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市的夜霧裹著咸腥氣,郭有朋的黑色轎車在碼頭的陰影里停下時,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被海浪吞沒。
他推開車門的瞬間,海風吹起定制風衣的下擺,露出里面熨帖的絲綢襯衫,這是他為“新生活”準備的行頭,口袋里的假護照印著“陳先生”,照片上的人眉眼間與他有七分相似,卻少了那顆標志性的痣。
“船準備好了?”郭有朋的聲音壓得很低,指尖在公文包的密碼鎖上摩挲。
包里的銀行卡裝在防水袋里,每張卡的背面都記著不同的密碼,對應著瑞士銀行的匿名賬戶。
三天前他讓情婦去機場買了飛往溫哥華的機票,用的是真實身份,此刻那張機票應該正躺在市紀委的證物袋里,像塊誘人的肥肉。
穿雨衣的船老大往遠處指了指,黑 的漁船上亮著盞孤燈,馬達聲在霧中忽遠忽近。
“郭市長,這船跑了十年私活,從沒出過岔子。”他的橡膠靴踩在跳板上發出吱呀聲,“到島省只需六個小時,那邊有人接您,直飛巴拿馬。”
郭有朋的喉結滾了滾,突然往車後座瞥了眼。那里藏著個黑色行李箱,裝著他多年來的“收藏品”。
從化工廠老板那里收的百達翡麗,某開發商送的翡翠擺件,還有塊刻著“清正廉明”的牌匾,是他前年獲評優秀干部時得的,此刻倒成了最大的諷刺。
“錢打過去了?”他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條匿名短信“伍慶生全招了,小心為妙。”
發件人號碼顯示在境外,顯然是他安插在紀委的“內線”。
這根線是他用女兒的留學名額換來的,此刻卻像條毒蛇,在他心頭盤繞。
“放心,定金已到賬。”船老大咧開嘴笑,黃牙在夜色里閃著光,“等您到了島省,付清尾款就行。”
他往郭有朋手里塞了個防水對講機,“路上保持聯系,遇到巡邏艇就關掉引擎。”
郭有朋剛踏上漁船,就听見遠處傳來警笛聲。他猛地回頭,碼頭入口的探照燈刺破濃霧,光柱在水面上劃出鋒利的弧線。
“快走!”他推著船老大往駕駛艙沖,風衣的扣子崩飛了兩顆,露出里面的救生衣,這是他最後的體面。
漁船突突地駛離碼頭時,郭有朋趴在船舷上往後望。
警燈在岸邊連成一片,像條憤怒的火龍。
他想起伍慶生被帶走時的眼神,那里面的絕望此刻正爬滿他的脊梁。
四年前他拍著伍慶生的肩膀說“出了事我罩你”,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哄騙獵物的誘餌。
海面上的霧越來越濃,對講機里突然傳來船老大的驚呼聲“前面有燈!”
郭有朋抬頭望去,三艘海事巡邏艇呈品字形駛來,探照燈的光柱精準地打在漁船上,甲板上的積水在強光下泛著冷光。
“關掉引擎!接受檢查!”巡邏艇上的擴音器傳來威嚴的聲音,海浪拍打船身的巨響里,隱約能听見子彈上膛的脆響。
郭有朋的手在救生衣上抓出褶皺,突然從公文包掏出個信號彈,拉開保險栓往海里扔。
紅光在霧中炸開的瞬間,他撲向船尾的橡皮艇,卻被船老大死死按住“郭市長,別傻了!這海況,橡皮艇撐不過半小時!”
“放開我!”郭有朋的指甲摳進船老大的胳膊,“我給你加錢!十倍!不,一百倍!”
