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高先林昊一步先回了京城，至于林昊還有他的事情要做。
身為京城紀委副書記的他，可沒有那麼快可以回去，不將這里的事情徹底解決，是走不脫的。
此刻，周志高正坐在車上，打電話和林昊告別。
“林昊，我就不繼續在灣市耽擱了，你繼續努力深抓那些腐敗分子。”周志高說道。
“我等你回來，請你喝七夕酒！”
林昊回道，“那敢情好，我就喜歡那一口，不過工作的關系，是不能隨便喝的。”
“等這次任務完成，真正做到了為民請命後，就回京城好好和你喝一場。”
“現在我這邊還有點忙，就先不與你多說了。”
二人結束通話，周志高坐車來到了機場，回京城還是坐飛機比較快，有灣市這邊安排的頭等艙，倒也可以好好休息幾小時。
從灣市飛京城大概需要三小時左右，等到了京城機場，發改委那邊會有專車接他去部門。
沒辦法，他就是這麼一個大忙人，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飛機上，楊靜問道，“周書記，你說那些腐敗分子的心里到底怎麼想的，明明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甚至有些腐敗分子貪污巨款，卻不敢拿出來花，每天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這難道不累嗎？”
“他們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志高還沒有回道，一個戴著大墨鏡的時髦女郎冷冷道，“擱這裝領導，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那種為了紅會委身于自己的小明星，現在的我根本無需討好任何人。”
“我勸你們少點小心思，不要再這麼胡言亂語，已經打擾到我休息。”
“今晚我還要在京城開演唱會，沒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
听到這個時髦女郎之言，周志高眉頭皺起，這是哪里蹦出來的，臉咋這麼大？
他和楊靜討論關于腐敗分子為何腐敗問題，與她有半毛錢關系嗎？
當下，周志高也沒有給其好臉色，淡淡的說，“這位大姐很抱歉，你不是龍國幣，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你。”
“听你的口氣，你應該是娛樂圈的人吧，現在的娛樂圈確實有點亂，什麼樣的人都有，賣國賊、吸毒的、援交的各種亂象。”
“我們討論如果影響到了你，我們可以小聲一些，但這不是你趾高氣昂的理由。”
機艙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時髦女郎摘下墨鏡，露出張在娛樂八卦版常見的臉 —— 當紅歌星柳曼妮，剛拿了某音樂頒獎禮的 “年度正能量藝人”。
她身邊的助理慌忙遞上補妝鏡，卻被她揮手打翻︰“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是大姐？知道我經紀人是誰嗎？”
周志高系著安全帶的手指頓了頓，想起楊靜剛才問的 “腐敗分子為何提心吊膽”。
眼前這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和灣市那些落馬官員被雙規時的表情竟有幾分相似 —— 同樣是被戳破的面具後的惱羞成怒。
“柳小姐，” 楊靜起身擋在周志高身前，職業微笑里帶著冷意，“這里是公共場合，請注意您的言行。”
柳曼妮上下打量她的制服︰“喲，裝官場的小職員討好領導，繼續讓我和他交談？”
“信不信我讓你們明天上熱搜？”
她掏出手機對著周志高拍照，閃光燈在密閉空間里格外刺眼。
前排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
周志高看見一個年輕母親正手忙腳亂地哄孩子，奶粉罐滾到了柳曼妮的香奈兒包包旁。
助理尖叫著跳起來︰“小心！這包二十萬呢！”
年輕母親嚇得臉色發白，周志高卻彎腰撿起奶粉罐，遞給她時輕聲說︰“孩子餓了吧，我讓空乘送點熱水來。”
柳曼妮的尖叫聲蓋過了嬰兒啼哭︰“周志高？你就是那個查灣市案子的發改委主任？”
她突然收起手機，臉上堆起假笑，“哎呀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是那些想引起我注意的冒牌貨呢！我剛在灣市開演唱會，還去慰問過拆遷群眾呢！”
周志高看著她手腕上晃蕩的翡翠手鐲 —— 那成色，足夠給十個拆遷戶發足額補償款。
空乘推著餐車過來時，柳曼妮突然捂著胸口倒下︰“哎呀我心悸！肯定是被他們氣的！快叫醫生！”
機艙里頓時一片混亂，乘客們紛紛探頭張望。
楊靜按住想上前的周志高，低聲說︰“她在演戲，想讓我們下不了台。”
周志高卻解開安全帶，走到柳曼妮身邊。
他沒去看她 “痛苦” 的表情，而是盯著她助理手里的平板電腦 —— 屏幕上正顯示著 “柳曼妮工作室” 的聊天群，最新一條消息是︰“按計劃行事，拍下周志高失態畫面。”
“柳小姐，” 周志高的聲音不大，卻讓喧鬧的機艙安靜下來，“你在灣市開演唱會的場地，是宏遠公司免費提供的吧？”
