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名軍士要年長些,應該是個小官,當即大喝了句︰“禁聲!”
兩名軍士也意識到不妥,立馬閉口不言。
年長軍士警惕的看著蝶舞︰“娘子何人,為何詢問懷安戰事?”
蝶舞看了幾人一會,此時的她察覺出了些許的不對勁︰“爾等,不是逃兵?”
年長軍士皺了皺眉,似乎對蝶舞並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有些不滿。
蝶舞想了想,將懷中的魚符拿了出來,伸手示意了一下︰“這下,你可說了?”
魚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年長軍士小心上前看了看,瞪大眼楮看了半天,啥都沒看出來……
只覺得眼前的魚符精美無比,像是大官府里的,可是……在懷安當兵的他,哪分的清這是誰的魚符。
空氣凝滯,蝶舞看著一臉尷尬的軍士,臉色一寒,強壓怒氣道︰“吾乃太子……近隨,奉命行事……”
軍士听她說是太子的人,沒等她說完,頓時跪在了地上,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四旬的年紀哭的卻像個孩子,抽涕道︰“女使…請為懷安軍民做主啊……”
見年長軍士跪下,其余兩人緊隨其後,好像委屈終于有了述說的地方,嚎啕大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何況是經歷過生死的軍士,看著三人的模樣,蝶舞心里一沉,這里,怕是真有什麼隱情了。
三個大男人哭的她心煩,頓時嬌叱一聲︰“別哭了,好好說!”
年長的軍士哽咽道︰“吾乃祈元末年募兵,隸隴右39團守城軍,多日前,妖魔來襲,我等誓死抵抗,雖人少,但都是一等一的英雄,懷安軍民一心,終于殺退了第一波妖魔攻城,斬敵萬余”
說到這,軍士微微挺了挺身子,語氣中帶著驕傲,可隨後,聲音頓時低沉了起來。
“後,太子派遣援軍趕到,本來吾等以為迎來了希望,沒想到,秦衛驕陽跋扈,在戰後隨意鞭打敬業司衛,惹的吾等不喜,然,秦衛畢竟是太子派遣的援軍,王大人並未計較,只是讓他們駐扎城外,我想,王大人是怕引起沖突吧,畢竟秦衛的舉動激起了城中軍民的眾怒。”
“本來一切相安無事,沒想到,秦衛這小人急功近利,見妖魔再次來襲,自不量力的率領大軍離開懷安縣範圍迎戰,中了妖魔圈套,大敗而歸,一萬人的大軍,被他折騰的剩下不足半數,狼狽歸逃。”
“王大人見他有危險,不計前嫌,將他引入城中,甚至放下偏見,與他共同抵御妖魔。”
中年軍士咬牙切齒的道︰“沒想到,這小人不念懷安恩情,在最危急的時刻,大開城門,率眾逃跑,懷安再無屏障,妖魔長驅直入。”
說到這眼淚不自覺的流淌出來︰“懷安守城軍38團全員戰死……39團,僅剩吾等三人。”
說著,中年軍士眼中充血,面目猙獰,大聲喝道︰“吾等不是逃兵,吾等要留著殘軀,告!御!狀!”
“為懷安死難的軍士百姓討個公道,秦衛該死!”
看著滿身怨氣,好似要擇人而噬的中年軍士,眾人被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一旁的護衛“呸”了一聲︰“狗日的秦衛,不當人子!”
“娘的,平日里看著人模狗樣,原來是個畜生!”
“叛國,他這是叛國!”
蝶舞听完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唐仁就在懷安,沒想到,竟然因為秦衛陷入了險境,唐仁平安無事倒也好說,可如果有個意外,讓太子妃知道此事,往小了說會對太子心生怨念,往大了說,夫妻倆不免產生隔閡。畢竟秦衛是太子派去懷安的。
要知道,太子妃可是未來大唐的女主人啊,如果兩人不睦,大唐能好的了嗎,跟了太子妃多年,她是知道太子妃的手段的。
太子妃起于微末,無權無勢,從小小的秀女,一步步走到如此高位,其中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可想而知,手段,頭腦,狠厲,缺一不可,別看她時常笑眯眯的,真要發起狠來,就連太子也要懼上三分。當然,其中有親情的緣故)
唐仁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血脈親人,如果太子妃想要報復,不說秦家,凡是跟秦家有關的人,都要給唐仁陪葬,太子妃……有這個實力。
就連她,也會殃及池魚,就算太子妃沒有遷怒于她,想必,也再無今日的地位了。
想到這,蝶舞臉色有些發白,但心中還帶著一絲幻想,畢竟唐仁是文人,不至于上陣殺敵,就算城被攻破,被抓也好,奴隸也罷,只要活著,活著就有希望,聲音顫抖的道︰“城內百姓如何,科舉的∼學…學子呢?”
中年軍士聞言想了想︰“因戰事的原因,科舉並未如期舉行,吾等走的時候,王大人正在組織軍民在春意坊構建防線對抗妖魔。”
听到這,蝶舞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有希望,然而軍士的下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過……守城時,我見到王大人率領百姓上了城牆,其中……好像有很多是書生打扮的學子,至于活沒活下來,吾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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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聞言,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馬下摔去。
一旁的護衛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蝶舞︰“女使!你怎麼了?”
