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門房就走了出來︰“右相有請。”
李佑點了點頭︰“麻煩郎君了。”
“無礙,應該的。”
右相書房……
章丘趴在榻上,赤裸著上身,背上蓋著一席白布,一名身強體壯的僕婦正賣力的給他疏通著背部的經脈。
幾名侍衛分兩排守衛在榻前。
房門開啟,李佑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一張屏風好像隔開了兩個世界,只能從屏風上細密的縫隙隱約看到章丘的身影。
章丘閉著的眼楮並未張開,慵懶的開口道︰“李佑嗎,何事?”
李佑叉手一禮,恭敬的道︰“下官查到隴右有妖魔活動的身影,不敢私自決斷,特來向右相稟告。”
“嚴重嗎?”
“很嚴重,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
章丘聞言眉頭一皺︰“講下去!”
听出章丘言語中的不悅,李佑咽了咽口水,還是咬牙道︰“下官查到,此次妖魔意在整個隴右,且已開始行動,如若不提前布置,隴右危已。”
听到這,章丘終于不再趴著,揮退僕婦,赤身坐了起來。
“你可知,前些時日我在朝堂上對聖人百官面前說了什麼。”
“下官曉得。”
“那你還敢說出這危言聳听之言。”
“下官…下官已查到實證!”
章丘陰沉著臉︰“我看,不是你查出來的吧。”
李佑頭上立刻滲出汗水︰“右相英明,是敬夜司先發現的。”
章丘起身更衣,在銅盆中淨了淨手,滿臉沉思,過了片刻,緩緩開口道︰“當真壓不下去嗎?”
李佑搖了搖頭︰“怕是不行!到時戰事一起,恐瞞不住。”
章丘嘆了口氣,他是知道李佑的,如果不是要緊的事,他是不會如此說的,章丘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這天下就不能安穩些?”
“吾知道了,下去吧!”
听著章丘冷淡的聲音,李佑知道章丘不悅,不敢在多言,叉手一禮,退出了房間。
走出房門後,李佑心底生出一絲悔意,這次可把右相得罪了,可為了大唐,他不得不如此。“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間內,李佑走後,相府管家張和走上前︰“阿郎,李佑會不會有些夸大了,盛世大唐,那些妖魔豈敢行戰事。”
章丘擺了擺手︰“我知道李佑的性格,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到我面前討嫌。”
“敬夜司前回上報已經讓我壓了下去,此次將案子交給李佑,可見隴右真不太平了。”
“司徒這個老匹夫,還是給我留了面子的,更衣淨街吧,吾要面見聖人。”
張和皺了皺眉︰“如此的話,阿郎的聲譽……”
章丘臉色一沉︰“糊涂,都火燒眉毛了,還在乎什麼聲譽,你想讓吾成為大唐的罪人嗎!”
張和聞言立馬跪在了地上︰“是小人糊涂了。”
“備駕吧。”
“喏!”
章丘看了眼窗外的風景,眼神中透露一絲疲憊,還有憤怒……
長安皇城,這座宏偉壯麗的建築,承載著大唐帝國的輝煌與榮耀。
飛軒殿。
如今已入六旬之年的李敬雲,歲月雖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依然精神矍鑠。得益于平日里精心的保養,看起來甚至比一些四五旬的人還要顯得年輕幾分。
想當年,那些曾與他一同輔佐大唐江山的老臣子們,大多都未能如他這般長壽,相繼離開人世。
此刻的李敬雲,目光悠然地落在大殿下。
只見一群貌若天仙的胡姬正在盡情地舞動著,她們身著華麗的衣裳,身姿輕盈如風,尤其是那靈動的身形和優雅的舞步,更是令人賞心悅目,仿佛一幅美麗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屬領舞的那位舞姬,她的容顏絕美,一顰一笑皆動人心弦。隨著音樂的節奏,旋轉、跳躍,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將胡旋舞的魅力展現得淋灕盡致。
李敬雲面帶春風般的笑意,聲音洪亮地喊道︰“哈哈哈哈,美人的舞姿當真是不減當年!來人吶,取琵琶來,吾要親自為美人助舞!”話音剛落,便有人高聲應道︰“喏!”
