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中央的水晶燈折射出億萬道流光，落在華強指尖那枚成色普通的空間戒指上。
當“四億宇宙幣”這五個字從他唇邊輕描淡寫地飄出時，整個大廳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三秒後，驚雷炸響。
“四億？！那小子瘋了？”
穿金色紋章制服的富商嘴巴張開，雪茄驚得掉在 亮的皮靴上，火星燙穿了價值百萬的鱷魚皮卻渾然不覺。
後排幾個扛著能量步槍的佣兵吹起了口哨，其中一個絡腮胡扯開嗓子喊︰“哥們兒夠勁！干翻樓上那群老東西！”
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浪差點掀翻穹頂。
有人把剛拍到的能量核心往桌上一拍，水晶櫃台震得嗡嗡作響︰“我賭他能贏！這瓶巨鱷血就該給他這種有膽的人！”
穿露臍裝的星際導游們踮著高跟鞋圍成圈，舉著光腦直播這場好戲，彈幕里“打賞宇宙幣”的特效像流星雨般劃過虛擬屏幕。
旗袍拍賣師的媚眼如絲，攥著木槌的手沁出汗水。
從事拍賣行業幾十年，見識也不淺。
見過一擲千金的豪客，卻從沒見過有人用買顆糖的語氣喊出四億天價。
更詭異的是，這年輕人自始至終坐在最普通的觀眾席，面前連杯茶水都沒有，仿佛只是來菜市場買棵白菜。
二樓雅間的雕花木門緊閉，門縫里透出淡淡的檀香。
有好事者踮腳望去，只能看見窗紙上映著模糊的剪影，既沒人喝茶也沒人交談，像一座座沉默的石棺。
有人說那是中立勢力的觀察員，也有人猜測是星際聯盟的密探，但此刻所有目光都越過二樓，死死盯住了三樓那八扇鎏金匾額。
“轟隆——”
地字號貴賓間的爆炸聲率先響起，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合金桌腿被生生掰斷的悶響混著怒吼傳出來。
“四億？他知道這是什麼嗎！那是能讓星空境突破瓶頸的深淵巨鱷之血！”
公孫片山的咆哮震得窗欞發顫，他猩紅的眼楮死死盯著樓下那個灰衣身影，手指將價值連城的星紋地毯攥出五道裂口。
旁邊的侍者縮著脖子，手里的記賬本已經寫滿了半頁︰“紫檀木屏風，損毀，賠償三倍。”
“玄鐵鎮紙，變形，賠償五倍。”
“星空玉盞一套，粉碎，賠償十倍……”
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在滿室狼藉中顯得格外刺耳。
天字號房間里，銀發白袍老者慢悠悠轉動著翡翠扳指，指節敲擊桌面的節奏卻亂了半拍。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顯示著華強的資料——無門無派，不久前才從廢棄星帶冒出的散修，履歷干淨得像張白紙。
“有點意思。”
老者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敢在惡名昭著的地龍宗宗主公孫老兒頭上拔毛，這小子要麼是活膩了，要麼……手里藏著更大的底牌。”
黃字號的珠簾被勁風掃得 啪作響，穿蟒紋長袍的壯漢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縫間溢出的氣勁在牆壁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等拍賣會結束，讓黑鴉佣兵團去‘請’他來坐坐。敢搶我黃某人看中的東西，得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唯有玄字號房間始終靜悄悄的。
青銅香爐里升起的青煙凝成盤龍形狀，窗邊立著的紫衣女子忽然輕笑一聲，指尖劃過窗欞上的冰紋。
“十億。”
這道清冷的女聲通過擴音器傳遍全場，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音連成一片，剛才喊著要給華強加油的絡腮胡佣兵，手僵在半空忘了放下——從四億到十億，不過彈指間的功夫。
華強眼皮都沒抬，指尖在膝蓋上輕輕一點︰“十億一千萬。”
“嘩——”
這次連二樓雅間都傳來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有人終于反應過來，這哪里是拍賣，分明是在向三樓的頂級勢力宣戰！
地字號房間里的怒吼變成了氣急敗壞的嘶吼，公孫片山掀翻了整個合金貨架，價值上億的能量礦石滾落一地。
“十億二千萬！我看他拿什麼跟我比！”
“十億三千萬。”
華強的聲音依舊平穩，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拍賣師的木槌舉在半空，汗水順著臉頰淌進領口，印出了一片一迷人的風光。
譚諾諾渾然不覺，眼楮看向三樓的八個方向，鎏金匾額後的氣息越來越沉。
天字號的老者停止了轉扳指，黃字號的壯漢已經站了起來，唯有玄字號的青煙依舊悠悠盤旋。
至于宇宙洪荒，自始至終沒有動靜。
三秒，十秒，半分鐘過去。
當最後一聲鐘鳴在穹頂回蕩時，木槌重重落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脆響︰“十億三千萬！成交！”
整個拍賣場陷入詭異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比之前更猛烈的喧嘩。
有人興奮地拍紅了手掌，有人扼腕嘆息，更多人則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華強。
能從八大勢力手里搶走拍品是能耐，但能不能帶著這瓶巨鱷血走出拍賣場，就是另一回事了。
華強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他走向交割台的背影挺拔如松。
三樓的貴賓間里，公孫片山把最後一個能量晶核捏成齏粉，侍者的記賬本又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天字號老者將翡翠扳指摘下來，露出指腹上盤旋的龍形胎記。
玄字號的紫衣女子推開窗戶，夜風卷起她的發絲，唇角笑意愈發幽深。
交割台前，裝著巨鱷之血的水晶瓶泛著幽藍光芒，華強指尖觸踫到瓶身的瞬間，三樓八個方向同時傳來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
他抬頭望向那片被雲層籠罩的鎏金匾額，忽然勾了勾唇角，將水晶瓶收入空間，轉身朝五樓走了上去。
怎麼回事？一道道疑惑的目光，看向華強的背影，這小子難道是怕了，去尋求這拍賣場的保護？
主管辦公室，姬如雪此刻正一臉興奮，因為她已經將那瓶生命神水傳回到家中，而且她爺爺已經服用了，並且傷勢在快速好轉。
爺爺喝下生命神水的第一句話就是，撤銷此前的聯姻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