟成精了似的,說是個小孩我都信。”
九游聞言又是渾身一僵。
他下意識地轉動眼珠去瞅沈遂安就對上對方幽深的目光,連忙低下頭裝無辜地交換著勾紅包和抱枕玩。
外公只是隨口感慨一句。
他不知道九游被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激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後面沒再說什麼,看會電視就回房休息去了。
九游這才松口氣,又叼起爪子下的紅包開始尋思這紅包要怎麼綁定在自己身上,卻見沈遂安突然朝自己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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