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部落的人雖然勇猛，可黑木部落的人更多，而且他們的武器更粗重，漸漸地，火石部落的人開始體力不支，漸漸落了下風。阿山的腿被石斧砍傷了，只能坐在地上，用石矛支撐著身體，雨後的新綠黑木部落的人剛消失在黑林深處，火石部落的族人們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擔，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可沒歇多久，烈就掙扎著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土，聲音沙啞卻有力“大家別歇著！先把堵水的石頭拆了，讓水趕緊流到下游去！”族人們立刻應聲起身，哪怕胳膊被砸傷、腿被劃傷，也沒人抱怨。阿炎扶著烈，跟著人群往河床走去。之前被黑木部落堆起來的石頭和樹枝足有半人高，最大的石頭得兩三個壯漢一起使勁才能搬動。阿炎和阿樹一組，兩人彎腰抱住一塊中等大小的石頭，喊著“一、二、三”的號子，才勉強把石頭挪到河床邊上。太陽漸漸升到頭頂，曬得人頭皮發疼，族人們的獸皮都被汗水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老族長石也沒閑著，他雖然年紀大了，搬不動大石頭，卻在一旁指揮著大家“先把中間的樹枝清開，讓水流能先通一點！小心點，別被石頭砸到腳！”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河床上的石頭和樹枝終于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當第一股清澈的水流順著河床緩緩往下游流去時，族人們都歡呼起來。幾個年輕的族人甚至跳進淺水區，捧著河水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涼的河水順著喉嚨流下去，瞬間驅散了所有的疲憊。阿炎也走過去，蹲在河邊，雙手捧起河水，河水帶著泥土的清香，喝起來格外甘甜。他回頭看向母親禾，禾正站在不遠處，眼里含著淚水，朝他露出了笑容。接下來的幾天，火石部落的營地變得格外忙碌。女人們每天早早起來，煮好草藥，給受傷的族人換藥包扎。老草是部落里最懂草藥的人，他每天都會帶著幾個年輕的婦人去黑林里采草藥，回來後教她們如何分辨止血的艾草、消炎的蒲公英，還有能緩解疼痛的獨活。阿炎的父親烈胳膊上的傷口很深，禾每天都會用煮好的草藥水給烈清洗傷口，然後敷上搗碎的草藥，再用干淨的獸皮纏好。烈雖然疼得齜牙咧嘴，卻從不吭聲，每天還會強撐著去查看營地的防御——他們怕黑木部落的人會回來報復，畢竟這次黑木部落吃了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男人們則忙著加固營地。他們從黑林里砍來粗壯的木頭，在營地周圍插上一圈木柵欄，木柵欄的頂端都被削得尖尖的，像一排牙齒，能防止野獸和敵人闖入。阿炎每天都會跟著狩獵隊去獵區打獵，經過上次的戰斗，獵區里的野獸好像也少了很多，他們常常要走很遠的路才能遇到獵物。不過好在阿炎的箭術越來越準了，有一次他還獨自射中了一只鹿，雖然鹿不大，但也夠部落里好幾戶人家吃一頓。每次狩獵回來，族人們都會圍過來，听他們講打獵時的經歷，營地的氣氛也漸漸從之前的緊張變得輕松起來。可沒過多久，天就變了臉。一天傍晚，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緊接著就下起了小雨。一開始大家還沒在意，畢竟黑林里的雨季也快到了。可沒想到，這雨一下就是好幾天，而且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的意思。連續的陰雨讓黑林里變得格外潮濕，營地里的泥土都變成了泥漿，走一步都會陷進去半只腳。部落里的獸皮帳篷也開始漏雨，雨水順著帳篷的縫隙滴下來，落在鋪在地上的干草上，把干草都浸濕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大家只能蜷縮在帳篷的角落，盡量避開漏雨的地方，可還是會被雨水打濕衣服和頭發。更糟糕的是，不少族人都著涼了。一開始只是有人咳嗽、流鼻涕，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燒，連走路都沒力氣。老草每天都忙著給病人煮草藥，可草藥也快不夠用了，他只能讓大家多喝熱水，盡量保暖。阿炎看著躺在帳篷里咳嗽不止的族人，心里也很著急，他每天都會去幫老草采草藥，可雨天里草藥很難找，很多草藥都被雨水沖得不見了蹤影。阿炎站在帳篷門口，看著外面連綿的雨，眉頭皺得緊緊的。雨水順著帳篷的邊緣流下來，形成一道水簾，遠處的黑林被雨水籠罩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雨一直下，上游的河水會不會漲起來？要是河水漲了，營地設在向陽坡上，雖然地勢高，可萬一洪水沖下來，部落里的人可就危險了。就在阿炎胡思亂想的時候，雨突然停了。太陽從烏雲後面鑽出來，金色的陽光灑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阿炎驚喜地走出帳篷，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里滿是雨後泥土的清香，還有青草和樹葉的味道，格外清新。他抬頭看向黑林，只見樹葉被雨水洗得發亮，翠綠的葉子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風一吹，水珠就順著葉子滴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音。地上的泥漿也開始慢慢變干，一些嫩綠的新芽從泥土里冒出來，看起來充滿了生機。阿炎蹲下來，輕輕踫了踫那些新芽，心里的擔心也漸漸消散了。“阿炎！族長找你！”遠處傳來阿樹的喊聲，阿炎趕緊站起來，拍了拍沾在獸皮裙上的泥土，朝著老族長石的帳篷跑去。畢竟就在幾天前，黑木部落還跟他們大打一場，搶他們的水源，害他們差點沒水喝。阿炎皺了皺眉頭，疑惑地說“可是族長，他們之前還跟我們打仗，要搶我們的水，甚至還想害我們，我們為什麼要擔心他們？”石嘆了口氣，拿起一根枯樹枝，輕輕撥弄著火塘里的火苗“阿炎，你要知道，黑木部落的人也只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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