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略帶熟悉感的聲音傳入蔣紀雲的耳中,她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那聲音……听起來竟然與文明叔的二嫂田桂芝極為相似!
蔣紀雲腦海中迅速閃過關于田桂芝嬸子的記憶片段——她清楚地記得,當初嬸子被抓走的那時候可是懷了孕的。
想到這里,蔣紀雲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終于,在不遠處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那個身影︰一個頭發凌亂不堪、面容憔悴得幾乎不成人形,瘦骨嶙峋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女人,正緊緊地摟著懷中一個看上去只有幾個月大小的嬰兒,滿臉痛苦地向周圍人求助著。
“桂芝嬸!”蔣紀雲扯開嗓子大聲呼喊著,並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到了女人面前。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女人緩緩轉過頭來,當她看到朝自己跑來的竟是一個小孩子時,眼神中流露出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而此時的蔣紀雲已經顧不上其他,她連忙蹲下身去,仔細檢查起小寶寶的身體狀況。
只見這個可憐的孩子面色蒼白,身形瘦小得令人心疼,明顯存在著嚴重的營養不良問題。
不僅如此,經過一番觀察後,蔣紀雲發現這孩子還是個早產兒,身體各方面的發育都顯得不太健全。
一旁的田桂芝雖然還沒有認出眼前的小女孩就是蔣紀雲,但看到對方正在認真地給自己的孩子把脈,心中不由得緊張萬分,眼楮一刻也不敢離開,死死地盯著蔣紀雲的一舉一動。
“快,把孩子的嘴巴扒開!”蔣紀雲焦急地喊著,同時從懷中迅速掏出兩粒晶瑩剔透的靈水珠,急切地催促道。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麼?”田桂芝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孩子,一臉驚恐和警惕地瞪著眼前的蔣紀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
“嬸子,您別怕呀!我是紀雲啊,就是蔣文山家的那個小閨女,這兩粒藥可是六爺爺親自做的救命神藥呢!”蔣紀雲一邊大聲解釋著,一邊向前邁了一步,試圖讓田桂芝相信自己。
田桂芝听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然半信半疑。
等她瞪大眼楮看清楚後,抬起顫抖的手,緩緩地將孩子的小嘴輕輕扒開一條縫隙。
蔣紀雲見狀,毫不猶豫地伸手捏住那兩粒靈水珠,稍一用力,只听“啪”的一聲脆響,靈水珠瞬間爆裂開來,化作兩滴清涼的水珠,直直地滴落進孩子微張的口中。
看到水珠順利進入孩子嘴里,蔣紀雲和田桂芝都屏住呼吸,目不轉楮地盯著孩子,心情異常緊張,生怕出現任何意外情況。
這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鐘都顯得格外漫長,終于,在令人煎熬的等待之後,一陣微弱得如同小貓叫般的啼哭聲打破了寂靜。
“哇哇哇……”
那哭聲雖然細弱無力,但卻猶如天籟之音,讓在場的兩人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瞬間落了地。
“醒了,孩子醒了!”田桂芝激動得熱淚盈眶,語無倫次地喊道。
只見她神色緊張而又焦急萬分,匆忙地伸出自己縴細的手指,緊緊捏住衣角處,使出全身力氣反復擦拭,仿佛要將那手指擦得一塵不染。
待到確認手指已經完全潔淨之後,她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將手指放進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只听得一聲輕微的悶哼,指尖瞬間滲出血來,然而她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將染血的指尖塞入孩子微微張開的小口中。
一旁的蔣紀雲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孩子正努力地吸吮著母親指尖流出的鮮血,發出微弱但清晰可聞的吸吮聲。
听到這聲音,蔣紀雲的心猛地一顫,她急忙從空間里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水壺。
這個水壺里面裝的可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用奶粉沖泡而成的,這可是蔣紀雲平日里用來補充營養用的。
此刻,她顧不上許多,顫抖著雙手將水壺遞給田嬸子,並輕聲說道︰“嬸子,還是讓寶寶喝點奶粉吧。”
田桂芝看到蔣紀雲遞過來的水壺,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但她並沒有立刻接過水壺,反而欲言又止地開口道︰“小雲啊,嬸子在這里有件事情想求求你......”
話還沒說完,蔣紀雲便飛快地打斷了她,同時往她手中塞進了兩顆晶瑩剔透的靈水珠。
“嬸子,您先別說話,趕快把這藥吃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帶著你們平安無事地走出這里的!”蔣紀雲一邊說著,一邊手腳利落地從田桂芝懷中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開始給他喂食牛奶。
田桂芝面色蒼白如紙,身體無力地斜靠著冰冷堅硬的牆壁,耳畔不斷傳來外面震耳欲聾的槍聲、轟炸聲以及人們驚恐的呼喊聲。
她緊緊閉起雙眼,嘴唇顫抖著說道︰“小雲啊,嬸子感覺自己可能撐不下去了。咱們村子里那麼多的鄉親們,為了救我們母子倆,都被那些沒有人性的鬼子給抓走拿去做可怕的實驗了,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死在了他們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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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田桂芝的聲音愈發哽咽起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重重地砸落在布滿塵土的地面上。
“我的婆婆、大嫂她們……都不在人世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這個可憐的孩子需要照顧,恐怕我也早就堅持不住隨她們而去了。小雲啊,嬸子我真的好累好累,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此時的田桂芝看上去無比憔悴與虛弱,仿佛風中殘燭般隨時都會熄滅生命之火。
然而就在這時,蔣紀雲趕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大的饅頭遞到她面前,並輕聲安慰道︰“嬸子,您先別這麼悲觀,快吃個饅頭吧!只有吃飽了才有足夠的力氣繼續支撐下去呀。文明叔他已經去找文齊叔他們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到時候你們一家人就能夠重新團聚啦!所以嬸子您一定要堅強,好好帶著孩子等著和家人重逢。”
說話間,蔣紀雲悄悄地將指尖藏著的一點能讓人安睡的藥物塞進了饅頭里。
听到自家男人或許還有機會回來團聚的消息後,原本萬念俱灰的田桂芝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她強打起精神,用盡全身僅存的力量接過饅頭,然後艱難地張開嘴巴,一口口努力咀嚼著。
每咬下一口,對她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但為了孩子,為了能夠再次見到親人,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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