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看著他們繼續開口道,“你們該走了。”
張紅一臉不情願的,“走就走。哼……”
李建國開口道,“咱們去收拾東西吧!”
“嗯!”
他們走回昨晚住的房間,張紅一邊收拾一邊開口道,“建國,咱們是不是還要租房子?我可不想總是搬家了,嫁給你真是倒霉,連個固定住的地方都沒有。”
李建國安慰著張紅,“小紅,你別著急,我會讓我外甥給咱們買房的。”
“你總是說讓他買,都這時候了還沒買呢!再說了,你看看他對他們什麼態度,以後他能給咱們買嗎?”
李建國拉住張紅的手,“小紅,相信我,我肯定會讓你住上新房子的。”
張紅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真的?”
“肯定是真的。”
“好,一個月之後,你要是不讓我住上新房子,我就跟你離婚。”
李建國點了點頭,“好了,咱們走吧!”
張紅白了白眼完後跟著李建國離開了。
楊建看著他們離開晏家,才回了公司。
這時在樓上的沈晴听到動靜後走了下來。
“劉媽,剛才誰在說話。”
劉媽笑了笑,“夫人,跟你說個好消息,那兩個人已經走了。”
沈晴愣了一下,然後瞬間露出了一絲笑容,“真的嗎?”
“剛走的,而且剛才楊助理過來了,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麼,然後他們就走了。”
沈晴點了點頭。
然後想了想。
楊助理跟他們說了什麼,才能讓他們走的?
不過走了確實是件好事。
她沒多想也就回了房間。
自從出了事兒那天,沈晴就沒有一天真正的開心過。
她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後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過的花園,此刻卻在她眼中失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綠。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透過微敞的窗縫鑽進來,拂過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她卻渾然不覺,仿佛整個人都被抽走了感知冷暖的能力。
她身上還穿著柔軟的家居服,那曾是她特意為孕育新生命挑選的寬松款式,此刻卻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像一個無聲的諷刺。
雙手無意識地交握在小腹前,那里曾經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悄然生長,有過微弱卻堅定的心跳,是她全部的期待與憧憬。
可現在,那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虛無,和一種被生生掏空的鈍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髒六腑,痛得她幾乎站立不穩。
目光空洞地投向遠方,天空是灰蒙蒙的,像一塊浸了水的髒抹布,沉沉地壓在心頭。
前幾天車禍瞬間的巨響、刺眼的白光、以及醫生那句冰冷而殘忍的“對不起,孩子沒保住”,像無數根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她的腦海,反復播放,每一次都讓她窒息。
眼淚早已流干了嗎?似乎不是。只是那悲傷太過沉重,沉重到連哭泣都成了一種奢侈的力氣。
只有當風再次掠過,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氣——那是她曾幻想過要和寶寶一起在秋天里聞的味道——眼角才終于有滾燙的液體無聲滑落,砸在手背上,冰涼刺骨。
她就那樣站著,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任由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悔恨將自己吞噬。
窗外的世界依舊運轉,可她的世界,早在那個瞬間,就隨著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一同崩塌了。
越想心情越糟糕。
她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然後就上了床,打開了電腦。
也許忙了工作,就能忘了這些。
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沈晴臥室的地毯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她靠坐在鋪著淺灰色軟墊的歐式軟榻上,身上搭著一條羊絨毯,臉色比平日略顯蒼白,卻難掩眉宇間那股久居上位的沉靜與專注。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旁邊散落著幾盒包裝簡潔的藥品。
筆記本電腦架在特制的床上小桌板上,屏幕亮著雅美化妝品公司的內部審批系統界面。
她微微蹙著眉,右手握著鼠標,指尖在觸控板上輕滑,目光逐行掃過最新提交的“季度新品營銷方案”。
鍵盤旁的青瓷筆洗里插著一支銀色觸控筆,她偶爾會用它在屏幕上圈點批注︰“這里的新媒體投放預算需再壓縮15,重點向成分科普類ko傾斜”“試用裝派發方案要補充針對敏感肌人群的專屬設計”,筆尖劃過屏幕時發出輕微的“嗒嗒”聲,在安靜的臥室里格外清晰。
手機放在電腦旁,屏幕亮起顯示著部門經理的視頻會議請求。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靠枕的角度,指尖輕點接通。“張經理,方案我看過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病後的沙啞,卻依舊條理分明,“法國原料供應商的合同審批我已經通過,但要求法務部在補充協議里明確標注‘若質檢不合格,我方有權無條件終止合作’的條款。
另外,下午三點把各區域銷售數據匯總表發我郵箱,用紅色標注同比下滑超過8的城市,我需要針對性分析。”
說完,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目光落回屏幕上跳出的另一份待辦文件——關于收購某新銳天然護膚實驗室的盡職調查報告。
陽光從她肩頭掠過,照亮她垂落的一縷發絲,也照亮了她眼底那抹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軟榻旁的落地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將她專注工作的側影勾勒得格外清晰,仿佛這間臨時的“臥室辦公室”里,正無聲地運轉著整個雅美帝國的核心齒輪。
感覺到累的時候,她會暫停工作,端起水杯小口啜飲,目光短暫地飄向窗外那棵在秋風中搖曳的銀杏樹。
但不過十秒,她便重新收回視線,點開下一份審批文件,指尖再次落在鍵盤上,繼續以這種沉靜而堅韌的姿態,守護著雅美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