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余火萬萬沒想到這店鋪是新的，門居然還有異響。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門外的人。
看起來像個人，但那腦袋上有著密集的鼓點，像水泡，又像被火焰灼燒後的毀容之像，雙耳邊還有透明的耳垂延伸出來。
要說這面容上，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雙眼楮，如深海明珠一般，在這黑漆漆的夜晚還能反光。
這應該不是人吧，余火心中想到。
那模樣怪異的人看到余火怔住，疑惑道︰
“此處老板呢？”
“我就是老板，什麼事？”
那人沉默許久，又說道︰“我找昨夜看店的人。”
余火挑眉，余音？
“哦，她已經被我辭退了，你走吧。”
說著余火關上門。
“莫非那人騙了我，那這幾顆深海明珠豈不是白找了，唉……”
听到關鍵詞，店門又嘎吱作響，余火熱情了些。
“什麼深海明珠？”
听起來就是好東西。
“就這個。”四顆珠子出現，一瞬間便照亮了海灘，也照亮了對方的臉，似乎更為丑陋了些。
余火咽了咽口水，一把撈過四顆珠子收起來，隨著光芒隱去，對方愣住了。
“你……”
“說吧，你找她什麼事，也許我也能幫你。”
“你行嗎？”對方語氣有些懷疑。
听到這話余火不爽了，“你盡管說！”
對方正要開口時，余火又問道︰“你……是魚人？”
“南海鮫人，漁歌。”
說到這里，漁歌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道︰“現在是虛妄海。”
余火點點頭，隨後盯著他那雙眼楮興趣沖沖的問道︰“你的眼淚能變成珍珠？”
漁歌搖頭，“傳言不可盡信。”
“哦，你說吧。”
漁歌︰“……”
這變臉速度和海底變色龍有的一拼。
廣闊無垠的大海中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去，即便這些人有修為也一樣。
而這些死掉的人，大多數都是不甘心的。
有後悔，有思念，有遺憾，什麼思緒都有。
而南海鮫人便在大海中收集這些情緒，然後借尸還魂，上岸幫助那些人了卻心願。
這便是他們的修煉方式。
這種事漁歌也不是第一次，但這一次，他收集了思緒，剛上岸，那具尸體將他擠了出來，然後跑了。
余火︰“……”
沉默好一會，余火才問道︰“跑了？”
漁歌點點頭，看起來頗有些苦惱。
“怎麼跑的？”
難道是神魂？
沒道理的，死在大海里，神魂應該沒了才對，海中可什麼都有。
若不是有這些鮫人，只怕尸體都沒了。
漁歌伸出手，手指之間有蹼，像是透明的黏膜一般。
他用兩根指頭比劃了一下跑步的動作，然後說道︰“就是這麼跑的。”
余火︰“……”
“那你怎麼知道昨晚那人能幫你？”余火忍不住問道。
“我昨晚上岸來尋找，她喚我過去的，說能幫我，但要我給她四顆深海明珠。”
“……”
余音還喜歡管這種閑事？
想到那幾顆發光的珠子，余火咬咬牙。
“該怎麼幫你？”
“找到他。”漁歌說道。
“怎麼找？”
“你問我？”
余火︰“……”
想了想，余火給了他一個大帽子，這家伙和折𨳊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帽子壓住輪廓，看起來才像個人。
余火又遞給他一雙手套，包裝完成後才說道︰
“要不明天我領你進城去看看，你知不知道叫什麼，長什麼樣？”
“知道的。”漁歌說著，額頭前飄出一個光球，光球內有光芒交錯，來回流轉。
“從龍玄，他希望可以再吃上一口家鄉的豆羹飯。”
“至于樣子，我見到自然會認出。”
听到這個名字，余火虎軀一震，但听到那樸實無華的願望，頓時又感覺索然無味。
豆羹飯，是什麼飯？
好吃嗎？
漁歌帶著她給的兩件小禮物又回到大海中，而余火盯著海面看了許久，才嘆道︰
“真是單純好騙的鮫人啊。”
也不怕她連夜把店搬走了。
口真干，都忘記喝水了。
余火關上門，喝了兩杯水才回到屋內。
江楓已經醒了，坐在床邊發呆。
余火驚訝的發現他好像變白了，而且頭發也長些了，都到肩膀處了。
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江楓的臉，下一刻便贊道︰“哇，你這皮膚掐起來真舒服。”
江楓︰“……”
江楓抬頭，頗有些幽怨的看向她。
余火又掐了掐，“你怎麼了？”
“我這回真變異了。”江楓說道。
余火︰“？”
“我體內骨頭有許多倒刺，看起來有些恐怖……”
余火沉默會問道︰“有什麼用？”
“我現在感覺魚龍九變白煉了一樣，我苦修這麼久遠遠比不上那一碗魚刺。”
江楓苦笑，隨後又說了個形象的比喻，“如果說魚龍九變讓我的身體變成鐵，那麼那一碗魚刺，便是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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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和鐵，不是一種概念。
余火摸著下巴圍著他打量，疑惑道︰“听起來是好事，但你為什麼苦哈哈的？”
“我還能算是人嗎？”
“你本來也不是人啊。”
“……”
有道理。
江楓突然就從死胡同里走出來了，笑道︰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余火︰“……”
還挺中二。
江楓伸出手，看向余火。
余火︰“？”
“你不是要抱著我睡覺嗎，來吧。”
“美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余火拿出深海明珠，將一絲靈力灌進去，一瞬間屋內強光刺眼。
“我靠，這什麼，金色傳說嗎？”
“深海明珠。”
“你先收起來，我要瞎了……”
余火收好後，發現江楓眼淚都流出來了，忍不住吐槽道︰
“……你是不是傻，不會閉上眼楮嗎？”
江楓擦了擦眼楮，略有不服道︰“不是你讓我看的？”
“笨死了。”
“……”
“吶，給你一顆，這東西把靈力輸進去，我估計連神魂都能閃瞎。”
深海明珠，即便是深不見底的大海，依然能用光芒照亮一片區域。
江楓握住珠子，依然有光芒從指縫中漏出來。
好東西啊，這東西用的好，可是個大殺器。
“哪里來的？”
“鮫人給的。”
“？”
余火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江楓頓時皺起眉頭，“從龍玄，後代麼？”
“不知道，可能是吧。”
江楓︰“……”
在軒轅墳之前，這樣的名字，還有這姓氏，聞所未聞。
“對了，你知道豆羹飯嗎？”
“應該是紅豆搗碎拌在飯里，加了些調料之類的。”
听到江楓的解釋，余火舔了舔嘴唇，“我想吃。”
“天未亮，先睡覺，明天去城里找找？”
“嗯。”
∼
啪！
“你手往哪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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