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高的話語，有著意有所指的含義，不少人的臉色難看極為正常。
不過，他們畢竟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那麼多年，就算有點不自在，也很快就恢復過來。
一名他市干部說道，“周書記講的很有道理，我們的同志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這里，就是為了商討出如何為人民群眾服務更恰當，剛好有兩位陽市財政局的同志被帶走調查。”
“這簡直就是在明確的告訴我們，腐敗道路走不得，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是聰明人也坐不到這里來，但千萬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要深刻學習陽市周書記的精神，只要你以心出發，為我們的人民群眾真正的去辦事，他們肯定不會忘記我們的同志。”
“龍國的民眾是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民眾，我們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善待他們。”
周志高看向這名說話的他市干部，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是常市的副市長，幾年後剛剛升任市長沒滿月，就直接被紀委部門帶走。
而且他的問題極為嚴重，不但貪污受賄，更大搞權色交易，甚至還涉及到人命官司，後來判了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現在他說的大義凜然，實際上，他到底有多骯髒，在場清楚的怕是只有他自己和周志高這個重生者。
畢竟一個惡毒的腐敗分子沒有曝光之前，你可能猜測他不干淨，但他到底有多不干淨，你根本無法想象出來。
見對方說得起勁，周志高站起身來說道，“張市長說要學習我的精神，這可就太過抬舉我了，大家互相探討才是為真。”
“听說張市長你在常市的威望特別高，只要知道你去某一處，地方都會列隊歡迎，甚至還有老百姓手持小紅旗，我可沒張市長你在人民群眾心中的威望高。”
“以後我們可以多多交流，看看是不是能讓各自管理的城市更好一些。”
“對了，你們常市有一個山河集團對不對，對整個常市有著很大的經濟貢獻，常市的市領導經常會表揚山河集團，甚至市領導還會去山河莊園度假，是不是真的？”
本來听著周志高說前面的話，張陶軍覺得周志高很不錯，可說到後面張陶軍發現不對勁了。
山河集團在常市確實比較有名，但在外面卻幾乎沒有幾人知曉，更何況市領導去山河莊園度假這事，周志高是怎麼知道的？
莫非，周志高有熟人介紹，曾去了山河莊園參與過和國際友人深入交流？
張陶軍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卻仍強撐著笑容︰“周書記消息靈通啊！山河集團是我們常市重點扶持的民營企業，為地方經濟確實做了不少貢獻,至于去山河莊園……”
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不過是正常的政企交流活動，偶爾在那兒召開座談會，听听企業家的發展建議罷了。”
周志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伸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滾燙的茶水在口腔里打轉，卻不及他眼底的寒意。
“原來如此，”他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踫撞發出清脆聲響，“我听說山河莊園里的紅酒窖藏價值千萬，還有私人高爾夫球場，連客房都是按七星級標準打造的，這樣的‘座談會’規格，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會場的空氣瞬間凝固，其他干部們紛紛低頭裝著看文件，有人悄悄掏出手機開始刷新聞。
張陶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里暗罵哪個“叛徒”把風聲透給了周志高。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周書記這是打趣我了,常市發展落後，好不容易有企業願意投資，我們自然要拿出誠意。”
“誠意？”周志高突然提高聲調，驚得前排記錄的秘書手一抖，鋼筆在本子上劃出長長的墨痕，“張市長可知道，常市去年有個老舊小區改造項目，本該撥款三千萬，最後實際到賬只有八百萬？”
“那些居民在信訪辦門口排了三天隊，就為了討個說法。”
他從文件夾里抽出幾張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畫面里，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滿是裂縫的牆根下，身後晾曬的衣物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張陶軍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盯著屏幕上的照片，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周志高繼續說道︰“而山河集團去年拿的政府補貼，剛好是兩千兩百萬，張市長，這數字巧合得可真有意思。”
“周書記！”張陶軍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你這是血口噴人！常市的財政支出都有正規流程，經得起任何檢查！”
他轉頭看向在場其他干部，“大家評評理，周書記僅憑猜測就隨意污蔑，這不是破壞兄弟城市間的團結嗎？”
台下幾個和張陶軍交好的干部猶豫著想要開口，卻被周志高抬手制止。
“張市長別激動，”他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掏出個u盤，“這里面是常市某銀行副行長的錄音，他詳細交代了如何配合山河集團偽造貸款資料套取補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陶軍瞬間煞白的臉，“哦對了，這位副行長昨晚剛被紀委帶走，估計這會兒正忙著‘回憶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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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頓時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周志高卻轉向眾人，語氣突然變得溫和︰“我今天說這些，不是想針對常市。”
他指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我們在座各位，頭頂著國徽，腳踩著土地，老百姓的眼楮都在看著我們。”
他突然提高音量，震得會議室的吊燈都微微晃動，“那些把民生工程當提款機，把企業扶持當利益輸送的人，就算藏得再深，也逃不過黨紀國法！”
張陶軍癱坐在椅子上，耳邊嗡嗡作響。
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山河莊園，老板遞來的那個裝滿現金的密碼箱，想起酒會上陪酒的年輕女孩，想起自己在高爾夫球場揮桿時的意氣風發……而現在，周志高手里的u盤，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正一點點剖開他精心偽裝的皮囊。
“周書記，我認為應該成立專項調查組！”突然，鄰市的李市長站起來，義憤填膺道，“常市的問題絕不是個例，我們得借此機會，在全省開展一次大排查！”
其他干部紛紛附和，會議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贊同聲。
周志高看著眾人，心中卻冷笑不已。
這些人此刻的慷慨激昂，不過是想借著常市的“東風”，把水攪渾以掩蓋自己的問題。
他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既然大家都有決心，那就按程序辦，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他的目光像鷹隼般掃過全場，“誰要是敢在調查組里搞小動作，就別怪我周志高不客氣！”
散會後，張陶軍恍恍惚惚地走出會議室，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他掏出一看，全是山河集團老板發來的消息，最新一條寫著︰“張市長，大事不好！紀委的人正在查公司賬目……”
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卻听見身後傳來周志高的聲音︰“張市長，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叫醫生？”
他強撐著轉身，只見周志高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身後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直直地壓在自己腳邊。
就如同周志高揭開他的遮羞布，要將他置于死地般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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