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什麼時候變啞巴了。你這孩子,想要急死我啊。”中年婦人恨鐵不成鋼,她伸手掐了那個少女一眼。
她一個好端端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就會大了肚子,還被人看穿。
“浸豬籠,還等什麼,她這是明知道哪個對方是誰,故意瞞著不說的,真真是敗壞我們的風氣。”有人義憤填膺的叫囂。
中年婦人也急了,眼看這群人拽著女兒就要進豬籠,她一個人拉扯不住。
“春泥,你就說了吧,你要是死了,對方就可以逍遙法外。”婦人苦口婆心的勸。
春泥低垂著頭,她終于小聲的開口,“張忠。”
婦人听到這兩個字,身子就跟雷劈了一樣,她的眼底迸發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靠她們母女很近的人也听見了這兩個字,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死丫頭,你說什麼渾話呢,你自己在外面被人騙了,回頭把髒水全部潑自己人身上,我真是白生養你一場。”哭哭啼啼的婦人瞬間就變了臉色。
這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
“我沒有撒謊。就是他干的。”春泥大約是被婦人的話刺激到哪根神經,她突然大喊。
“你個死丫頭,我打死你這個胡說八道的。”婦人一巴掌就扇在春泥的臉頰上,力道很大,春泥臉歪向一側。
春泥的臉上有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婦人打完這巴掌,突然就站起身,她似乎已經放棄眼前的女兒。
“這。”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剛才還跪著哭著求他們放過自己的李白花怎麼突然就不鬧了。
張忠嗎?那不是李白花再嫁的男人,這。
有人低頭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小聲一點,張忠是個殺豬的屠夫,他的力氣大,脾氣還暴躁,你要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到時候被宰了,別沒地申冤。”有人趕緊低聲提醒。
他們普通小老百姓可惹不起有些惡人。
“娘,你不是苦苦求著我,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我現在說了,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娘,你除了我,還有二妹和小妹。”春泥看到李白花這種怯懦的舉動,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說出來,她的娘親根本不會替她討回公道。
“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舉動,讓張忠引起誤會,我就跟你說,早早尋一門親事嫁出去,你不听我的話。”李白花嘴唇動了動,她把心中的怨氣全部撒在春泥的身上。
“你一說親事,他就威脅我。”春泥大約是被脅迫的次數多了,想反抗都不敢。
時間再長一點,張忠又想把自己的魔爪伸向自己的兩個妹妹。
她自己已經陷入污泥無法脫身,可兩個比自己年幼的妹妹是無辜的,她不想她們也跟自己一樣,毀在那個畜生的手里。
春泥有幾次明里暗里的給自己娘親遞過消息,可李白花反而罵她心思多。
“我女兒瘋了,胡說八道。既然她不說出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那就隨你們處置吧。”李白花嘆一口氣,她說的十分惋惜。
宋嬤嬤陪著自家小姐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的熱鬧,見芊楹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就知道芊楹要管這樁閑事。
寡婦門前是非對。
宋嬤嬤一想到自家小姐被傳的有些難听的名聲,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麼克死丈夫,克死婆婆,克死全家的。
“我信她說的話。”芊楹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顯得格外的突兀。
“靠,那個晦氣的女人,克死娘家又克死婆家的大煞星。”有人抬頭一看,看到霍府的大門,嘴上說了一句晦氣。
主事的人一見是芊楹,他的臉色也不好看,“這是我們族里的事情,與外姓人無關。”
“張忠把她和她的兩個妹妹都賣給我府上做丫鬟了,我是她們的主子,怎麼能說無關呢?”芊楹張口就來,宋嬤嬤驚訝的瞪大眼楮。
李白花也是一愣,她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情。
“松開。”芊楹走到春泥的身邊,她一把推開那兩個男人,自然而然的把人護在自己的身後。
這姑娘也是可憐,有後爹就有後媽。
“那她肚子里。”有人想要說野種,被芊楹的眼神一瞪,余下難看的話咽回去。
“欺負我的人,我可不會就那麼算了,張屠夫是吧。”芊楹反客為主。
“霍小姐,你手上有她們的賣身契嗎?如果沒有,就不要跳出來胡亂插手別人的家務事。”李白花這女人精明著,她還知道看證據。
“宋嬤嬤,你跑一趟替我拿來。”芊楹給了她一把小巧的鑰匙,也告訴她東西在哪里。
她如此篤定,李白花反而顯得沒把握。
張忠喝了不少的酒,他知道春泥的肚子被人發現了,已經要拉去浸豬籠,他心里是一點愧疚都沒有。
春泥比起李白花當然年輕的多,他早就玩膩了李白花,正好就找個人替補。
李白花再嫁,帶了三個拖油瓶,如果是普通男人肯定不會要,這種喜當爹白給人養孩子的冤大頭,沒有哪個男人樂意去做。
張忠前頭因為喝醉酒打死過兩個老婆,就算他手里有點錢,听到一點風聲的人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李白花帶著三個女兒,被夫家的人掃地出門,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她們身無分文,又沒有落腳的地方。
張忠拋出橄欖枝,李白花就趕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張忠欺負春泥都是暗地里背著李白花偷偷干的,他不想李白花知道後鬧的人盡皆知。
張忠喝了有五六分醉,他那雙猥瑣算計的眼楮此刻牢牢的盯在春桃的身上。
春桃不敢靠前,她姐姐不在,她害怕。
春桃對張忠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她厭惡這個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似乎看她就跟看一個身上沒有披著衣服的女子。
“春桃啊,你過來,桌上這些好吃的都給你。”張忠故意用柔和的語氣哄她過去。
春桃搖搖頭,她記得姐姐告訴她,在家里不要跟張忠單獨處在一個房間里。
她的腳步下意識就往門外退。
張忠等了等,見她不上前,還打算逃走,怒氣一下子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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