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市的霓虹透過大帝飛歌ktv的雕花玻璃，將街道染成迷離的彩色。郭副市長的專屬包廂里，水晶燈晃得人睜不開眼，刺鼻的香水味混著煙酒氣，讓空氣粘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
“郭哥，您嘗嘗這個‘女兒紅’，我特意從紹興運來的二十年陳釀！”錢老板弓著背，將溫好的酒盞遞到郭副市長手邊，袖口露出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閃著光。他身旁兩個穿著旗袍的姑娘正捏著郭副市長的肩膀，指甲上的水鑽蹭過對方熨帖的西裝。
郭副市長打了個酒嗝，眼皮半睜半合︰“小錢啊，不是我說你，上次那塊地……”
“郭哥您放心！”錢老板立刻打斷他，朝左右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同僚們紛紛附和︰“郭副市長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哪用您操心”、“錢老板可是實在人，懂規矩”。
錢老板臉上笑出褶子，從公文包掏出個錦盒︰“郭哥，知道您喜歡古玩，這是我老家淘來的‘乾隆玉扳指’，您給掌掌眼？”實則盒底暗格藏著張銀行卡——周志高的隊員早已查明，這張卡關聯著境外賬戶，余額五百萬。
包廂角落，穿著服務員制服的紀委隊員小李低著頭擦杯子，袖口微型攝像頭正對著主位。他指尖在褲兜按動發送鍵，將現場視頻加密傳給周志高。
剛完成傳輸，身後突然傳來冷笑︰“小子，新來的？”
小李回頭，見兩個穿黑西裝的壯漢堵在門口，正是郭副市長的保鏢。其中一人伸手要搶他的托盤︰“手這麼抖，怎麼伺候領導？”
托盤落地的瞬間，酒杯碎裂聲驚動了包廂里的人。郭副市長眯起眼︰“怎麼回事？”
錢老板湊近保鏢耳邊低語幾句，臉色驟變。
他曾見過小李在市政府附近出現，此刻再看對方胸前沒工牌，袖口若隱若現的錄音設備——“紀委的！”
他失聲喊道。
小李轉身就往廁所跑，身後腳步聲如擂鼓。剛反鎖上門，外面就傳來猛烈的撞擊聲。他掀開馬桶水箱，取出防水存儲卡塞進地漏縫隙——這是周志高特意叮囑的“緊急預案”。
“開門！不然老子砸門了！”門板劇烈晃動，門鎖處滲出油漬——對方在潑汽油。
小李靠在牆上喘息，撥通周志高的加密電話︰“部長，我暴露了，他們要滅口！存儲卡已藏好，坐標……”
電話突然中斷，信號被干擾器切斷。火光從門縫竄進來，小李脫下制服堵住縫隙，目光掃過廁所狹小的窗戶——離地三米，外面是ktv後巷。
他踩上馬桶，用滅火器砸開玻璃，剛探出身子，就被外面的黑影拽住腳踝。
“抓住他了！”樓下傳來呼喊。小李掙扎著踢開對方，縱身跳下，卻崴到了腳。黑影們圍攏過來，為首的保鏢掏出電棍︰“小子，郭副市長說了，讓你‘消失’在東南市。”
周志高收到小李最後一條信息時，正驅車趕往大帝飛歌ktv。他看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突然熄滅，立刻下令︰“加速！通知東南市公安局，封鎖後巷！”
雨突然下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車子剛拐進後巷，就見小李被兩個黑影拖向面包車。
周志高推開車門沖出去，身後隊員舉著執法記錄儀︰“我們是紀委部人員！放下人質！”
保鏢見狀掏出匕首，卻被周志高反手制住。混亂中，錢老板趁機想開車逃跑，輪胎卻被隊員提前撒下的釘子扎破。
郭副市長躲在包廂里打電話，話筒里只有忙音——周志高早已讓通訊部門切斷了包廂信號。
“郭副市長，出來吧。”周志高站在包廂門口，雨水順著發梢滴落。門緩緩打開，郭副市長舉著雙手，臉上還沾著口紅印。錢老板癱在沙發上，錦盒掉在地上，玉扳指滾到周志高腳邊。
“周……周部長？”郭副市長聲音顫抖，“這是誤會，我們就是唱唱歌……”
周志高沒說話，彎腰撿起扳指，對著燈光細看——果然是高仿品，唯有盒底銀行卡是真。他想起小李藏在地漏的存儲卡，想起加貝縣那些被碎紙機銷毀的舉報信，眼神冷如冰刃︰“帶走。”
審訊室里，郭副市長盯著監控屏幕上的自己——左擁右抱收錢卡的畫面循環播放。錢老板的銀行卡流水擺在面前，五百萬巨款來源指向東南市某開發公司，而這家公司的法人，正是李為民的佷子。
“還有誰收了錢？”周志高遞過鋼筆。郭副市長咬著牙不說話，直到小李拄著拐杖走進來，腳踝纏著繃帶︰“郭副市長，您讓人潑汽油的時候，想過後果嗎？”
這句話擊潰了郭副市長的心理防線。他顫抖著列出一串名字——東南市工商局、國土局、發改委的七名干部，都曾收受錢老板的“好處費”，共同為其項目“開綠燈”。“錢老板答應我，拿到城東地塊就給我分紅兩千萬……”
周志高看著名單，想起城東地塊本是規劃中的濕地公園，卻被改成商業樓盤。他拿出另一份賬本——這是小李冒死藏下的存儲卡內容，記錄著錢老板與李為民的通話錄音︰“李書記，那塊地還得您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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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周志高站在東南市紀委辦公室，窗外雨停了。林昊送來最新消息︰“部長，城東地塊拆遷時，有三戶村民被暴力驅趕，其中一戶老人被打斷腿，至今未獲賠償。”
周志高翻開筆記本，在“李為民”名字旁畫了個圈。從加貝縣到東南市，腐敗鏈條如藤蔓般延伸，而他手中的利劍，必須斬斷每一個節點。
“通知下去，”他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回響，“天亮後，召開東南市干部大會。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貪腐的代價，不僅是牢獄之災，更是民心盡失。”
晨光初現時，周志高走上講台，身後屏幕亮起——郭副市長收受賄賂的視頻、錢老板的賬本、村民受傷的病歷……台下干部們低頭不敢看。當畫面切換到小李在廁所藏卡的監控時，會場響起壓抑的抽氣聲。
“同志們，”周志高的聲音平靜卻有力，“權力是人民給的，不是你們尋租的資本。加貝縣的教訓還在眼前，東南市的天，絕不能再黑下去。”
散會後，干部們排隊走出會場，有人擦著汗，有人掏出手機刪除信息。周志高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起王大爺那句“天亮了”。東南市的清掃才剛剛開始，但他知道，只要堅持下去，每一次亮劍，都在為這片土地驅散陰霾。
手機震動，是小李發來的照片︰地漏里的存儲卡已取出，完整無損。
周志高回復︰“干得好。記住，我們守護的，不僅是證據，更是千萬百姓的希望。”
陽光穿透雲層，照在東南市的街道上。
周志高整理好文件，走向下一個會議室——反腐之路道阻且長，但他步履堅定，因為身後有無數雙期盼光明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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