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仁踉蹌一步，不可置信的回頭。
柯霖松開利刃，他以及他身後的面具人皆盯著他，面色上那狹隘的縫隙里透露出來的都是殺意。
“為什麼？”
“為什麼？”柯霖的語氣變的有些嘶啞，大笑道︰
“你拿下了面具，還配稱的上重溟海之人麼？”
“我們拿雲夢城可是為了幫主人脫困，誰會去幫你尋找殺你女兒的凶手？”
“既然雲夢城已經入手，你還有什麼用？”
利刃烈焰不息，東郭仁忍不住跪倒在地，神色瞬間萎靡。
柯霖渡步至他身前，忽然低頭嘶啞笑道︰
“我似乎想起來了，這地方秘境這麼多，自然會引來有心人的窺視，當年那批人里面，似乎也有我重溟海的手筆！”
“你……”
東郭仁想伸手抓住柯霖，但柯霖猛的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呸了一口鄙視道︰
“身為一個精怪，居然怕火光，真丟臉！”
“你的能力我便收下了！”
那利刃忽然從東郭仁胸口脫離，融入柯霖體內。
而東郭仁則是快速衰老，直至奄奄一息。
這突然起來的變故，令吃瓜的兩人呆住。
余火也不裝了，戳了戳江楓，“什麼情況？”
江楓低聲道︰“我給他喂了三尸亂神丹，應該是惡尸作祟。”
余火︰“……”
柯霖抓起桌上珠釵，看向兩人，視線落在江楓身上，忽然冷笑道︰
“听說你們中毒了？”
江楓嘆道︰“確實如此！”
聞言，柯霖在他們對面坐下，然後將腳翹在桌子上，有些好笑。
“須彌山閉關，也就是說，這里只有我們……”
“江楓啊江楓，你當時不是很囂張嗎？”
“現在你有什麼想說的？”
聞言，江楓挑眉，“你想動手？”
“不不不……”柯霖嘶啞的笑了聲，然後看向余火冷笑道︰
“我可以不殺你，但這個魔族……”
“必須死，我九重天之人恨不得飲其血，吞其肉！”
余火︰“……”
怎麼又是我？
柯霖再次拿出一把小刀，然後向身後人示意。
“抓住她，我親自給她活剝了！”
“江楓啊，你身為靈體，天下姑娘何其多，何必與這魔族女子成婚？”
“我幫你殺了她，然後你入我重溟海，自有如花美眷相伴，如何？”
“入你大爺！”
江楓忽然挑起，手中泛起螢火，直取柯霖。
柯霖一愣，抬手便擋住，那螢火觸踫他，居然完全沒有要燃燒的跡象。
“呵呵，雖然這家伙弱點明顯，但這能力可是相當好用啊！”
說著，柯霖揮手，頓時出現不少青銅面具。
“炸死他！”
青銅面具一瞬間爆開，江楓連忙抽身急退，遂抱著余火消失不見。
塵埃散盡，建築轟然塌陷，此處化作一片廢墟。
柯霖正要去追，身後忽然有人道︰“大人，我們此刻應該先離開，主上還在等我們。”
柯霖一愣，看著手中珠釵，遲疑片刻，點點頭。
“行！”
“對了，大人這個稱呼我很喜歡，以後多喊。”
“好的大人！”
“哈哈哈哈……”
“……”
……
另一邊，江楓帶著余火出現在一處山角落，他猛的發現余火手中居然拖著將死的東郭仁。
江楓︰“……”
余火將東郭仁放下，此刻的東郭仁已經奄奄一息，胸口的傷口依然有烈火燃燒。
他看向余火，忽然笑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在意我的，居然只有你一人。”
余火抿唇，淡淡道︰“雲夢編造的記憶，是我從未體驗過的。”
余禍可從未如此關心過她。
這種關心和江楓是截然不同的。
“咳咳……抱歉，因為我的原因導致雲夢落在了柯霖手中。”
余火未應，倒是江楓笑道︰“那就是個假的。”
東郭仁一愣，只見余火又拿出一個珠釵插入發絲中。
東郭仁︰“……”
余火看向他，“當當呢，有你女兒的事在前，你應該不會對當當下手。”
“……”
東郭仁沉默，隨後嘆道︰“須彌山還有一位病患，我將那小東西丟過去了，那里有兩個仙器之靈守護，應該無礙。”
聞言，余火點點頭。
兩個仙器之靈，應該是素問。
只是她居然也在須彌山。
“病患是什麼意思？”
“受了重傷。”
“……”
江楓沉默，扁素問也受傷了……
莫不是與風塵韻發生了沖突？
“咳咳……兩位，可否幫我一次？”
余火擰眉，“說說看。”
容易還行，麻煩的事就當沒听見。
“須彌山後面的山腳下，有一片陵園，我女兒便葬在那里面，可否讓我們父女團圓？”
余火點點頭，這個不算難。
江楓︰“……”
職業立碑人，又要上線了。
令江楓沒想到的是，須彌山的背後完全是另一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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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從背後看完全是平面的，而是這後面雖然也是昏暗的，但地面卻生出了不少雜草。
山腳下，有一塊碎石圈出來的地面，里面立了很多碑。
東郭仁嘆道︰“九山八海爭斗，從未停止，須彌山避世不出，仍被人尋到，雨棠死後，我便離開了須彌山，我以為須彌山會被毀去的，只是……”
“沒想到，活的比我好。”
江楓背著東郭仁走到第三排最後一座墓碑前。
碑上有字。
東郭雨棠。
將東郭仁放下，他坐在地面伸手撫摸那塊墓碑，忽有眼淚滴落。
“雨棠，爹爹忙碌一輩子，既沒尋到復活你的辦法，也沒法幫你報仇。”
“真是又失敗又窩囊啊……”
“此時此刻，我居然有一絲害怕死亡，我無顏面對你……”
“……”
余火靠在江楓身上，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在那段記憶中，東郭仁真的將她當成了東郭雨棠。
他與雲夢或許初心有瑕，但終歸在她腦中留下了一段不可忘卻的記憶。
在遇到江楓之前，她從未活的那麼安逸。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僕人驅使，有貓狗逗樂。
東郭仁哭訴許久，聲音慢慢變低，最後徹底沉寂下去。
他胸口殘留的火焰，將他整個人灼傷的只剩下一攤黑色的灰燼。
江楓彎腰收起那些灰燼，然後在東郭雨棠的墳墓不遠處刨了坑，就地掩埋。
當碑立好後，須彌山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嘶吼。
“江楓！！！！”
江楓︰“……”
想來對方是發現了雲夢城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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