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雲霧如絮,漫過嶙峋崖壁,將靈台方寸山半掩其間。
山外觀不過數仞,入山門方知別有洞天。
迎面一道飛泉自千丈峰頂垂落,碎作萬點銀星,砸在青玉石階上濺起的水霧里,竟凝著淡淡的七彩光暈。
泉下碧潭澄澈,幾尾金鱗錦鯉擺尾游過,鱗片映著天光,恍若流動的碎金。
山道兩側古木參天,松枝間時有仙禽棲落。
青鸞展翼時抖落滿樹霞光,白鶴引頸長唳,聲穿雲霧直上九霄。
偶見玄鹿餃著靈芝從林間緩步走出,鹿角掛著晶瑩的晨露,見了人也不驚慌,只偏頭望一眼,便踏過沾著仙氣的苔蘚隱入深處。
行至山腰,道家宮觀漸次鋪開。朱紅宮牆覆著琉璃瓦,檐角懸著的銅鈴隨風輕響,鈴聲清越能滌蕩心神。
主殿"三清殿"前,十二根盤龍石柱頂天立地,柱上祥雲紋路間似有紫氣流轉。
殿前廣場鋪著白玉方磚,中央設著八卦石台,台畔生著幾株千年古桂,花瓣落滿台面,卻不見半分塵俗之氣。
此時三清殿外的丹墀下,百余弟子身著月白道袍跪坐于蒲團之上,個個垂眸斂息。
殿階正中,道祖一襲玄色道袍,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手中拂塵輕揮,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弟子耳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須知大道至簡,當棄私欲、守本心,方能窺得天地玄機。"
話音落時,山間飛泉似有感應,水流放緩了聲勢;檐角銅鈴輕輕震顫,與道祖的教誨相和。
雲霧漫過宮牆,將這方仙境籠在一片縹緲之中,唯有道音與自然之聲交織,譜成一曲天地和鳴。
眾弟子中有一個特別突出,竟然是一個猴子的身體。
那猴子身著寬大的月白道袍,袍角拖在蒲團上,襯得他身形愈發瘦小。他毛茸茸的腦袋一點一點,眼皮似掛了鉛般沉重,長長的睫毛垂落,偶爾還會咂咂嘴,像是在夢里啃著什麼鮮果。
身旁的弟子們雖目不斜視,眼角余光卻也瞥見這副模樣,卻無一人異動。
這石猴自拜入山門,便常因坐不住靜听經義鬧出些小動靜,眾弟子早已習以為常。
道祖垂眸間,玄色道袍的衣擺隨呼吸輕晃,眉頭微蹙時,拂塵末梢的銀絲似也凝了幾分凝重。
可轉瞬,他眼底便漫開淺淡笑意,那笑意順著眼角皺紋鋪開,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玄機,仿佛在醞釀著什麼心思。
就在此時,山門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青衣弟子跌跌撞撞奔來,腰間的玉佩撞得叮當作響。
他在丹墀下跪定,氣息尚未平復,聲音帶著幾分慌亂“啟稟道祖,外面有佛國使者求見,言說奉西方佛祖之命,特來求援。”
道祖聞言,臉上笑容更盛,拂塵輕輕一抖,一縷瑩白微光自塵尾飛出,不偏不倚落在猴子的腦門上。
“好你個猢猻!”道祖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卻無半分怒意。
“本祖講經傳法,你倒好,在此酣睡,全然不將大道放在眼里。”
猴子被那縷微光一觸,猛地驚醒,揉著毛茸茸的腦袋抬頭,一雙火眼金楮里還帶著幾分惺忪。
待听清道祖的話,他耳朵微微耷拉,正想分辨幾句,卻听道祖繼續說道“今日便罰你,隨那佛國使者前往西方佛國走一遭。
記住,你此行的任務是‘打醬油’,只需靜靜旁觀,切不可恃勇斗狠,惹出是非。”
“前往佛國?”
猴子眼中瞬間亮起精光,先前的困意一掃而空。
他最是耐不住這般靜坐听經,只覺得那些道義枯燥得能磨掉他的猴毛。
如今既能離開靈台方寸山,還能去從未去過的佛國,哪怕只是“打醬油”,也比枯坐听講有趣百倍。
他當即蹦起身,寬大的道袍滑落肩頭也不在意,對著道祖連連作揖“弟子遵師命!您放心,弟子定定不惹事!”
話雖這般說,他攥緊的拳頭和躍躍欲試的眼神,卻暴露了心底的期待——佛國之地,想來定有不少新奇事物,若真遇上些不開眼的,或許還能活動活動筋骨。
道祖見他這副模樣,無奈搖頭,拂塵一揮“去吧,早去早回,莫要忘了此行的本分。”
猴子得了應允,喜滋滋地跟著前來通報的青衣弟子往外走,腳步輕快得像是踩在雲端,連道袍下擺掃過台階上的桂花瓣,也渾然不覺。
殿外,佛國使者已在雲霧中等候,見猴子蹦蹦跳跳而來,為首的使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也不多問,只拱手行了一禮。
猴子也學著模樣胡亂作揖,便迫不及待道“走吧,有什麼情況路上跟俺老孫說!”
“這……”
佛國使者面露猶豫,甚至眼底閃過一抹憤怒之色。
這特麼幾個意思?
他們是來求援的,道祖不但連見都不見他們一面,更是派了一次猴子來打發他們。
是在侮辱他們嗎?
整個靈山被人打的七零八落,你派一只猴子過去,有個雞毛用。
“這個……仙長……”
這使者剛想說什麼就被這猴子不耐的打斷了。
“別他媽在這唧唧歪歪,不是求援嗎?
不是發生了天大的災禍嗎?
怎麼還在這里磨磨蹭蹭,是不是等他們死光了咱們再走?”
使者都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猴子,這說話也太難听了吧,什麼叫磨磨蹭蹭,等他們死光了再去。
我們是磨磨蹭蹭嗎?
我們是沒看到你們派出來的大部隊呀!
“這位猴上仙,你們道祖是怎麼安排的?
後續部隊有多少人?
都是什麼樣的境界修為?”
“靠,瞧不起俺老孫?師父他老人家就是派了俺一個人去。
什麼大不了的禍事,俺老孫一人搞定!”
“你……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
“什麼這樣那樣,你們到底走不走?
不走俺老孫就不管了!
放心,俺老孫搞不定,自然後面有高手前來!”
佛國使者無奈,只能轉身引領這猴子急速而去。
華強坐著雲頭,悠閑的嗑著瓜子,喝著可樂。
又抽出一根煙,噴雲吐霧起來。
靈山已經被他們全盤拿下,佛門弟子除了戰死的,其他的全部被變成俘虜。
佛祖此刻也是有氣無力的躺在華強的腳下,臉上的寶相莊嚴不再,剩下的全是憤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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