“他們還幫你搞定了場地審批，作為交換，你在社交媒體上發了三條‘萬台區舊改造福百姓’的正能量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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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曼妮猛地睜開眼，眼線暈染的眼角透著驚恐︰“你…… 你胡說！”
周志高沒理她，轉向圍觀的乘客︰“大家可能不知道，宏遠公司就是灣市那起十三人死亡事故的責任方，他們用老百姓的補償款捧紅明星，買通輿論，掩蓋罪行。”
嬰兒的哭聲突然停了。
年輕母親抱著孩子站起來，聲音還有些發抖︰“周主任，我娘家就是萬台區的，我爹的墳……”
她沒說下去，只是對著周志高深深鞠躬。
後排突然有人鼓掌，接著整個機艙都響起了掌聲，柳曼妮的臉色從紅轉白，又從白轉青。
飛機降落在京城國際機場時，地面上停著兩輛商務車。
一輛是發改委的專車，另一輛掛著紀委的牌照。
林昊從車里下來，看見周志高時笑著說︰“算準了你這趟航班有‘驚喜’，我這一手漂亮不？”
他指了指柳曼妮的方向，幾名穿便衣的工作人員正在核對她的行李申報單。
“她的行李箱里，” 林昊遞過一份初步檢查報告，“有三公斤未申報的奢侈品，還有……”
他頓了頓，“半瓶灣市某落馬官員送的‘特制保健品’，成分里含有違禁藥物。”
周志高看著柳曼妮被帶走時還在尖叫著 “我要告你們”，突然想起楊靜的問題 —— 為什麼腐敗分子和不良藝人都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卻不肯堂堂正正做人？
答案其實很簡單︰當欲望膨脹到超過良知的邊界，人就會變成自己欲望的囚徒。
灣市的腐敗分子困在貪腐的牢籠里，而眼前這個柳曼妮，困在流量和金錢編織的虛假光環里，他們都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卻不知早已被欲望反咬一口。
發改委的車上，楊靜遞過保溫杯︰“周書記，您剛才在飛機上說的話，我錄下來了。”
她眼里閃著光，“我想發給大學時的反腐課題小組，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為民請命。”
周志高接過杯子，熱氣氤氳中看見窗外掠過的街景 —— 高樓大廈間，“為人民服務” 的標語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車子駛入發改委大院時，辦公樓前的電子屏正在播放新聞︰“灣市舊改系列案一審宣判，主犯陳立獲刑死緩……”
周志高抬頭看著屏幕，想起王建軍母親在天安門廣場的笑容。手機震動起來，是老領導發來的微信︰“志高，干得好。下一站，準備好了嗎？”
他回復 “時刻準備著”，然後推開車門。陽光落在他肩上，舊傷處傳來輕微的癢意 —— 那是愈合的痕跡。
楊靜跟在他身後，忽然說︰“周書記，我覺得娛樂圈的亂，和灣市的腐敗本質是一樣的，都是權力和資本的不當勾結。”
“你說得對，” 周志高走進辦公樓，腳步沉穩，“所以無論哪個領域，只要危害到人民的利益，我們就必須一查到底。”
走廊里傳來同事們的問候聲，他一一點頭回應，目光落在牆上的國徽上 —— 那里有他的初心，也有他必須守護的正義。
晚上，周志高接到林昊的電話，背景音里是紀委辦案區的鍵盤聲︰“柳曼妮全招了，她收了宏遠公司八百萬‘封口費’，還幫他們聯系過媒體刪帖。”
林昊頓了頓，“她說有個更大的瓜，涉及好幾個一線明星和上市公司老板，正在寫材料。”
“讓她寫，” 周志高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京城的萬家燈火，“不管涉及到誰，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就像灣市的案子一樣，不管水多深，我們都要把底給掀出來。”
掛了電話，他打開抽屜，里面放著張灣市拆遷戶寄來的合影 —— 張姓民眾站在新建的回遷樓前，身後是他母親和王建軍的遺像。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周主任，我們現在有新房住了，也敢去法院打官司了，謝謝您，讓我們相信光。”
周志高指尖劃過 “光” 字，想起飛機上年輕母親感激的眼神，想起柳曼妮被揭穿時驚恐的表情。
這世間總有光暗交織，但只要像王建軍那樣的人還在，像他自己這樣的人還在，光就永遠不會熄滅。
他看了眼手表，距離七夕還有三天，林昊說的 “七夕酒” 或許能喝上，但前提是，他們必須先把所有隱藏在陰影里的污垢，都暴曬在陽光之下。
手機又響了，是楊靜發來的信息，附帶一張截圖 —— 某娛樂論壇上，“柳曼妮涉腐” 的話題已經沖上熱搜第一，下面最高贊的評論是︰“原來真正的正能量，不是舞台上的假唱，而是周志高主任這樣為民做主的好官。”
周志高笑了笑，將手機放在桌上。
窗外的京城夜色正濃，但他知道，黎明總會到來。
而他，以及無數個和他一樣的人，就是刺破黑暗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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