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東市還沉浸在霓虹與黑暗交織的混沌里,周志高卻毫無睡意。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林昊發來的加密信息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顫。
“周部長,賀強情婦李婉柔的別墅搜查有突破。”信息附帶了幾張現場照片——保險櫃敞開的縫隙里,金條堆疊的反光刺目,成捆的現金用印著奢侈品ogo的絲巾隨意捆扎。
最觸目驚心的是一張診療單︰“李婉柔,衣原體感染,建議連續用藥三個月”,落款日期正是半個月前。
“李婉柔?”周志高默念這個名字,腦海里閃過娛樂新聞里那個笑靨如花的女明星。
照片上的她正依偎在賀強懷里切生日蛋糕,無名指上的鴿子蛋鑽戒與豪哥口中“同一個女明星”的細節嚴絲合縫。
特勤隊員同步傳回的監控截圖顯示,近半年來賀強的車牌號每周至少三次出現在別墅車庫,而李婉柔的行程表上,“私人療養”的標注總是與賀強出差時間高度重合。
“部長,別墅地下室還發現了暗格。”林昊的語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里面藏著幾本海外賬戶的流水,光去年一年,就有五筆大額資金從‘東市昌隆化工’匯入,累計超過兩千萬。”
“昌隆化工,就是王富貴那家排污廠。”
周志高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玻璃缸底瞬間積起半層灰燼。
賀強這條線果然深不見底——黑惡勢力保護傘、巨額受賄、與女明星的權色交易,如今又牽扯出企業排污的利益輸送。
他走到地圖前,用紅筆在“昌隆化工”與“賀強別墅”之間畫了條粗線,筆尖幾乎戳穿紙張。
“通知林昊,”周志高對著對講機壓低聲音,“暗格證據拍照留存後恢復原狀,暫時不要驚動李婉柔。”
“重點查那幾筆海外匯款的最終去向,我要知道賀強究竟拿了多少‘排污保護費’。”
窗外傳來支江渾濁的水聲,像某種不祥的嗚咽。
周志高想起白天在江邊遇到的老漁民,老人捧著死魚的手不停顫抖︰“周部長,您可要看清楚啊,東市的官兒,十個里有九個半屁股不干淨。”
老人渾濁的眼楮里盛滿絕望,“就說前兩年那個事兒吧,外村打工的陳老實回來,發現老婆被村長兒子糟蹋了,兩歲的娃……唉!”
陳老實的名字像根針,突然刺破了周志高的思緒。他翻開特勤隊員整理的走訪記錄,其中一段標注了重點︰“村民口述,兩年前陳老實滅門案,疑因村長兒子強暴其妻並殺害幼童,事後村長家縱火毀證,現任村長為凶手本人,其叔為賀強。”
“備車,去陳老實的村子。”周志高猛地抓起外套。
特勤隊長試圖阻攔︰“部長,現在去太危險,賀強的眼線遍布東市……”
“危險?”周志高冷笑一聲,“比起陳老實一家五條人命,我這點危險算什麼?”
越野車在坑窪的鄉道上顛簸,東方泛起魚肚白時,終于抵達了雜草叢生的村口。
村口老槐樹下聚著幾個老人,看見陌生車輛,立刻噤聲散開。
周志高讓隊員留在車上,獨自走到一個編竹筐的老漢面前︰“大爺,跟您打听個人,陳老實……”
老漢手里的竹條“啪”地折斷,渾濁的眼楮驚恐地瞪著周志高︰“不認識!不知道!”
他慌忙收拾竹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躲進屋里,“砰”地關上門。
“周部長,”一名隊員指著不遠處的斷壁殘垣,“那就是陳老實家的舊址,村里人說當晚燒得只剩地基了。”
廢墟前立著塊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紅漆寫著“凶宅勿近”。
周志高蹲下身,指尖觸到焦黑的泥土里嵌著的半塊兒童玩具——那是個燒得變形的塑料小鴨子,翅膀還保持著向上揚起的姿勢。
“周部長!”遠處傳來隊員的低呼,“這邊有發現!”
在村尾一間廢棄的牛棚里,隊員找到了一個蜷縮在干草堆里的中年人。
他頭發花白,臉上布滿與年齡不符的皺紋,看見周志高時,渾濁的眼楮里先是閃過恐懼,隨即燃起一絲異樣的光︰“你是……上面來的官兒?”
“我是京城紀委部的周志高。”周志高摘下帽子,露出鬢角的白發,“你是陳老實?”
中年人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是……我老婆秀兒,我娃……他們死得好慘啊!”
