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望著不遠處優雅盤坐的謝歸塵,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悲憤。
這鎮天關,總算是給他踫到一個登堂入室了!
謝歸塵則是看清明渾身顫抖,還以為對方是害怕了,嘴角不免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現在龍虎關送來的新人,素質還真是越來越差了。”
一旁看熱鬧的人群視線不斷在兩人之間流轉,議論道。
“老謝實力是不是又強了?我看這氣勢比之前還要強不少啊!”
“嗯,當初他來鎮天關的時候在天榜就名列第四十三,如今經過戰火磨礪,若是再回龍虎關,怕是有沖擊前十的希望啊。”
“他那一屆的天榜實力不弱,排名前十沒死的,現在都有兩個已經登臨絕巔了,他能有這般進境也正常。”
“听聞他被鶴先生收為弟子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還能有假?鶴先生擅長音律,別的不說,鎮天關中在這方面有建樹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老謝年紀輕,登臨絕巔有戲。”
“唉,老子在龍虎關和鎮天關這麼多年,每日兢兢業業在城樓上站崗也才換得兩次向絕巔請教的機會,老謝倒好,才一年直接給絕巔收為弟子了。”
“你都一把年紀了,山巔位置就那麼多,你還想上絕巔?別到時候給天驕打下來,那臉可要丟盡咯。”
“老子也就是眼熱一下,能多修煉一門絕巔神通就是燒了高香咯。”
說著,其中一些人注意到清明渾身顫抖,又是竊竊私語起來︰
“不過這新來的年輕人什麼來頭?怎麼抖成這樣?”
“听住在隔壁新來的說,好像是這一屆的天榜前十。”
“天榜前十?這是不是有點太年輕了?我看他都抖成篩糠了,這點陣仗都吃不住,真上了戰場不得嚇死?這樣的人也能上天榜前十?那老子過去都能當榜首了!”
“我看後面龍虎關還是別送人來了,這種人送來鎮天關和直接送到閻王爺手里有什麼區別?”
“噓,你輕點,你不知道,這一次天榜排名出了點情況。”
“上次和那些狗日的異族打起來的時候,這些畜牲居然趁著我們無暇他顧,讓幾十只絕巔異族偷偷溜出天淵去了龍虎關。”
“什麼?!幾十只絕巔異族去了龍虎關?!現在龍虎關怎麼樣了?!”
“別說了,听那些新來的說差點沒給推平了,魏元帥和兩位統領都已經戰死,戰士們更是十不存一,天榜上的也死了大半。”
“所以這次來的新人也就三十多個,質量差點也是正常,你就少說兩句。”
“可這也太差了吧?打個老謝都能嚇成這樣,在龍虎關沒上過戰場啊?”
“在下這里有個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
“這少年,昨日去了“道阻且長”院子。”
“.......”
“.......”
空氣突然一靜,所有人都在消化著這個消息。
良久才是有人輕聲道︰
“是那位的弟子?”
“不知道。”
“這就不奇怪了,那位現在年紀也還輕,收個弟子沒見過世面也是正常,估計龍虎關也是賣那位一個面子才把這小子送來鎮天關。”
“哼,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二世祖!”
“你這麼牛你找那位說去,在這放屁有什麼用。”
“哼!”
......
就在流言紛起的時候,場中的謝歸塵輕拂琴弦,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
此時清明才注意到,謝歸塵手中的長琴上面刻畫著一只展翅欲飛的紅鸞,而在長琴末端呈現焦黑的痕跡。
拉得筆直的七根琴弦有兩根已經斷了,這才發出撕裂錦帛的聲響。
“曲名《胭脂血》,請君為我側耳听。”
謝歸塵唇齒輕啟,加上其英俊的面貌還真像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而就在謝歸塵話音剛落下的瞬間,清明整個人便是如同炮彈一般射出,凶悍的氣息逸散,活像一只人形凶獸。
高舉的拳頭上氣勁凝聚,八極拳直搗黃龍。
謝歸塵沒想到這個看過去已經被嚇傻了的少年一出手便是如此凶戾,措不及防之下,只得端起長琴攔在身前。
轟!
