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小土包越來越多，且每一塊都有碑，雖未署名，但有了碑，看起來才像個墓。
余火這一埋，從艷陽高照埋到了漫天星斗。
余火抖了抖濕透的衣襟，有些難受。
“李子規，我……”
余火轉身話說一半，忽然滯住。
星光下，只有江楓和一只鳥兒，那鳥兒的顏色又變成了白色。
李子規完全不見了蹤影。
余火看向江楓，疑惑臉。
江楓沉默片刻，嘆道︰“神魂俱滅了。”
“……”
“可惡，竟敢騙我！”
余火看了腳下的小土包，抬腳欲踹，卻又止住。
“他說了什麼嗎？”
江楓點點頭，“嗯。”
“什麼？”
“他說雪鴉之禍，因自身太過弱小所致，不怪你。”
“……”余火皺起眉頭，“就這？”
“是啊，其他的還沒說就掛了。”
余火咬牙，突然罵了一句髒話，“媽的！”
江楓無奈，提示道︰“溫婉溫婉，有外人在呢。”
余火瞥了那只鳥一眼，咬咬牙，閉上嘴。
鳥兒︰“……”
也可以不把我當人。
這時，江楓看向它，“輪到你了。”
鳥兒︰“？”
“說說啼月峽的事，還有你是個什麼東西？”
“糾正一下，我是鳥，不是什麼東西！”
聞言余火淡淡道︰“江楓，我餓了。”
鳥兒︰“……”
醞釀一會，它說道︰“啼月峽確實阻擋了雲夢城，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
江楓︰“？”
余火也好奇看過來。
鳥兒苦笑道︰“那個叫李牧的，一劍便讓啼月峽失去了作用。”
“啼月峽的寒冰一瞬間便消融了。”
“我也被傷，躲了起來，若不是飛雪灘雪崩之勢太大，我不會出來。”
江楓點點頭，後問道︰“那你呢？”
“我本是慕凝養的寵物，後來吸收了李策留下來的幾縷氣息，生出了靈智。”
說到這里，鳥兒嘆息一聲，“可惜，我沒能護住她的後代。”
聞言，江楓沉默下來。
余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雪鴉一族，如今也只剩下這些小土包，還是她親手埋的。
嘶∼
手上起了不少水泡，好痛。
到頭來，李子規還是騙了她。
江楓清出一塊地方，架起爐子生火，沒一會便有肉香傳出。
天空的雪也不知何時停下來，好像從他們進來這里，就不再下了。
江楓將幾串遞給余火，又看向那只鳥問道︰
“你不吃嗎？”
鳥兒遲疑，“來點？”
“來。”
兩人一鳥圍著火爐吃著東西，當余火吃的差不多了，兩人視線一同落在鳥兒身上。
“？”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江楓笑問道。
鳥兒搖搖頭，“能有什麼打算，藏起來唄，雲夢城不是我所能敵的，我很有自知之明，還是做個自由自在的鳥為好。”
“行吧，那你快藏起來吧，有些礙事了。”<p。
向兩人告別後，它又飛回來了啼月峽，收攏翅膀落在山峰上，抬頭看著月亮。
沒一會，月中有黑影展翅，霜花落滿啼月峽。
慕凝，對不起。
我無法保護你的後人，我只能將這些事傳遞出去。
至少，不是死的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月中黑影是它，它是弄月仙。
余火並不知道，如今的啼月峽不會下霜花，那是它為兩人準備的歡迎儀式。
有人知曉，總歸是好一些。
縱使無法報仇，但終還有人知道，飛雪灘曾經生活著雪鴉一族。
或許往後的記載中，也會提到九重天還有這麼一個種族存在。
他們是怪，同生共死。
……
鳥兒走後，余火立馬撅起嘴巴看向江楓。
“？”
余火伸出手，嬌嫩的手掌上布滿了小水泡。
江楓見狀，嘆了口氣，“你真徒手挖的？”
“是啊，雖非我所願，但終歸因我而死。”
“……那我幫你吹吹？”
“嗯嗯。”
余火依偎在江楓懷中，江楓拿著小手吹了一會，忽然嘆道︰
“其實李子規說了不少。”
余火愣住，“比如？”
“我想他特意支開你，或許就是不願說給你听。”
“你的那些朋友，他懷疑都和雲夢城有關！”
“這其中，也包括涂山晚晚，曦，還有那個鳳九……”
“……”
江楓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余火。
听完後，余火沉默下來，“所以雲夢城的目標一直是我，他們想要我的本源？”
江楓點點頭，“大概是這樣，具體做什麼，不清楚。”
“那為什麼不找余禍，他比我更強。”
江楓幽幽道︰“大概是因為老丈人太猛了，等他不猛的時候，又被姐姐照看，無從下手。”
余火︰“……”
江楓忽然盯著她，好奇道︰“你說那黑吃黑的家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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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手好痛，你繼續吹！”
听到這個，余火突然撒起嬌，催促江楓快些吹。
江楓︰“……”
其實，他心中已有答案。
應該是王橋，這就是解釋了，喬伊和喬念為什麼會在余火那里。
只是……
開始以為王橋和這四個家伙是一伙的，如今看來，似乎不對付。
一伙的……
江楓猛然滯住。
“你干嘛，好痛……”
江楓又吹了吹，同時問道︰“你對東方朝搖這個人怎麼看？”
余火疑惑，“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那不就是釣魚的老頭麼？
江楓嘆了口氣，“你莫不是忘了，東方凝蘭怎麼死的，我在白玉京所見，和歷史上的白玉京對不上。”
這樣看來，東方朝搖和那四個人的關系，可能也不如他所見那般。
東方凝蘭死的極慘，東方朝搖居然在三重天還幫助過魔族。
江楓捫心自問，他應該做不到如此大度。
這個人……
當初也是東方朝搖有意無意的提示他，昆侖對他很好奇。
余火腦袋蹭了蹭，不解道︰“你想說什麼？”
江楓將下巴放在她腦袋上笑道︰“你看，咱們要弄雲夢城，是不是先要了解一下？”
“如今四人中，應乘風掛了，念傾城被封印，只剩下兩個。”
“我在想，這雲夢城是風塵韻，還是趙天辰？”
“李子規說雲夢城是一張大網，換句話說，這九山八海很有可能就有雲夢城的人，但目前來看，我只希望不是不老山。”
“為什麼？”
“如果是不老山，那魔族可就慘了。”
“魔族……”
余火念叨一句，忽然站起身來。
江楓摸著下巴幽幽道︰“你干嘛，一驚一乍的！”
余火臉色有些難看，“余禍的本源……”
“？”
“魔族死去，本源之力會衰弱，但並不會消失。”
江楓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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