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爆試驗的倒數第六天,簡沐涵隨同陸青雲乘坐專機前往核試驗基地,
飛機在基地的簡易機場降落,張志國及隨行人員早已等候在這里。
“陸老總,歡迎歡迎!”
張志國迎上前同陸青雲握手。
“哈哈哈,老張!”
“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個樣子!”
陸青雲拍拍張志國寬厚的肩。
這些年,倆人一個扎根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一個闖蕩在戰火硝煙中,已經許久不曾見過。
“陸老總,您也還是威風不減當年吶。”
二人相視一笑,手握得更緊。
“這次,我奉上級的命令來視察核試爆之前的準備工作,老張啊,你這老小子可別被我揪住把柄。”
陸青雲開著玩笑。
“請首長放心,時刻準備著。”
張志國挺直身子,敬了個軍禮。
陸青雲看著他,好久才移開目光,
“好、好啊,中央期待著好消息,全國人民也期待著好消息。”
陸青雲迫不及待的就要前往試驗場,張志國卻一臉難色,
“陸老總,今天也不早了,要不先去生活區休息一晚?”
這個生活區里住著的,是軍屬以及科研人員的家眷,還有工人,這里靠近淡水區,比試驗場那邊部隊的駐扎地條件好上許多。
“怎麼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陸青雲眼楮一瞪,不高興了。
“不是……”
張志國撓頭,明天一早要將原子彈吊上鐵塔,過程具有一定的危險性,這萬一……
要是今天讓陸老總在生活區休息一晚,明天再乘車過去,剛好能錯開那段時間。
“行了,就今天過去!”
陸青雲一錘定音,然後看了眼簡沐涵,隨手一指,
“直升機坐不下這麼多人,你們明天再出發。”
于是一行人兵分兩路。
簡沐涵這次只帶了三人,一行四人乘軍用吉普去往生活區,戈壁灘黃沙漫天,氣溫灼熱,胡楊樹卻直直矗立在黃沙之上,戈壁灘上的馬蘭花在肆意生長,
這是一種粗獷中帶著秀氣的美,從沒見過大漠的簡沐涵簡直看呆了,搓衣板似的道路都沒能讓她回神。
吉普車里很悶,但一開窗,就全是沙塵,吸上一口,嗓子都嗆得生癢,
簡沐涵咳了幾聲,前面適時遞上一壺水,
“是甜水。”
開車的小戰士強調。
甜水?放了白糖?
簡沐涵擰開蓋子,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沒有甜味,倒是有一股砂礫的澀味。
喉嚨實在癢,簡沐涵猶猶豫豫往嘴里倒了一點,就這一點,味道怪異的讓她表情猙獰,又苦又咸又澀。
她知道試驗基地條件艱苦,所以在志願軍回國之後,空間里的物資一批又一批送往全國各地的科研所,
她負責的那些工廠,每年也都會運出不少產品支援艱苦地區,
但她沒有想到,連淡水資源都是這麼的缺乏。
簡沐涵將水壺還回去,又從包里掏出一袋糖,
“給你,放進水里會更好喝。”
“我知道,這是汽水糖。”
小戰士樂呵呵的,十分健談,
“當初那些專家來,喝不慣這里的水,最後干的嘴邊都起皮,尿血,這才沒辦法抿上一小口。”
“後來,後勤部送來的物資里多了這種糖,說是放進水里甜滋滋的,跟汽水一樣,專家們這才能喝下水。”
“同志,這包糖你拿回去吧,我早就習慣了這水的味道,一天嘗不到,還想得慌 ,”
“你是女同志,又是剛來這邊,比我更需要。”
“我們這里收到的汽水糖,也都是優先供應專家和女同志。”
“沒事,”
簡沐涵拍拍包,
“我帶了不少呢,剩下的足夠這幾天用了。”
陳少瑾也開口勸道︰
“收下吧,我們還有。”
“那、我和你們買吧。”
趙永想著基地里的衛生員,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分到糖了。
“不用,你給我們講講剛來這邊時的故事,就當是報酬了。”
簡沐涵屁股往前挪了挪,做好听故事的準備。
趙永一臉為難︰
“我們有保密條例,不讓說,”
“同志,我要不還是給你錢吧。”
石磊頓時“噗噗噗”的笑起來。
氣氛詭異得讓健談的趙永都有些不自在了。
“前面就是生活區了。”
看到熟悉的建築,趙永大大松了一口氣,聲音里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穿過崗亭,穿過各種大樓,廠房,終于來到住宿區,
一群小孩子蹲在空地上玩石子,臨近傍晚,家家戶戶傳來飯菜的味道。
看見軍車,小孩子們立刻圍了上來,
“小趙叔叔,是小趙叔叔!”
“小趙叔叔,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還有我媽媽,媽媽好久沒回來了。”
“小趙叔叔,我爸爸我爸爸!”
車剛停穩,車子就被圍住了。
“都干什麼呢?皮猴子們趕緊回家,別打擾人小趙叔叔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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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家長過來揪著自家孩子的衣領離開。
只剩下少數幾個孩子,依舊一臉期待的看著趙永。
趙永拆開糖果袋子,在車窗處一人給發了一顆糖,然後對最大的男孩說道︰
“浩浩乖,帶著弟弟妹妹們回去,爸爸媽媽很快就能回來看你們了。”
孩子們小心舔著糖果,依舊眼巴巴的看著趙永,沒有離開。
這幾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六七歲,最小的大概才兩三歲,頭發里藏著沙子,衣服上明顯有著鹽漬,顯然是用鹽堿水清洗後留下的痕跡,
簡沐涵看得心酸,這里的條件,還是太苦了,但這群孩子,或許得在這里生活、成長許久。
借著布包的掩護,她從空間掏出幾個隻果,遞給浩浩,
浩浩看了一眼趙永,又看了看簡沐涵,一個一個的接過,遞給弟弟妹妹,
“謝謝阿姨。”
阿、阿姨?!
簡沐涵瞳孔巨震,把最後一個隻果收回來,
“小屁孩,叫姐姐。”
浩浩歪了歪頭,眼楮里閃過疑惑,
“謝謝姐姐。”
簡沐涵勉強露出一個笑,把隻果給了他。
“噗……哈哈!”
“臭石頭,你要是憋不住屁,可以下去放完直接回京都。”
簡沐涵板著臉,心里都在滴血。
她才多大啊啊啊啊,為什麼會被叫阿姨!
明明生活區地勢平坦,但簡沐涵很明顯的感受到車子在震。
趙永清清嗓子,
“這幾個孩子的爸爸媽媽都在試驗基地,好久才能回來一次,挺不容易的。”
“那平時誰來照顧他們?”
“生活區里有育兒所,保育員們照顧。”
趙永邊說邊開車,最後吉普停在招待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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