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神窟之中,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楚聲響。
謝天行踱步其中,逐漸走到神窟盡頭。
直到這時候謝天行才發現,在這黑暗籠罩的盡頭,居然還存在著一尊足足有一棟樓房大小的巨大神像。
神像瓖嵌在山洞之中,幾乎是頂著神窟的天花板站立。
這尊神像身穿甲冑,手握長槍,長槍上銘刻著三個大字。
“日月光”
相比起其他的神像,這尊神像並沒有那種神神鬼鬼的飄渺和距離感,看著並不像神,反而更是某個人的雕塑。
謝天行仔細打量了幾眼神像,這神像的面容也不知道是從一開始就沒雕刻上去,還是後來被人刮花了,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這應該就是仙教所信奉的“仙”了吧,還以為是什麼牛鬼蛇神,沒想到是這樣的形象。”
謝天行不屑得撇撇嘴。
當初仙教禍亂北國之時,除了那數千野神之外,還有一位統御諸神的“仙”,據說是當時仙教的首領,是一位真實存在的人。
至于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卷宗中似乎曾經有記載,後來又因為什麼原因被抹去了。
之後仙教覆滅,這位傳說中的“仙”並沒有死,但也銷聲匿跡,再也沒出現過。
大周歷史上也出過不少邪教,但一般都是杜撰一些子虛烏有的野神出來,像仙教這般,將真實存在的首領尊奉為仙神的還真沒有。
將眼神收回,謝天行發現在巨大神像下面有三座門扉,每一座門扉上面都刻畫著神秘的圖案還有一些野神的圖畫。
中間的門扉前面則是留下了一些凌亂的腳印,顯然剛剛厲飛蓬和那幫伶人退去的匆忙,並沒有來得及抹除痕跡。
沒有絲毫猶豫的,謝天行就是鑽進了中間的門扉里面。
穿過一道不長的黑暗通道之後,謝天行眼前猛然一亮。
入目是一處巨大的石窟,穹頂破開不規則的圓形窟窿,月光混雜著沙石從窟窿外灑落。
而在圓形窟窿正下方則是有一座無比巨大的祭壇,最頂端幾乎已經和穹頂平齊。
這座祭壇底部四面圍繞著一圈如同護城河一般的河道,河道里流淌著觸目驚心的猩紅。
河道之外則是跪著一圈面黃肌瘦但卻笑意盈盈的村民。
祭壇中央,厲飛蓬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五彩的華服,跟著不知從哪里傳來的鼓點跳著詭異的舞步。
“褪皮七重日,方成極樂身!”
隨著禱告聲從祭壇上響起,跪坐著的村民們無不是褪去身上衣物。
這時候謝天行才發現,這些村民除了臉上,身上的皮膚早已被剝去,露出了里面鮮紅的血管與肌肉。
數十個沒有皮膚的人跪在那里,嘴上還帶著盈盈笑意,這場景縱然是見過不少世面的謝天行都覺得頭皮發麻。
“嬰啼當止息,方入永生殿!”
謝天行側頭一看,發現一名女性村民懷抱著一名不過足月的嬰兒,緩緩走到祭壇下方的一處巨大石盆前。
“斷親者得渡,負罪者永生!”
只見那名女性村民將嬰兒放入石盆之後,便是跪倒在地,面露誠懇得對著祭壇叩拜起來。
站在石盆邊上的兩名大漢則是提起了一邊的石錘,就像是搗年糕一般,猛地朝著石盆狠狠砸了下來。
“住手!”
謝天行手提長槍騰空而至,眉心一道鮮紅的痕跡蜿蜒,身上血色雷霆閃爍,顯然是已經用上全力。
砰!
龍吟槍撞上石錘,巨力涌動之間,瞬間將兩名大漢擊飛。
謝天行看著石盆內,眼中目眥欲裂。
石盆之中除了剛放入的嬰兒,還有著無數碎裂的白色骨渣,以及一些細小隱約能看出形狀的嬰兒骸骨。
石盆內壁顏色斑駁不一,有鮮血干涸留下的暗紅也有才染上沒多久的鮮紅。
這一個不大的石盆,已經葬送了無數孩童的性命!
憤怒瞬間涌上腦海。
謝天行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提著龍吟長槍遙遙指著祭壇之上的厲飛蓬。
“如此草菅人命,你就不怕遭天譴麼?!”
話還沒說完,謝天行便是感覺手臂一疼,這才發現懷里這個才剛剛長出牙齒的嬰兒正笑意盈盈得啃咬著自己的手臂。
這嬰兒,居然也已經被這所謂的悅神所蠱惑!
“啊啊啊!”
謝天行將嬰兒放在地上,一聲怒嚎,滿頭黑發無風自動。
“吾輩生而為人,不為蒼生謀不為過,為己謀,損人利己亦無不可,然如此殘害生靈,草菅人命,你萬死難償!”
此時那些沒有皮肉的村民們已經圍到了謝天行身邊,或是揮動手臂,或是張開血盆大口,面目猙獰。
謝天行周身罡氣擴散,形成了一道強烈的氣浪,將這些村民盡數推開。
!
謝天行整個人騰空而起,越過無數台階,在地上略一借力,便是飛上了祭壇頂端。
龍吟長槍震顫,發出尖銳的鳴嘯。
一股股氣勁仿佛不要錢一般涌進龍吟槍中。
此時的謝天行早已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不再去想是否要留下厲飛蓬的活口,一槍出手,就是竭盡全力。
孤鴻踏風,破陣!
這一槍已經是謝天行見到大道之門後領悟出的最強一槍,其中飽含著天策府一往無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孤勇。
前方縱有千軍萬馬,我自一騎叩關!
鋒芒攪動風雲,在槍尖形成一道螺旋勁力,勁力之中還能看到血色的雷霆不斷閃爍。
狂風肆虐,雲氣擋住了祭壇上方的月光,如同黑雲壓城。
厲飛蓬仿佛沒有感受到頭頂的殺機,口中依舊喃喃自語道︰
“顱獻黃金碗,血灌極樂根。
笑肌連神脈,齒叩永生門。”
祭壇下方的村民們怪笑著跳入祭壇邊上的河道之中,那河道之中的猩紅液體掀起波瀾,將這些村民盡數吞噬。
血腥氣緩緩彌漫,猩紅液體浮沉之間,隱隱能看到殘肢斷臂浮起。
整座祭壇在這些村民跳入河道之後仿佛活了過來,隱隱有咚咚的悶響從里面響起。
“退避。”
厲飛蓬寶象莊嚴得吐出兩個字,頭頂之上,猛然出現了一扇殘破的大道門扉。
轟!
大門打開,登堂入室。
喜歡別君歌行請大家收藏︰()別君歌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