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梁紅英想不到的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和解得這麼快。剛開始還劍拔弩張,你要我的命、我要你的命,很快就穿一條腿的褲子了。
這讓梁紅英不得不感慨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她們現在站在一塊,要對付我了,我成了他們的共同敵人。
不過梁紅英也不怕你們盡管來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為了保護我爹,保護我們曹家,我看你們能怎麼樣!顯然二太太這次沒被揭穿老底,還有繼續折騰的資本。我還得提防她,不能讓她鑽了什麼空子。
就這樣,大伙兒各回各的住處。梁紅英和父親回到住處,父親始終牽著母親的手不松,神情黯淡,想必這件事讓他很不愉快。更重要的是,明知道雲旺是二太太和那個土匪生的,卻沒能馬上把她扳倒。
曹正平嘆了口氣說“我這心里真不痛快,主要是這老二太讓我生氣了,居然干出這樣的事!別人也就罷了,起碼能堅守婦道,對我還算忠誠,她這叫什麼?她是從里到外都背叛了我!我也就是念著夫妻之間還有那麼一點點感情,才先不揭穿她。不過將來以後,她要是有什麼動向,咱們也不能對她客氣。關鍵是,她不是和一般人私通,而是和土匪啊!”
梁紅英想寬慰父親幾句,卻也無話可說。主意是她想出來的,雖然沒把二太太的老底揭穿,但也算把她逼退了一步——她不敢再承認雲旺是父親的兒子了,這也算是一場小勝利。
為了給父親帶來一點歡樂,她淺淺一笑說道“這也好,起碼你的親生女兒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你也算取得了很大的成績。父親,你何必傷心呢?”曹正平也覺得是這個理,點了點頭。
就這樣,曹家大院總算消停了幾天。梁紅英得以在父母面前好好盡了盡孝。曹正平囑咐她“你還有一件大事必須趕緊去辦。我寫好了幾封信,你去找找我那幾位老朋友。這酒的事你可別大意,我已經許下了諾言,你和月紅要比一比誰的能力更強。她要是戰勝了你,即便你是我的女兒,我也得給她很大的一份權力。”
“現在我老了,馬上就要進行權力交接了。說實在的,我給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了你這個親生女兒,我還能把所有的家產都給她嗎?她本身就掌握著很大的經營範圍,現在反手為雲、覆手為雨,酒廠被她控制著,省城的買賣也都被她攥在手里,她隨時可以架空我!要不是因為那張秘方,大太太和月紅也不會顧及我。”
梁紅英點了點頭,明白父親的意思,不過也覺得有點懸——如果真和月紅比,她沒有十足的信心。
曹正平卻說“我這幾封信是給幾個大老板的,他們都會給我面子。你送到之後,讓他們把訂單都給你,你的實力就不會次于月紅。”隨後他又很自信地補充“放心吧!我既然讓你們比,心里就有底。月紅雖然厲害,但她和我畢竟還差一截。”
剛說到這里,突然外邊有人來報。小朵慌慌張張地說“老爺、小姐,大太太來了!”小朵的話音剛落,大太太就進了屋。
一進來,她就沒鼻子沒臉地說道“老爺,你這也真夠嗆!這女人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太太,你就守著她不動地方了是不是?馬上十五就到了,紅英和月紅的比拼就要見分曉了。我看梁紅英也贏不了,你不如當眾宣布,讓月紅做你的接班人算了,不然我怕時間長了會生變!”
突然,她看到桌子上放了幾封信,大太太立刻撲過去,直接把信抓在手里。曹正平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拿到了。梁紅英其實能奪過來,可她怎麼能和大太太搶東西呢?
想不到大太太這麼尖刻,她立刻拆開其中一封,一看是給省城吳老板寫的,內容是讓吳老板把接下來的酒,都訂給他的二女兒梁紅英。一下子,大太太就急眼了,瘋了似的“啪啪啪”把這幾封信撕成了碎片。
怒不可遏的她喊道“曹正平,我真是低估你了!你居然做這樣的事,想釜底抽薪是不是?你還有沒有公平可言?說好了讓她們公平比試,你居然要耍這樣的花招!要是這種情況,還比個什麼勁兒?你干脆把所有東西都給了梁紅英算了!”
“我真想不明白,一個來歷不明的傻丫頭,你居然把她當成了寶!我們曹家缺這樣一個人嗎?兒子是假的,這個女兒就一定是真的嗎?我不想說你也就罷了,你還入了迷,整天沉浸在什麼五太太、什麼寶貝女兒之中,那都是真的嗎?我看你都走火入魔了,你清醒清醒吧!”