劇烈炸響聲響起,謝歸塵在巨力之下倒飛而出,猛地撞在兩界碑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謝歸塵的身體緩緩滑落。
怎麼,這麼強?
圍觀的所有人都是張大了嘴巴,還以為來的是一只小綿羊,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是一只披著綿羊外皮的狼啊!
剛剛他不是還嚇得發抖麼?
在場所有人都悄悄收起了對清明的輕視之心,這少年能夠在剛來鎮天關就出入第一排的宅院,恐怕並沒有大家想的這麼簡單。
而且此人在明知道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依舊扮豬吃老虎,一出手便是獅子搏兔,很顯然在心性上也遠超同齡人。
一個有著強大實力,強大背景,而且心性上還如此......雞賊的少年,看來不久的將來,鎮天關又要出個少年天才了。
場中回過神來的謝歸塵不復方才的雲淡風輕,一雙丹鳳眼先是在清明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旋即便是擦去了嘴角的血絲,輕笑道︰
“好,好一個少年天才,故意在兩界碑上刻字引我出手,再示敵以弱,讓我輕視于你,最後以雷霆手段一招制敵。”
說著,謝歸塵便是捂著嘴笑了起來︰
“想在鎮天關踩著謝某的肩膀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名聲,以此揚名立萬?確實是一個好計謀。”
清明腦袋里滿是問號。
什麼?
什麼東西?
這人嘰里呱啦在說什麼呢?
邊上其余人在听到謝歸塵的話也是恍然大悟,看向清明的神色之中多了一絲謹慎。
謝歸塵長發披散,無風自動,身上高懸的氣勢再登重樓。
當啷,輕撫斷弦琴,無形的氣機開始翻騰。
“在鎮天關打這樣的算盤,也不怕被算盤珠子崩著,找我謝歸塵,就是你這計策最大的失誤!”
謝歸塵一手撥動琴弦,一手不斷掃弦,一柄柄肉眼可見的兵器在半空中浮現。
“這是,這是鶴先生的,萬壑松風吟!”
“沒想到鶴先生連這招都教給謝歸塵了!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萬壑松風吟,雖然不是絕巔神通,可在登堂入室境界之中,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絕頂招式,一經使出,便是如同山嶺松風吟唱,可將對手千刀萬剮。”
“這樣看來,這小子危險了啊。”
無數柄刀兵隨著謝歸塵的一手橫掃,盡皆朝著清明傾瀉而來,鋪天蓋地。
然而清明面對這大雨傾盆,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嘴角咧開了笑容。
早這樣不就對了麼,嘰嘰歪歪大半天!
無名拳法劃過一道半圓,就像是撥動海浪,將鋪天蓋地而來的透明兵器撥動到了一邊,繞著身周旋轉一圈。
隨著清明一掌輕輕推出,這無數透明兵器在掉了個頭後浩浩蕩蕩朝著謝歸塵飛射而去。
拳法,行止。
這招在流雲村創出來的拳法在清明面對的對手都遠勝于他之時並不能有效建功,已經許久沒拿出來。
如今面對實力相差不多的對手,方才展示出這一招的威能。
比初創之時少了幾分霸道,多了幾分柔和,但在涌動的氣勁之下,卻有更為堅定的拳意作為支撐。
“這!這怎麼可能!”
謝歸塵不敢置信得看著清明隨手撥動,就將自己全力使出的招式扔了回來,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眼看那透明刀兵就要在謝歸塵身上扎出一個個窟窿眼,不遠處屋頂上一名白色白須的老者緩緩嘆了一口氣飛身而來。
嘩。
狂風肆虐,巨大的壓力瞬間將那一件件刀兵攪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