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梁紅英不信他的又能如何?就像在他身上押了一個寶一樣,她選擇按張宗平說的去做。
她問︰“你讓我怎麼配合你,盡管說,為了救這些姐妹,我就算舍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張宗平趕緊微笑著說︰“不用不用不用,咱們到不了那種程度。我勸你以後別動不動就玩命,挺漂亮的小丫頭,動起手來連我都怕。”
梁紅英不愛听,瞪了瞪眼說道︰“我不拼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小丫頭怎麼了?你看不起我?”梁紅英說話咄咄逼人,面對著土匪三當家的,她不讓分毫。
張宗平知道和她斗嘴,斗不過她。也只好又無奈地咧咧嘴說︰“這樣好了,你去選一匹馬,把馬鞍都系好,明天你騎馬跟我們一起下山。”
梁紅英問他︰“這些姑娘,你打算怎麼把她們運出去?”張宗平說︰“我早已想好了,找兩輛馬車把她們拉下去就行。”梁紅英問︰“也要到馬廄里去找小五,對不對?”張宗平說︰“對呀,小五子管著馬廄,我得通過他才行。”梁紅英說︰“我和小五子不和,我們兩個,見面就會出問題,所以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你最好親自去。”
張宗平假裝糊涂,不解地問︰“你和他有什麼過節?”梁紅英想了想,沒必要瞞著他,隨口說道︰“我的身份他知道,我還把他綁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放跑了,他抓的那奸細就是在抓我。”
張宗平又故作驚訝的說道︰“唉喲,是這樣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說讓你去,找他借馬車這件事,我親自辦就可以了。我是想讓你選一匹馬,到時候下山騎著趁手。”
這麼一說,梁紅英突然想起來︰“那十三匹馬是你派人買的,對不對?”張宗平假裝不知道,故意一皺眉說道︰“買你的馬?沒有啊?你是不是搞錯了?”氣得梁紅英哼了一聲︰“你就給我打啞謎吧,他們說話我都听到了,三當家的不是指的你嗎?你買我的馬是什麼意思?是在幫助我還是在佔我的便宜?”
張宗平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眉說道︰“我佔你的便宜?一個願買一個願賣,這不是公平交易嗎?我買了馬,對你也不是壞事兒,首先你發了一筆財,再者也幫你解了後顧之憂,你把馬放在曹家的酒廠,那些大鼻子很快就會知道,順著馬找到你家,你的麻煩可就大了!怎麼還說我佔你的便宜?”一句話等于承認了他買的馬。
梁紅英一听,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可知道的真清楚,對這個張宗平他真有點捉摸不透了,他還知道我多少事,這人又是什麼來歷!
梁紅英心想你裝糊涂,我也給你裝糊涂,假意嗔怪道︰“哼,你這不是騙人嗎?剛才還說不是你買的,現在怎麼又承認了?”發著脾氣,梁紅英轉身就要去找馬。
可是,張宗平卻把她喊住了︰“你等等,你現在不能以這種打扮出去了,你和葉小五照過面了,必須喬裝改扮一下。”梁紅英不解,回頭一看說︰“我帶著斗笠穿著這破衣服,還不是喬裝改扮嗎?”張宗平說︰“不行不行,你瞧。”他從旁邊拿起了一面鏡子,在梁紅英的面前一照。
梁紅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納悶的問道︰“怎麼了?這不是挺好嗎?”張宗平說︰“太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女子,你去了他們能認不出來嗎?”梁紅英這才意識到,他是為我擔心,立刻梁紅英就感覺到臉頰有點熱。
隨後,張宗平又說︰“這間屋子是我以前一個朋友的家,他們現在不在這里住了,可是穿的衣服都放在這兒,你再換身男人的衣服。另外呢,臉上也得化點妝。”梁紅英倒是明白,可是哪有東西呢。
沒想到,張宗平伸手把旁邊的一個抽屜拽開,里邊居然放著好多化妝用的東西。他把抽屜直接攤在了梁紅英的面前,拿起了一個胡須在臉上比劃了一下說道︰“你瞧,粘在上唇上,臉上再涂黑一點,我保證誰也看不出來,最好是粘上絡腮胡子。”
梁紅英探過頭去仔細觀察了一下,里面的確什麼東西都有,都是用來偽裝的好東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間屋子說是他朋友的,保不定就是這三當家的自己住的地方。其實這麼做也挺好,于是就按照張宗平的建議粘上胡子,連絡腮胡子都粘好了,然後又用里邊的黑油在臉上涂了涂。