“曹正平,我幫你幫的夠多了!剛給你解決了一個假兒子,你現在又中了這個假女兒的迷!我看這個假女兒,我也得給你清理清理!”說完之後,她瞪著眼問梁紅英“怎麼著?你還入戲了是不是?這是現實,不是演戲!你是丫頭,不是小姐!在我柳如煙的眼里,你們永遠是卑賤的下人,別想在曹家大院佔盡風頭,沒你們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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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真讓人吃驚,曹正平瞪著眼都接不上話來,梁紅英卻沒動氣。曹正平慢慢褪下手上的一個手串,在手里一顆一顆捻著轉圈,什麼也不說,翻著眼皮看著天花板。
大太太說了一通,氣得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還在惡狠狠地盯著梁紅英。小竹筒從外邊進來,端了一杯熱茶給大太太,大太太“啪”地一下就給打掉了。
梁紅英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道“大娘,我爹是拿出信了,可我拿了嗎?我用了他的信嗎?我人還在這里,根本就沒用!我既然和月紅比,就會和她公平比試,不會佔她的便宜。你也別小看我的能力,我用不著我爹幫忙!”
“這不是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嗎?日本鬼子還在給咱們搗亂,攛掇那些商人不要訂咱們曹家的酒。可我告訴你,他們擋不住咱們曹家酒的銷售!我不僅有信心戰勝月紅,還能保證咱們曹家的酒不受日本人的影響,不信就走著瞧!”
“你別怪我爹,他對我也不算偏心。你也知道,月紅很早就做買賣,實力本來就比我強,我父親給的這點幫助,僅僅是讓我們站在公平的上。現在這個‘公平’我也不要了,離比試結束還有幾天,我有信心完成我的業績!”
大太太一听,冷笑著說道“好呀,你還敢辯解,大話說得倒是不賴!瞧瞧你那點鬼心眼,我算是把你看穿了,你是不認命啊!明明是個丫頭,還非想做主子!行吧,有人護著你,有人上你的當,偏偏你的灰指甲又是真的,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你那灰指甲就長在那根手指上,這倒成了你的護身符!”
“好了,我也不多說了,那就真刀真槍地干吧!到時候以成績論高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戰勝月紅!等你戰勝不了月紅,你就老實了,還在我面前吹大話!要不是老爺罩著你,你能勝得了月紅才怪!”
大太太站起來,又甩下兩句話“曹正平,听到沒有?這樣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你要是還想這麼做,就別怪我不顧及夫妻情面了!”
曹正平還是不理她,用手捻著手串,長出了一口氣,扭過臉看了一下梁紅英。大太太氣呼呼地一走,梁紅英對父親說“爹,你不用為我費心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能夠完成。不就是和月紅比嗎?我不會輸給她的!”
曹正平一皺眉說“你要不接受我的幫助,贏不了她的!這樣好了,晚上我再把信重寫一遍,你明天就帶著去省城。去了之後,先把省城的幾個客戶攬到手里,那可是幾個大客戶!要是能把他們都攬到手,我敢保證,月紅不是你的對手!”
到了晚上,曹正平果然要給梁紅英重新寫信,可是梁紅英卻拒絕了。她告訴父親“這麼做不行,弄得就跟做賊似的。既然父親你已經許下了諾言,我就應該公平和月紅較量。不要緊,即便是她贏了我也無妨,只要她真正向著曹家,為曹家謀福利就行。”
曹正平卻搖著頭說“這很難說。雖然她們娘倆想獨攬大權,但始終因為得不到我這張秘方,才不敢為所欲為。同時我也搞不清楚,她們會不會把曹家的這點產業都轉移到他們柳家去。”
“他們柳家也有酒廠,心心念念的也想著咱們曹家這點產業。別看柳如煙的哥哥是個軍長,他家里還有別人經營著酒廠,覬覦著咱們家這點產業。我把產業交給她,我能放心嗎?尤其有了你,我現在就更不想給她了。”
“所以紅英,什麼也別說,听爹的,你一定要給我辦到,絕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輸給月紅。所以我必須給你寫信,哪能光讓她看到?今天不過是偶然被她踫到了,你別擔心。她這個人就是這脾氣,你看她咋呼得歡,其實心里沒什麼套路,就是個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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