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開著車,一路疾馳,當他們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群百姓時,他連忙踩下剎車,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
突然看到亮起的車燈光和急促的剎車聲,把那些跑在最前面的老百姓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我們死定了啊!”
“我們被包圍了!”
“怎麼辦?往哪里跑?”
“跳河,能跑一個是一個!”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驚恐的呼喊聲,人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有的甚至直接跳進了河里,只听見“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接連不斷。
蔣紀元他們見此情形,急忙下車,還沒等他們開口,就听到前面傳來陣陣哭喊聲和跳水聲。
張安眼見著他們把老百姓嚇得驚慌失措,急忙從空間里取出那只鐵皮大喇叭。
他拿著喇叭扯開嗓子高聲喊道︰“老鄉們,鄉親們,大家不要害怕!我們是新四軍,我們只是路過,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
他的呼喊聲讓原本嘈雜混亂的百姓隊伍中炸響。
剎那間,喧鬧聲戛然而止,人們紛紛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看向張安。
同時蔣紀元等人也紛紛下車,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沖向那些因為恐懼而試圖跳河逃跑的人,將他們一個個拽了回來。
蔣文明則拿起車上的鐵皮喇叭,對著人群大聲詢問︰“老鄉們,你們跑過來的時候了路上有沒有遇到一個半大的孩子?”
李秀梅和李大東听到這個問題,立刻想起了之前給他們指路的那個孩子。
父女倆對視一眼,心中暗自揣測,這些人恐怕就是來找那個孩子的。
李大東當機立斷,拉著自己的閨女快步走到還在扯著嗓子呼喊的蔣文明身邊。
李大山看著蔣文明,見他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發怵。
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說道︰“軍……軍爺,那個小孩我們……我們見過,她……她朝著平州鄉去了,只是那里有好多鬼子的汽車開過去,听說……听說那里死了好多人呢。”
蔣文明听到了蔣紀雲的消息,就急忙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兩個大洋,迅速塞進李大東的手中。
他誠懇地說道︰“謝謝,這是給你們提供消息的一點心意。”
李大東有些吃驚,他看著手心里的大洋,本能地想要將其退還回去。
然而,當他想要開口拒絕時,眼楮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兩枚銀光閃閃的大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確定這兩塊大洋並沒有像幻覺一樣突然消失,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可是,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面前原本站著的蔣文明早已不見了蹤影。
李秀梅站在一旁,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爹,埋怨道︰“爹啊,您這看到錢就移不開眼楮的毛病怎麼還是一點都沒改呢?人家都已經走啦!”
李大東聞言,急忙回頭張望,然而,他只看到了汽車漸行漸遠的車尾燈,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無奈之下,李大東只得把那兩個大洋收了起來,嘴里還嘟囔著︰“下次再踫到他們,一定得把這錢還給人家,我這還是第一次從軍爺手里拿到賞錢呢。”
李秀梅雙眼亮晶晶的說“爹,他們是咱們老百姓的隊伍,跟那些國軍不一樣。”
而那些從河里艱難爬上岸的人們,則緊緊握著手中的棉衣,嘴里喃喃自語道︰“他們真的是好人啊!”
現在的蔣紀雲坐在無人機架上飛在天空,她終于找到了那一輛輛在道路上疾行的鬼子車隊。
只是他們已經到達了那個城門口,那里居然有接應的鬼子隊伍,她一個人也不敢莽撞行事,萬一鬼子發瘋屠殺城里百姓怎麼辦?
于是,在鬼子車隊還沒有踏入這座城市之前,蔣紀雲就已經繞道提前飛入了城中。
她選擇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作為降落點,一落地,她便毫不猶豫地鑽進了自己的空間。
在空間里,她迅速地換上了一身破舊不堪的衣服,將自己原本的模樣隱藏起來。
她還不忘給哥哥的空間留下一張紙條,上面簡單地寫著自己的位置。
當天色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面容髒兮兮的小乞丐出現在了城里的街道上。
她手中緊握著一個缺了角的破碗,腳步有些慢悠悠地在街道上緩緩前行。
“唉!這麼多鬼子進咱們這小縣城,不會要出事了吧?”
“城北糧倉都被鬼子佔了,咱們有機會還是帶著家里人跑吧。”
“跑,跑哪里,你沒有看到嗎,出城的路都被守著了,咱們平州縣城可能只許進不能出了。”
“今天咱們還能坐在這里吃早飯,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
蔣紀雲悄無聲息地蹲在牆角,豎起耳朵,仔細聆听著那幾個坐在早點鋪子里的人的談話。
“城北糧倉?”蔣紀雲心中默念著這四個字,她決定去這個地方去看看。
隨後她就拿著碗,正準備站起身來,突然,她的碗里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白胖饅頭!
蔣紀雲驚愕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一個老頭兒相遇。
這個老頭兒,正是剛才坐在板凳上的那位老者。
“謝謝先生!”蔣紀雲連忙道謝。
老人看著蔣紀雲,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和無奈,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孩子,吃飽了就趕緊躲起來吧,能活下去就好好活著。”
蔣紀雲用力地點了點頭,她的眼神堅定而明亮,“先生,我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老人微微一笑,他對蔣紀雲的樂觀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一種欣慰。
他轉身離去,留下蔣紀雲一個人在原地,緊緊握著那個白胖饅頭。
蔣紀雲也轉身朝著城北方向跑,走一段就問一下路,好幾次都差點走偏了方向。
最後她實在沒辦法找了個黃包車把她送去了糧倉附近。
車夫看著手中的錢再看看那穿的破破爛爛的小乞丐。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聰明,還知道扮成乞丐,只是這麼小的孩子都這麼有錢了嗎?”男人收起錢嘆了口氣說“真的是人比人得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