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聞言笑了笑，這些老禿驢，心里的彎彎繞真多啊。
如果普法真的出來見渡業，那就被動了，主場立變，攻守易形，佔據地理優勢的飛渡寺還沒比，氣場就被壓了一頭。
渡言明顯也看出了渡業的心思，當即開口道︰“師兄來此駐足不入，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飛渡寺不懂禮數嗎。”
“還請是師兄入寺吧。”
這渡言也不是一般人，說是恥笑飛渡寺，實則是暗諷渡業不懂禮數。
听到這，唐仁嘴角上揚，這些和尚還沒比就已經刀鋒相向了，也不知道最後會不會打起來。
渡業聞言臉上毫無波瀾，對于他來說，這只是小道罷了，能佔到便宜最好，佔不到也無關緊要，畢竟這里本身就是飛渡寺的主場。
而且渡言都如此說了，在計較下去，丟人的還是他，想到這，渡業當即大步踏入寺內，身後的金剛寺僧人們亦是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渡言朝著圍觀的百姓們施了一禮︰“今日是我飛渡寺與金剛寺交流佛法之日，如果諸位施主有興趣，可以進寺一觀。”
“普羅，維持一下規程。”
“是！”
听到渡言這麼說，百姓們頓時興奮了。
“沒想到，這次飛渡寺竟然允許我等觀望。”
“走走，去看看！”
“我還未見過大師切磋佛法呢！”
“切，你懂嗎！”
“不懂就不讓看熱鬧了？”
“唉唉唉，鞋，我的鞋。”
“狗日的，後面的別擠！”
隨著渡言的話音落下，百姓們頓時沸騰了。
有的佛教信徒是真心想進去看看，也有的百姓就是純屬看熱鬧。
看到這一幕，唐仁眯了眯眼楮，看來前兩次在佛法上的勝出讓飛渡寺信心滿滿啊。
讓眾人觀禮，恐怕也是存了讓金剛寺丟人的念頭。
而且，如果這次他們還能勝，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飛渡寺必定會名聲大振。
畢竟金剛寺的名頭可不小，帶隊的還是個頗有名望的老和尚。
反觀飛渡寺這邊，听普法這法號，就跟渡業不是一個級別的，輸了也不丟人。
不過這些跟唐仁沒有關系，他純粹是來看熱鬧的，前世今生，他還未見過和尚罵仗……辯論佛法呢，想來會很有意思。
想到這，唐仁看向一旁的雪女︰“詭氣開路，咱們進去看看。”
雪女聞言點了點頭，身體寒氣涌現，無形的屏障將唐仁罩了進去，屏障迅速將周圍的百姓推至一旁，護著唐仁向寺內走去。
一旁的桃花精見狀撅了撅嘴巴︰“不過是兩個老和尚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嘛。”
水虎瞥了她一眼︰“行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自從出了三十八山後你越來越沒規矩了，現在竟然質疑起大兄的決定了。”
“在這麼下去，大兄早晚教訓你，快走吧。”
听著水虎的話，桃花精眉頭一緊，頓時陷入了沉思，想了想，自從走出三十八山後，自己的確如此。
如果不是水虎提醒，她還沒反應過來，不過還好，現在認識到錯誤還不晚。
然而，雖然心里承認了水虎的話，但嘴上還是不服輸，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是嘛，我也沒說錯呀。”
……
待到唐仁進入飛渡寺，就見一名年不過雙十左右的少年僧人背對著眾人，盤坐在大殿前頌念著經文。
渡業見狀眯了眯眼楮，隨後雙手合十站在了普法的身後︰“阿彌陀佛，世人皆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你卻執著于坐禪數息、誦經萬遍，這般執著形式，豈非南轅北轍？”
普法聞言身形不變，手中的佛珠輕輕捻動︰“若無數息調心、誦經明理，妄談夢幻不過口頭禪。六祖雖言本來無一物，卻也教人但行直心，于一切法，勿有執著，若無次第修行，直心又何從談起？”
听到普法的回答，渡業皺了皺眉︰“《金剛經》破相離執，你日日抄經拜懺，分明是《楞嚴經》中所斥若不斷淫修禪定者，如蒸砂石欲其成飯，終是邪道！”
普法眉眼低垂︰“邪正豈在形式？達摩祖師面壁九年，慧可斷臂求法，此等‘有為’之行，反成禪宗佳話。汝以空廢有，恰似《中論》所批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不知真空妙有，妄談空性，才是斷滅見！”
听到這，渡業眉頭緊鎖，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的身影，他沒想到，這普法如此年輕，卻將佛法領悟的如此透徹，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
百姓們听著兩人的對話有一種雲里霧里的感覺，只有少數人理解里面的真意。
“他們這是說什麼呢？”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還听的這麼來勁。”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看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唐仁見狀笑了笑，這小和尚還挺厲害，看著渡業眉頭緊鎖的模樣，這場辯道他明顯落于了下風。
如果這麼下去的話，金剛寺早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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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中的人不止唐仁看出來了，飛渡寺和金剛寺的人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同。
渡言看著院內的百姓們嘴角上揚，心里暗自為普法打氣，只要這場辯法勝了，飛渡寺就是繼金剛寺的第二大寺廟。
他有自知之明，金剛寺屹立在大唐這麼久，地位不是這一次辯法就能撼動的。
不過……飛渡寺在萬年縣，乃是離京城最近的首善之地，相比于位于劍南道那個犄角旮旯的金剛寺，在地理上就佔盡了優勢。
他有信心，只要給他五十年的時間，他就能帶領飛渡寺超越金剛寺，成為大唐第一寺。
相比于渡言的欣喜，渡苦就不是那麼樂觀了。
眼見師兄要輸，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其手上不住撥動的佛珠，還是暴露了他的心境。
不行，不能在這麼下去了，必須要找個法子破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場辯法進行不下去，如此一來，雙方皆無勝負，金剛寺的臉面也能保全。
可是，眼下兩人辯法，根本不是他能打斷的，還有什麼辦法呢？
想到這，渡苦不由眉頭緊鎖。
就在渡苦苦思應對之策時，手中的禪杖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人群中，桃花精不時掃視著周圍︰“大兄在哪，怎麼看不到了！”
“快找吧，這里人多眼雜，莫要讓賊人鑽了空子。”
感受著禪杖的異狀，渡苦微微一愣，平靜的臉龐閃過一絲錯愕。
“這是……詭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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