他突然抓住周志高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肉里,“村長兒子賀小飛,他糟蹋了秀兒,還把我娃扔到水缸里……他叔賀強,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啊!”
“他們把案子壓下來了,說我娃是自己掉進水缸的,說秀兒是自己點的火!”
周志高的心像被重錘擊中,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賀小飛——現任村長,賀強的親佷子。
豪哥口中“一起玩同一個女明星”的細節,與眼前這場滅門慘案重疊,勾勒出賀強家族在東市盤根錯節的罪惡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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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飛現在在哪?”周志高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在村委會……”陳老實的聲音突然壓低,指著村口方向,“他剛從豪哥的場子回來,帶著幾個打手……”
話音未落,村口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
周志高透過牛棚的破窗,看見一輛黑色suv停在廢墟前,幾個紋身男子簇擁著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走下來——正是走訪記錄里貼著的賀小飛照片。
“陳老實!你個狗東西又在胡說八道什麼!”賀小飛一腳踹開牛棚門,手里的鋼管在晨光中閃著寒光,“上次打斷你的腿還沒長記性?再敢亂說話,老子把你扔進支江喂魚!”
特勤隊員立刻上前護住周志高,槍口隱蔽地對準賀小飛。
周志高卻推開隊員,徑直走到賀小飛面前︰“我是省紀委周志高,你涉嫌兩年前陳老實家縱火殺人案,現在跟我走一趟。”
賀小飛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狂笑︰“周志高?我管你是誰!在東市,我叔賀強說的話就是王法!”
他揮了揮鋼管,“給我打!把這老東西和他的跟班全廢了!”
紋身男子剛要動手,周志高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林昊的緊急來電︰“周部長,賀強有動靜!”
“他正在轉移別墅里的金條,我們的人已經鎖定他的車,正往城郊碼頭開!”
幾乎同時,周志高的另一個手機收到特勤隊員的短信︰“豪哥帶著人包圍了酒店,您的行蹤可能暴露了!”
局勢瞬間急轉直下。
賀強轉移贓物、豪哥包圍酒店、賀小飛當街行凶——這絕非巧合,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反撲。
周志高看著賀小飛囂張的嘴臉,又想起陳老實兒子燒焦的玩具,心中的怒火化作冰冷的決斷。
“把賀小飛控制住。”周志高對隊員下令,“給東市公安局打電話,就說紀委要提審涉案人員。”
他特意加重了紀委兩個字,目光像刀子一樣剜著賀小飛的臉,“告訴他們,賀強副局長的佷子涉嫌重大刑事案件,讓他們立刻派人來。”
賀小飛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卻被隊員一把奪過。
周志高接過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叔”的通話記錄。他將手機揣進自己口袋,走到陳老實面前,輕輕拍了拍他顫抖的肩膀︰“放心,這次,沒人能再包庇他們了。”
越野車呼嘯著駛離村莊,周志高回頭望去,陳老實佝僂的身影在晨光中越來越小,像一株被狂風摧殘的野草。
他拿出加密手機,給林昊回復︰“賀強佷子已控制,立刻對賀強實施抓捕,我去碼頭支援。注意,務必人贓並獲!”
車子駛上通往城郊的公路,支江在右側蜿蜒流淌,水面上依舊漂浮著零星死魚。
周志高搖下車窗,清晨的風帶著濃重的腥臭味灌入車廂,卻讓他異常清醒。
賀強這條線,終于從權色交易的表象,牽扯出草菅人命的血案,而這僅僅是東市腐敗冰山的一角。
“部長,賀強的車距碼頭還有三公里,我們的人已經就位。”對講機里傳來隊員的聲音。
周志高看著遠處碼頭的輪廓,那里停靠著幾艘不起眼的貨船。
賀強想趁著黎明將贓物轉運出海,卻不知自己早已落入天羅地網。
他摸了摸口袋里陳老實兒子的玩具殘骸,那焦黑的塑料硌著掌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時刻提醒著他肩上的重量。
“通知碼頭警方,”周志高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封鎖所有出口,賀強插翅難飛。”
“另外,給東市市委書記打電話,讓他立刻趕到碼頭,我要當著他的面,揭開東市這層遮羞布。”
車子加速駛向碼頭,朝陽從支江對岸升起,將渾濁的水面染成一片血色。
周志高知道,這場與黑惡勢力及其保護傘的較量,即將迎來最關鍵的收網時刻。
而陳老實一家的冤魂,支江里死去的生靈,還有東市萬千期盼公正的百姓,都在看著他,看著這即將破曉的東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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