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紀元看著妹妹認真的模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憐愛之情。
他輕輕地摸了摸蔣紀雲的頭發,柔聲說道︰“等我們回去以後,就送你去學堂念書吧,不認識字可不行啊。”
蔣紀雲聞言,有些不滿地瞪了哥哥一眼,反駁道︰“誰說我不識字啦?我可是認識很多字的呢!”
蔣紀元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並沒有開口說話。
蔣紀雲一旦閑下來,便會捧起醫書,專心背誦。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閱讀並不順暢,有些字需要她瞪大眼楮,仔細辨認許久才能讀出來。
反而是一旁的蔣文明听到了她那艱難的讀書聲,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被等出來了。
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折磨,蔣文明終于忍不住,就伸手接過了讀書的任務。
蔣紀雲則在一旁,一邊跟著蔣文明背書,一邊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依舊熟練地磨著草藥。
所以小田小衛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蔣文明讀一句,後面蔣紀雲跟著念一句。
突然間,一陣“嗚嗚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大半夜里,卻顯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 人。
蔣紀雲背書的聲音猛地一頓,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著了。
營帳另一邊的裴恆更是被嚇得渾身一抖,緊接著便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迅速摟住姑姑的腰,將自己的小腦袋深埋進她的懷里。
張俊目不轉楮地盯著正在逐句背誦醫書的小妹妹,心中暗自驚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年紀尚小、字都沒有認識全的孩子,竟然已經在醫術上有如此深厚的造詣。
回想起之前他哥哥和文雪嫂子的傷勢,似乎都是這位小妹妹親手處理的。
這讓張俊對她的能力更加欽佩不已,心中不禁感嘆︰“她可真是太厲害了!”
然而,就在張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蔣紀雲正一臉疑惑地回頭看著他。
被發現的張俊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與蔣紀雲對視。
就在這時,蔣紀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開口問道︰“你就是裴姐口中那個會手搓子彈,還會改造槍的弟弟?”
這個問題讓張安也吃了一驚,他同樣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弟弟,顯然對張俊擁有這樣的技能一無所知。
面對眾人的注視,張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呃……其實我並沒有改造槍啦,只是我們撿到的那把槍本來就是壞的,我只是把它修好了而已。而且,當時那把槍的槍管已經炸膛了,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
“因此找到了一塊鐵塊,並成功地將其熔化,然後用我自己做了一個模具,使其變成了一根槍管。”
“只是在計算過程中,我好像出現了一些小失誤。這導致了這把槍的子彈比其他普通子彈稍微小了一點。”
“本來我是打算仔細檢查和調整這把槍的各項參數,以確保它的性能完美無缺。但由于念姐需要外出,我不得不匆忙地將這把尚未完全完善的槍交給了她。”
“由于時間倉促,我只準備了為數不多的十幾顆子彈。這意味著念姐在使用這把槍時,可能會面臨彈藥不足的困境。”
張俊面帶愧疚之色看著裴念,誠懇地說道︰“若不是念姐有幸踫見你們,僅憑那十幾顆子彈,她恐怕根本沒有辦法安全歸來。”
裴念面露窘態,連忙擺手道︰“這可不能怪你呀,都怪我自己實力不濟,我是真的跟‘菜’!”
一旁的蔣紀雲听到這個字,立刻轉頭繼續埋頭背書,對裴念的自謙置若罔聞。
坐在旁邊的張俊不明所以,對“菜”字的含義茫然無知,而張安卻心領神會,他已經知道這定然是蔣紀雲對裴念的評價。
蔣紀雲那飄忽不定的小眼神,無意間瞥見張安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有些心虛。
但她仍強作鎮定地辯解道︰“可不是嘛,眼看著鬼子都沖殺過來了,居然還有人在那兒發呆,這不是菜是什麼?”
裴念听到這番話,原本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如紙的面龐,突然間泛起一抹紅暈,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
畢竟,當時若不是蔣紀雲果斷出手,擊斃了那幾個突然出現的鬼子,說不定自己真的就會命喪于那個巷子里了。
張安完全沒有料到里面竟然還有這件事情,他不禁對蔣紀雲說道︰“打仗的時候確實最忌諱分心,這是她存在的問題,你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蔣紀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磨藥材,她那時候不是還不認識裴念嘛,她那時也不知道裴念就是張安哥的小媳婦啊!
蔣文明見她已經沒有心思背書了,就笑著把書收起來也不念了。
蔣紀元心領神會地對張安使了個眼色,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兩人來到外面後,蔣紀元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壓低聲音對張安說︰“張安,明天你帶著你家人先走吧!”
張安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蔣紀元,他心里非常清楚大家的顧慮和擔憂。
然而,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和使命。
張安知道家人面臨的困境,但他更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經過深思熟慮,他終于開口說道︰“我會妥善安排好一切的。有張俊和裴念兩個人在,他們肯定能夠安全離開這里。”
蔣紀元滿臉驚愕地看著張安,似乎對他的決定感到十分意外。
他忍不住追問道︰“你真的放心這樣做嗎?”
張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不打算帶他們去贛省。小俊這孩子非常聰明,我覺得根據地那邊的兵工廠可能更適合他發展。”
蔣紀元看著冷靜的張安,自己真的比不上他,也許是自己還是自私的,他真的沒有張安那麼的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