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排名十八,五百兩帶人鑿陣二十五里!僅限中央戰場!”
“天榜排名三十六,四百兩帶人鑿陣二十三里,僅限西線戰場!”
“天榜排名四十,五百兩帶人鑿陣一十八里,僅限東線戰場!”
天榜周圍吆喝聲遍地,等到魏文正抵達的時候,已經到處都是擺攤的江湖人。
甚至魏文正還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個扭扭捏捏的漢子,招牌前面寫著︰“天榜排名第六,六百兩帶人鑿陣三十里。”
赫然是之前與清明一起沖陣的衛天衡。
這漢子大概是真缺錢,又抹不開面子,所以才挑了一個角落里的位置,只不過天榜排名第六的名聲還是讓他的攤子面前圍滿了人。
魏文正看著宛若鬧市的空地,額頭上不禁劃過一道道黑線。
遙想當初為了定下這天榜的新規矩,整個軍部在每天戰後開了無數會議,經歷了無數次爭吵,這才終于定下來。
天榜開榜這才幾天?
居然就給這群狗崽子找到了漏洞,做起生意來了?!
腦海中浮現少年那張可憐兮兮的臉,魏文正只覺得怒火騰得一聲竄上腦門。
他娘的不是王八蛋弟子,就是王八蛋本身啊!
這闖禍功夫真的是一脈相承!
回到天策府的魏文正馬上就喊來了軍部一眾將士商討如何解決天榜的困局。
還沒等他們商討出個解決方案,夜幕便是悄悄降臨。
今晚城樓之上的江湖人沒了往日的倨傲,三三兩兩站在一起,顯得尤為團結。
然而知道內幕的將士們看著這些人一反常態,心中不由涌上一陣怪異,同時也對那個天榜排名第二十二的王八蛋弟子充滿了好奇。
這些骨頭比精鐵長矛還硬,實力不凡的江湖人,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號角吹響,一個個江湖人們下餃子般躍下城牆,開始鑿陣。
而這一次,再沒有人倒在十里之前,最差最差的也都能鑿出十三里。
至于排名第一第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玄都子和燕雲依舊是聯袂出手,絕塵而去。
一直戰到天亮,整個龍虎關下城牆的江湖人,死傷不過寥寥數人,倒是刷新了龍虎關最低戰損的記錄。
當然,第二天的天榜又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許多花了銀子請人鑿陣的江湖人更是連天榜的尾巴都沒夠著。
只不過人家本就答應帶人鑿陣多少里,可從來就沒說能上天榜,就算再氣不過,也只能作罷。
倒是有一些吹牛能帶人鑿陣二十里,最後只能鑿陣十五里的,被指著鼻子罵,可就是梗著脖子不肯退還所有的銀子。
天榜周邊再次化作鬧市,只不過同樣是鬧市,今日的鬧市可要比昨日的熱鬧多了。
除了清明,衛天衡等天榜排名比較靠前的,又有良好信譽的攤子,其他的攤子開始無人問津。
魏文正和一眾將士們還沒商量出來對策,江湖人這邊就內部被瓦解了,弄得火急火燎的魏文正一陣無語。
天榜的風波就在江湖人吵吵嚷嚷中過去,一切都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
賺了大錢的清明將之前一路上欠唐笑笑的銀子全部還干淨後,就開始收拾師傅李程留下的爛攤子。
他老人家可以不在龍虎關混了,但是自己總不能頂著王八蛋弟子的名號過一輩子吧?
首先是在酒鋪里欠下的酒錢。
一間間的酒鋪跑過來,大部分的酒鋪老板還是老實人,欠多少就還多少,拿了銀子還能送上一些勾兌酒水,說聲辛苦了。
然而還有一些老板仗著清明並不清楚李程欠了多少銀子便虛報金額,當然,這事情可能李程自己都不清楚。
這些人被清明打了一頓之後就老實了。
按照李牧所說,師傅雖然走到哪里都愛賒賬,但因為名聲太差,並不會有人拿出陳釀給他喝,所以喝的都是勾兌酒水。
一間鋪子,便是所有勾兌酒水加起來都超不過一百兩銀子的,那些報出一百兩銀子往上的,絕對都是假的。
平日里清明是呆了一些,可從小乞兒的生活,一個銅板都能掰開來當兩個用,在這方面比誰都精。
想要從清明大掌櫃這騙錢,不存在的!
西線和中央戰場這邊的酒鋪全部還清之後,清明終于是到了東線戰場所在的範圍。
一間名為“望春”的酒鋪里,清明才剛到,酒鋪的老板便是喜笑顏開得迎了上來。
如今清明替師還債的名聲早就在龍虎關酒鋪里傳開了,所有酒鋪里的老板都在翹首以盼等著清明到來。
結算完了銀兩之後,清明正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一聲試探的聲音。
“小清明?”
清明轉過頭去,一名背負長劍的冷面青年正站在自己身後。
青年面容滄桑,下巴上還有一些細碎的胡茬,雖然有很大的變化,但終究還是那張熟悉的臉。
清明驚呼道︰“燕大哥!”
此人正是如今天榜第二,燕雲,也是兩年前清明初入江湖時贈予劍符的那個藏劍峰劍客。
燕雲滿是懷念得看著清明,笑道︰“想不到真是你,短短兩年沒見,居然都長成一個大人了。”
清明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燕大哥也是一樣,兩年不見,都快變得和師傅一樣邋遢了。”
燕雲下意識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訕訕笑道︰“好好一個少年郎,可惜長了張嘴啊。”
而此時一名身著青雲道袍的道士走上前來,輕聲道︰“你朋友?”
燕雲笑著點了點頭︰“清明。”
說著燕雲又是對著清明介紹道︰“這位是玄都真人,也就是現在天榜第一的玄都子。”
兩年不見,燕雲比最初見面的時候話多了不少。
“小清明既然在這踫到了,想喝什麼隨便點,今天你燕大哥請客。”
故人重逢,自然少不了要喝幾杯。
清明眼前一亮,自從上次青花酒坊喝完酒之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听到請客這兩個字了。
正巧賺來的銀子都還了酒鋪,手頭上也是緊巴巴的。
“小清明,我給你的劍符沒用麼,怎麼沒見你拿著兵器。”
燕雲瞥了瞥清明背後的“卻邪”,作為藏劍峰弟子,略懂一些鍛造的他自然能認得出來這是當初李程背著的那把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把刀就是自己大師傅心心念念多年的“卻邪”。
燕雲畢竟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沒見過“卻邪”倒也正常。
清明將自己在藏劍峰上遭遇與燕雲講述了一番,在講到扶幽的時候,桌底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了腰間“此情可待成追憶”的木牌。
燕雲聞言不由沉默了一會道︰“想不到我們小清明都有意中人了。”
“我听說,當年那株樹苗乃是幾十年前一個書生栽種的,種活了之後,每天澆灌以秘制的藥水,之後就開始有小精怪天天在峰上跑了。”
“那人深諳此道,若是你能找到他,說不定可以找到尋回你意中人的辦法。”
清明聞言渾身激動得顫抖起來︰“那書生現在何處?叫什麼名字?我應該去哪里找他?”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劍招一般,燕雲連忙勸阻道︰“你先別急。”
“我也沒見過那個書生,如今峰上知道的應該也就大師傅和二師傅了,你得去問他們。”
“不過那書生不通武藝,如今幾十年過去,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別抱太大希望。”
此時清明哪里听得進去這麼多,這還是他行走江湖這麼久,第一次听到能找到扶幽的消息,激動得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燕雲見狀嘆了口氣道︰“我也就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