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像個輸光家底的賭徒,“我不能被抓,我女兒還在國外等著我……”
巡邏艇靠上來的瞬間,老鄭的身影出現在跳板盡頭。
他的黑色作戰服沾著海水,腰間的配槍在探照燈下閃著寒芒“郭有朋,束手就擒吧。”
他往郭有朋的公文包瞥了眼,“你的瑞士銀行賬戶,我們已經聯系那邊凍結。”
郭有朋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那些賬戶的開戶信息,用的全是離岸公司的名義,本該天衣無縫。
“不可能……”他癱坐在甲板上,防水袋里的銀行卡散落一地,被海浪卷走時,像群逃竄的魚。
觀察室的監控屏幕上,周志高看著郭有朋被戴上手銬的瞬間,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劉曉雅的視頻電話突然彈出來,她身後的海關大廳里,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正核對一份名單,上面全是與郭有朋有資金往來的境外賬戶持有人。
“島省的機場和港口已經布控。”劉曉雅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他的情婦在免稅店被攔下了,包里搜出了五本不同姓名的護照。”
她往屏幕上推了張照片,情婦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閃著光,鑒定報告顯示,這顆鑽石來自元市某化工廠的非法采礦點。
周志高望著屏幕里郭有朋低垂的頭顱,突然想起元市的黑水河。
那些被污染的河水里,漂浮的不僅是死魚和泡沫,還有這些貪官們的良知。
他想起肖市的俞虎友,那人的辦公桌上擺著個玻璃瓶,里面裝著從河里舀的清水,標簽上寫著“每一滴都要對得起良心”。
“把他和伍慶生分開審訊。”周志高對著麥克風說,“重點查他在島省的中轉站,那些接應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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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窗外指了指,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海面上的霧正在散去,露出遠處的海岸線。
巡邏艇返航時,郭有朋坐在船艙的角落,手銬在鐵欄桿上劃出絕望的響。
他望著窗外掠過的燈塔,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官帽是鐵打的,良心是肉長的,別讓鐵帽子壓碎了肉良心。”
此刻那話像把鈍刀,在他心上反復切割。
周志高站在碼頭的晨光里,看著被押解上岸的郭有朋。
這人的頭發在一夜之間花白了大半,風衣上的褶皺里還沾著海泥,再也沒有了副市長的半分體面。
“郭有朋,”周志高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海面,“你可知元市的孩子,現在還在用淨化器過濾自來水?”
郭有朋的肩膀猛地一顫,卻沒抬頭。
海風吹起他散落的頭發,露出那顆標志性的痣,此刻像個丑陋的嘲諷。
劉曉雅的消息再次發來“島省抓獲三名接應人員,其中有兩名是境外勢力安插的眼線。”
後面附著張照片,接應人員的通訊記錄里,有與某國駐華使館的加密通話。
周志高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通話時間,恰好在伍慶生交代郭有朋問題的第二天。
他想起龍國的那句老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些試圖外逃的貪官,早已成了境外勢力眼中的“獵物”,而他們用國家利益換來的“後路”,不過是條通往深淵的絕路。
太陽升起時,元市的黑水河在晨光里泛著微弱的波光。
周志高望著河面漂浮的泡沫,突然覺得胸口發悶。
他掏出手機,給肖市的俞虎友發了條短信“守住良心,比守住烏紗帽更重要。”
很快收到回復,只有兩個字“謹記。”
碼頭的警戒線正在拆除,漁民們扛著漁網走過,低聲議論著昨晚的抓捕。
穿藍布衫的老漢往郭有朋被押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這種蛀蟲,早該抓了。”
他往周志高手里塞了個熱乎乎的玉米,“剛煮的,填填肚子。”
周志高咬了口玉米,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開。
他望著遠處正在作業的挖泥船,它們正一點點清理黑水河底的淤泥,像在擦拭一塊蒙塵的玉。
這個過程或許漫長,但只要方向沒錯,總有一天,這里的河水會重新變得清澈。
老鄭的車駛離碼頭時,周志高回頭望了眼。
被扣押的漁船在晨光里靜靜漂浮,甲板上的積水映著初升的太陽,像塊破碎的金箔。
他知道,郭有朋的落網不是結束,元市的重建才剛剛開始,而這場與腐敗和污染的戰斗,還需要更多人握緊拳頭,站出來。
車窗外的海岸線越來越長,像條正在甦醒的巨龍。
周志高的公文包里,放著份新的調查名單,下一個目標是島省的某家離岸公司,據說與郭有朋的資金往來密切。
他翻開筆記本,扉頁上的字跡依舊清晰“為人民服務,不是能成為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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