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永泰趨步上前,低聲稟道“陛下,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來了。”
晏時敘聞聲,霍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殿門。
在眾人注視下,他旁若無人地將溫梨兒攬入懷中,溫熱的手掌覆上她隆起的腹部,語氣滿是擔憂
“梨兒怎得這麼晚還未安寢?可是這小東西鬧騰你了?待他她出生,看朕不狠狠打他她的小屁股!”
天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頗帶同情地瞥了眼母後的肚子。
溫梨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陛下渾說什麼呢!寶寶乖巧得很,是臣妾……想過來看看陛下。”
晏時敘眉頭微蹙“朕有何好看的?快回去歇著,莫要累著你和孩子。”
溫梨兒深知這一個兩個的,不願讓她目睹那些腌 污穢,平白惡心難受。
罷了罷了,都把她當作經不得半點風雨的嬌弱花朵。
溫梨兒輕哼一聲,揚起臉“那臣妾便先行告退,陛下與天天也莫要熬得太晚。”
“嗯。”
晏時敘揉了揉她的發頂,眼神溫柔“永泰,仔細送皇後回宮。”
溫梨兒一步三回頭,在秋影和花斬的攙扶下,身影漸漸融入殿外沉沉的夜色。
含元殿門口。
晏時敘與天天並肩而立,目送那抹身影離開。
天天忽然開口“父皇,兒臣以為,母後並非那般脆弱之人。”
晏時敘側目,帶著一絲不解“朕從未言她脆弱。”
天天追問“那您緣何總是如此小心翼翼,處處保護?”
晏時敘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你沒有女人,你不懂。”
天天“???”
看著父皇已轉身步入大殿的挺拔背影,天天用力撓了撓頭。
才剛想通一個謎題,怎的又來一個?
他不懂?那該如何才能懂?
“晏刑天”他懂嗎?
殿內侍立的城王、謙郡王等人,瞧著這位早熟聰慧卻又陷入深深自我懷疑的小太子,默默投去同情的目光。
太子殿下,您無需懂。
因為……我等也不懂啊。
含元殿內。
晏時敘坐回龍椅,方才面對溫梨兒的柔情蜜意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睥睨的森然寒意。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殿下跪伏的眾人,聲音不高,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壓
“誰先開口?自己老實交代,朕或許能賞你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太平公主冷笑不語。
西虞使團則群情激憤,一邊怒視高位上的帝王,一邊將他們的玉瑤公主緊緊護在身後。
為首的正使公淳于,乃西虞國主親信老臣,此刻虎目圓睜,厲聲質問
“大晏皇帝陛下!我西虞此番乃懷揣赤誠之心,前來貴國和親!此便是大晏的待客之道?此便是大晏欲結秦晉之好的態度?!”
晏時敘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隨意地揮了揮手
“敢瞪朕?殺了。”
話音未落,張司成腰間佩刀已然出鞘!
寒光乍現!
“噗——嚓!”
一顆須發怒張的頭顱應聲落地,骨碌碌滾動,竟直直滾到了被強按跪地的玉瑤公主膝邊。
玉瑤終究是女子,眼前咫尺之遙的血淋淋頭顱讓她瞬間失聲尖叫。
身體本能地欲向後縮,卻被身後鐵鉗般的禁衛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狗皇帝!你如此殘殺我西虞重臣,虐辱我西虞公主,真當我西虞無人了嗎?!”
年輕的副使 翰拓目眥欲裂,狂吼著奮力掙脫禁衛的壓制,狀若瘋虎般欲撲向御座拼命。
晏時敘眼皮都未抬一下。
“嗤——!”
一柄長劍如毒蛇吐信,自 翰拓後背貫胸而入!
羅雲炥面無表情,手腕一擰,抽出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