蝶舞穩住身子,眼神中充滿了驚魂不定,好半天才回過神,看著底下的三名軍士,顫聲道︰“快∼快帶著他們三人面見太子,希望還有機會,如果唐仁不幸遇難,我等……我等都要以死謝罪,快……快走!”
護衛們聞言臉色大變,他們只知道此次任務是尋人,但是那人的身份只有蝶舞知曉,此時听她這麼說,頓時將心沉到了谷底。
臉色陰沉的將三名軍士粗暴的拽上馬,本來還對三人有種些許同情,可此時,小命都要沒了,誰同情誰啊。
隨著戰馬的嘶鳴聲響起,蝶舞一行人快速朝常樂趕去。
常樂府,不明所以的秦衛還在胡人酒肆花天酒地,孰不知他的事,發了。
……
雪夜總是帶著些許浪漫,宛如夢幻的帷幕悄然降下。不知何時,潔白的雪花再次紛紛揚揚地飄落,映著天上璀璨的繁星,散發出微弱而柔和的光芒。然而,這份寧靜與浪漫卻被一支規模龐大、足有五萬人的隊伍無情地打破。
這些人多數身著厚實的獸皮,以抵御嚴寒。他們身材魁梧壯碩,仿佛一座座移動的小山,臉上抹著不知名的水彩,那色彩斑駁交錯,猶如神秘的圖騰。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樣,琳瑯滿目,但長柄戰斧佔了大半,銀白色的斧刃在雪夜中閃爍著冷冽的寒芒。
座下騎著堪比馬匹的壯碩巨狼,巨狼身軀龐大,肌肉緊實,面目猙獰可怖。口鼻中不時噴出白色的蒸汽,猶如陣陣煙霧升騰。
不知是不是本能,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朝天發起淒厲的嚎叫,聲音在寂靜的雪夜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每當這時,都會引來身上騎士的叫罵和鞭打。面對自己的主人,巨狼仍然齜牙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不過最終並未發起攻擊,似乎對主人的權威仍有忌憚。
隊伍中央,一輛無比奢華的車輦橫空出現。九頭身形巨大的白狼,每一頭都要比馬匹大上兩圈,毛色閃爍著幽藍的微光,鋒利的獠牙在夜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芒。
強健有力的四肢隨著前行,肌肉賁張,而它們所拉著的車輦主體由珍貴的烏金打造,如果讓鑄器大師發現,一定會大罵暴殄天物,這一輛車輦,得打造出多少好兵器啊!車輦身上雕刻著神秘而古老的符文,也不知是裝飾品還是真有作用。
車輦的頂棚由珍稀的絲綢織就,輕柔如雲,卻又堅韌無比,上面繡著精美的圖案,描繪著不知道是什麼神話中的場景。車輦的邊緣垂掛著串串珍珠和瑪瑙,隨著巨狼的奔跑,相互踫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車輪巨大且堅固,雖是木制,但這麼重的車輦,竟然未將它壓下半分,可見也是珍稀材料。
這時,一名騎士譴著巨狼跑到了車輦前,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微微低頭︰“蠻王大人,前方二十里就是唐朝的樂業縣了。”
車輦未停,里面發出了一道粗獷的聲音,跟華麗的車輦形成了反差。
“哈哈哈,終于到了嗎,告訴蠻族的勇士們,全力行軍,拿下樂業。”
“遵命!”
車輦內,一道粗獷的身影滿臉喜色地坐在毯子上,大笑開口︰“終于到了,嘿嘿,我的腦海里已經浮現出我們勝利的場景了。
蠻王拓撲都身高兩米有余,那壯碩的身軀幾乎佔據了大半的空間,濃眉飛揚,雙目如炬,眼神中透露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在他的身旁,斜臥著一名長相妖艷的女子,那女子衣著輕紗,薄如蟬翼的布料根本無法完全遮掩她曼妙的身姿,酥胸半露若隱若現,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慵懶地拿起一旁的瓜果,小口吃著,就算是吃東西,那一舉一動也有種別樣的魅力,讓人不禁為之側目。也不知道這大雪寒天,她是從何處弄來的這些新鮮瓜果。
狐裳酒微微側頭,看向興奮的拓撲都,嬌嗔道︰“蠻王,莫要高興得太早,眼下,唐人和妖魔大戰,您可要看好時機,莫要引火燒身。”聲音如黃鶯出谷,婉轉悅耳,卻帶著幾分撩人心弦的嫵媚。
拓撲都哈哈一笑︰“美人莫要這般憂慮,本王的勇士們定會踏平前方的阻礙!唐人,妖魔?呵呵,今日,我就讓他們瞧瞧,誰才是天下之主。”
說完,朝外大喝了一聲︰“再快一點,先取長業,再拿懷安,今日,就是蠻族勇士們的立功之時!”
“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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