此時,那位領頭的舞姬輕移蓮步,風情萬種地向李敬雲拋去一個媚眼,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脈脈含情。不一會兒,近侍就將琵琶恭敬地遞到了李敬雲面前。
李敬雲接過琵琶後,瀟灑地站起身來,雙手如行雲流水般快速地撥動著琴弦。剎那間,清脆悅耳的琵琶聲響徹整個宮殿。
伴隨著靈動的音符,舞姬們的身姿也越發婀娜多姿,仿佛與音樂融為一體。不得不說,李敬雲這琵琶技藝著實高超,比尋常的樂師還要優秀。
正當李敬雲沉浸于這美妙的氛圍之中時,一名近侍神色匆匆地快步走來,壓低聲音說道︰“聖人,右相大人前來覲見,此時正在殿外候著。”
聞言,李敬雲正在彈動琵琶的手指猛地一頓,但很快他又繼續彈奏起來。只是,這琵琶之聲已然失去了先前的流暢與連貫,節奏變得雜亂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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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雲不禁皺起眉頭,抱怨道︰“這章三郎來得可真是時候!”隨後,他無奈地朝著下方的舞姬們揮了揮手,朗聲道︰“罷了罷了,爾等暫且退下吧。吾要與右相商議國事,待到晚些時候再行召見。”
舞姬聞言,齊聲應“喏”。緊接著便紛紛施禮告退,只留下李敬雲和那名近侍等待著右相的到來。
隨著舞姬離去,章丘邁著沉穩的步伐與這些如花似玉的麗人擦肩而過。他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向端坐在高位之上的李敬雲,待到近前時,只見章丘恭敬地雙手交叉于胸前,深施一禮後說道︰“聖人,微臣有事稟告。”
李敬雲聞言,將手中的琵琶遞予身旁侍奉的近臣,然後重新穩穩當當地坐回到那張雕花精美的胡凳之上,恢復大唐的一國之君的氣勢,神色從容地開口道︰“講。”
得到應允後的章丘站起身來,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緒,這才開口言道︰“啟稟聖人,近日以來,隴右之地的妖魔活動愈發頻繁恐有大事,故特來向聖人稟明此事。”
然而,李敬雲對于章丘所奏之事似乎並未太過放在心上,他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回應道︰“不過是些區區妖魔罷了,想必也只是些小打小鬧之舉,無需為此事驚慌。”
听到李敬雲這番輕描淡寫的說辭,章丘嘆了口氣,拱手再次進言道︰“啟稟聖人,此次妖魔的行徑頗為異常,其所謀之大恐怕並非如您所想那般簡單。”
李敬雲聞此言語,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犀利地看向殿前跪著的章丘,沉聲道︰“右相,記得前些時日你來奏報之時,可不是這般說法。”
看著李敬雲冷漠的眼神,章丘頓時面色一白,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趕忙跪地叩頭謝罪道︰“都是微臣之過,未能及時洞察妖魔的真正意圖,以至于讓他們有機可乘,還請聖人責罰。”
一時間,整個宮殿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靜謐所籠罩,萬籟俱寂,甚至連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殿上的李敬雲,則宛如一座雕塑般靜靜地凝視著下方跪著的章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用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緊緊鎖住章丘,讓人難以揣測其內心真實的想法。
眼看著李敬雲這般沉默不語,章丘的心愈發往下沉去。他暗自思忖道︰“看樣子,聖人定然是對我心生不滿了。”的確,事關軍國大事,又怎能容得絲毫疏忽呢?說到底,都怪他自己啊!當初若是听從司徒空照所言,早些將此事稟報給聖人知曉,或許如今也不會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了。
終于,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李敬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息雖然輕微,但在這寂靜的宮殿里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罷了,誰能料到,祈元元年便已被我大唐鐵騎驅趕進深山老林的妖魔們,竟還有膽量犯邊。”
話音剛落,李敬雲的眼神驟然一變,其中流露出一抹凌厲的狠色。大手一揮︰“既然事已至此,傳旨下去,速速召兵部尚書以及驃騎大將軍入宮議事!既然要打,朕就要一勞永逸!”
看著殿上渾身帶著殺意的李敬雲,章丘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前那個年輕的聖人,那時的聖人,率軍親征,其身姿也如今日這般耀眼。
隨著李敬雲的命令下達,殿中的侍者連忙躬身應諾︰“喏!”隨後匆匆離去。
李敬雲看著章丘,一臉深意的道︰“三郎覺得此役誰領軍合適?”
章丘聞言沉思了片刻,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試探的開口道︰“不如,讓太子領兵……”
李敬雲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哦,澤兒未上過戰場,讓他去…合適嗎?”
見聖人沒反對,章丘心里有了底︰“稟聖人,此戰關乎到大唐以後的安穩,由太子領兵最合適不過了。”
“儲君領兵,當能振奮軍士們的士氣,一舉贏得此役。”
“當初祈元元年聖人領兵伐妖,那一幕,但現在我都記憶猶新,眼下由太子出征,必又是一段佳話。”
李敬雲聞言哈哈大笑,臉上露出一抹驕傲之色︰“準了,待議後,由澤兒領兵……”
“聖人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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