這時候再照著鏡子一看,根本就看不出是個女孩了。梁紅英非常興奮,她覺得這麼一改扮,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土匪窩里,也不會被人輕易認出來了,頭上戴得也有,她又換了一頂禮帽,把那個草帽也扔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幾件干淨的,大致上打扮和山上的土匪兵差不多。
張宗平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說︰“走吧,咱們兩個一起去,今天晚上咱們就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明天一大早你就做我的保鏢,還有十幾個兄弟,咱們一起下山。”
听到此處梁紅英的心咚咚直跳,她太高興了。只是一想起那刀疤還沒鏟除,黑熊還沒親手斃了他,感覺有點遺憾。
張宗平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安慰她說︰“你放心,你要報仇,來日方長,為了大局著想,先別急于一時。”梁紅英一听有點詫異,目光掃了一下張宗平,覺得他真有點深不可測,別管他看穿了什麼,這話听著就是舒心。
隨後兩個人就趁著黑夜,提一盞馬蹄燈,朝著馬廄的方向而去。等到了馬廄的後邊,要經過埋葬小青的那片地方,梁紅英忍不住朝小青的埋葬處看了一眼。
這一看把她嚇了一跳,因為埋好的那個坑,深陷了下去,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梁紅英一把奪過張宗平手里的馬燈湊過去查看,這一看,露出了里面的稻草,尸體去哪里了?
當時梁紅英就冒了一身冷汗,她傻呆呆地看著這個坑,把張宗平也引了過來。張宗平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沒有解釋,只是咬著嘴唇,細細思索著這離奇之事。
難道是被人發現了?有人把小青的尸體挖出去了?誰有可能干這樣的事情?梁紅英心痛如刀絞,她想小青死了都不能得到安息,破壞她安葬的人太可惡了。
首先她不得不懷疑葉小五,會是他嗎?他的可能性最大。但一想除了他之外,還有可能是親手把她埋葬的小田和老段,這兩個人的動機不清楚,他們是知道小青埋葬地點為數不多的人。至于別人的可能性,還有沒有,這件事不好說,此事還有待梁紅英的進一步調查!
失去小青的尸體,重要的是對梁紅英情感上的傷害,這麼好的姐妹,卑微的死去,我連他的尸體都沒保住,想想都讓她心痛到極點。旁邊的張宗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聲說︰“走吧,發什麼愁呢,咱們先去找馬吧,別耽誤了,明天的正事兒。”
梁紅英听勸,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埋葬小青的這個坑,她想不明白怎麼回事,走起路來都覺得腳步無比的沉重。
果然,在馬廄里迎接他們的還是小五,而且梁紅英還看到了小田和老段。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這人真有意思,他們不是臥底的嗎?怎麼真把自己當成土匪了?
現在經過喬裝改扮之後,小田和老段也認不出她來了。再加上梁紅英的禮帽遮著眼楮不和他們對視,任憑他們怎麼看也看不出破綻。
有三當家的出面,那葉小五可是畢恭畢敬。在他親自的引領下,挑選了兩匹健壯的馬,套好馬車,讓小田和老段趕著,給他們送到逍遙館。而梁紅英也按照張宗平的示意,挑選了一匹健壯的馬,上好馬鞍,一起牽著回了逍遙館。
馬車就放到逍遙館的院內,梁紅英的馬也拴在馬樁上。張宗平告訴梁紅英︰“我的人有十幾個,清早就會自己去馬廄里牽他們的馬,誰騎哪匹馬都是固定的,我的馬也會讓他們一起給牽過來。還有那兩個從日本軍營過來的漢奸,他們也得騎馬,到時候你就在我的身邊,听我的指揮就行了。”
隨後張宗平和梁紅英兩個人一間房一間房地挨著,巡查這些姑娘們。當看到那個被打腫臉的姑娘之後,梁紅英非常心疼。那女的瞪著梁紅英質問︰“你們還想怎麼樣?我們就成了你們的玩偶了嗎?隨便蹂躪,混蛋……。”
梁紅英被罵了,不但不生氣,還很高興,心想︰姐妹有骨氣,像個巾幗英雄,中國的婦女就應該這樣,不怕壓迫,敢于斗爭。
把這幾間屋子一一巡查完,大家的狀況都還可以,面對這個被打傷的姐妹,她還是勸了幾句︰“姐妹兒,去洗洗臉打扮打扮,這樣精神面貌也好。”話沒有說明,姑娘也不理解她,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