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迷局蒸汽機車的汽笛聲刺破霧都特蘭城的陰霾，林夏握著扳手的手頓了頓。工作台前的黃銅鐘表零件泛著冷光，這已經是她這個月修復的第七塊故障機械表——可當她擰開表蓋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表盤背面刻著古怪的齒輪紋路，那些精密咬合的金屬齒間，竟嵌著極小的密文。林夏屏住呼吸，將放大鏡湊到眼前。她看不懂那些符號，但作為傳承三代的鐘表匠，她敏銳察覺到這些齒輪的轉動規律與普通時鐘截然不同。“林小姐，修好了嗎？”尖銳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穿黑綢旗袍的女人捏著瓖鑽手包，猩紅指甲不耐煩地敲擊著櫃台。林夏不動聲色地合上表蓋︰“還需調試兩天，這表的擒縱裝置有些特殊。”女人冷哼一聲，甩著貂皮披肩離開。林夏望著她消失在霧中的背影，心跳如擂鼓。她記得三天前當鋪老板的囑咐︰“若是發現異常，立刻去碼頭倉庫。”此刻她攥緊那枚表針形狀的銅鑰匙，這是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唯一遺物。夜幕降臨時，林夏裹緊風衣，順著潮濕的青石板路朝碼頭走去。倉庫鐵門半掩著，煤油燈在牆上投下搖晃的陰影。“進來吧。”低沉的男聲驚得她後退半步，黑暗中走出個戴圓框眼鏡的男人，銀灰西裝筆挺，領帶夾竟是枚齒輪造型。“陸沉。”男人遞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听說你父親曾是皇家科學院的機械師？”林夏警惕地抿了口茶，舌尖泛起苦杏仁味。陸沉輕笑︰“放心，是加了苦艾酒的英式紅茶。林小姐可知，你手里那只表的主人，是潛入特蘭城的敵國間諜？”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林夏本能地撲倒在地。子彈擦著她的發梢釘入木梁，陸沉已經掀翻桌子擋在她身前。黑暗中響起齒輪轉動的嗡鳴，三具機械傀儡破窗而入，關節處泛著幽藍的電光。“拿著！”陸沉塞給她一把袖珍手槍，自己則掏出懷表。那懷表表面浮現出復雜的符文，隨著他的轉動，傀儡的行動明顯遲緩。林夏咬咬牙，瞄準傀儡脖頸處的齒輪扣動扳機。金屬踫撞聲中，傀儡轟然倒地，零件散落一地。“你究竟是誰？”林夏喘著粗氣問。陸沉擦拭著懷表，鏡片後的眼楮閃爍著危險的光︰“我是你唯一的盟友。敵國正在制造能引發蒸汽爆炸的終極武器，而那只表，是打開核心裝置的鑰匙。”接下來的日子，林夏在陸沉的安排下住進了城郊的機械工坊。工坊地下室里堆滿了各種精密儀器，牆上的地圖用紅筆圈出特蘭城的關鍵設施。陸沉將那只神秘機械表放在檢測台上，隨著齒輪的拆解，表盤夾層中滑出一張透明膠片。“全息投影密碼。”陸沉將膠片對準燈光，牆壁上立刻浮現出動態的齒輪矩陣。林夏湊近觀察，發現每個齒輪邊緣都刻著微型文字，組合起來竟是皇家科學院的絕密公式。“這不可能！”她驚呼，“這些公式三年前就該隨著實驗室爆炸一起消失了！”陸沉神色凝重︰“有人在利用科學院的舊圖紙制造武器。林小姐，你父親當年參與過那個項目，他留下的銅鑰匙，或許就是破解密碼的關鍵。”就在他們全力破譯密碼時，特蘭城接連發生離奇爆炸。化工廠的蒸汽鍋爐突然失控，火車站的機車脫軌，整個城市籠罩在恐慌之中。林夏在破譯過程中發現，密碼里反復出現“深淵齒輪”這個詞——那是傳說中能引發地脈蒸汽暴走的禁忌裝置。“必須阻止他們！”林夏攥著破譯出的坐標，那是廢棄的皇家科學院舊址。陸沉卻攔住她︰“等我部署好人手......”“來不及了！”林夏甩開他的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你根本就是雙面間諜，既想阻止陰謀，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陸沉沉默片刻，摘下眼鏡擦拭鏡片︰“隨你。但到了那里，不要相信任何人。”科學院舊址被濃霧籠罩，生銹的齒輪在廢墟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林夏握著銅鑰匙，心跳幾乎要震破耳膜。當她將鑰匙插入一扇布滿苔蘚的鐵門時，整座建築突然震動起來。通道盡頭，那個穿黑綢旗袍的女人正站在巨大的齒輪裝置前，嘴角掛著陰冷的笑。“果然是你。”林夏舉起手槍，“當鋪老板也是你殺的？”女人撫弄著裝置上的符文︰“可憐的林小姐，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父親就是‘深淵齒輪’的設計者，而你，不過是我們找回裝置的誘餌。”話音未落，陸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槍放下，林夏。”她驚愕地轉身，卻見陸沉的槍口正對準自己。女人放肆大笑︰“看看，這就是你的盟友。只要你殺了她，我就給你榮華富貴。”林夏的手微微發抖，淚水模糊了視線。突然，她將銅鑰匙狠狠插入身旁的控制台。整個裝置發出刺耳的轟鳴，齒輪開始逆向轉動。“你瘋了？！”女人尖叫，“這會引發全城爆炸！”“你錯了。”林夏抹掉眼淚，“我父親在設計時就留了後手。陸沉，啟動反制程序！”一直沉默的陸沉突然扣動扳機，子彈擦著林夏的耳畔飛過，擊中女人身後的能源核心。劇烈的爆炸中，他一把將林夏護在身下。當硝煙散盡，林夏在廢墟中醒來。陸沉躺在不遠處，西裝染滿鮮血，卻仍握著那只神秘機械表。“密碼......最後一個齒輪......”他氣若游絲地說。林夏顫抖著打開表蓋，在最深處的齒輪上，她看到了父親刻下的臨終留言︰“守護光明，哪怕代價是燃燒自己。”三個月後，特蘭城恢復了往日的生機。林夏的鐘表店里，一塊嶄新的機械鐘掛在牆上。每當整點報時，鐘面上就會浮現出齒輪組成的和平鴿圖案。而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陸沉戴著兜帽，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他的懷表里，藏著林夏留給他的紙條︰“下次見面，換我請你喝苦艾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